說話的人是李叔。


    他手上的繃帶有些異常,不是之前的那條,明顯比之前那個要簡易很多。我想應該是之前從上邊滾下來時,碰到了傷口的原顧。也沒有多想,背上自己的包,看了看大家,大家都很默契的整裝待發,隻有椿教授顯得十分虛弱,臉色慘白的有點異常。


    我很奇怪,便走了過去。


    “椿教授,你沒事吧?”


    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正往前走,我話說完他都沒有轉過頭來,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


    我又道:“椿教授?”


    他這才慢慢悠悠的轉過頭來,一臉疲憊的看著我說:“你叫我?”


    我點了點頭,有些擔心他的情況。


    便又問:“你沒事吧。”


    椿教授是想迴我一個笑的吧,隻是一扯動嘴,最後竟是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沒事。”


    我正想著要不要扶他一把,邊上的藍榮彬突然走過來,拉著我往前走說:“前邊好像有點異常,你隨我去看看。”


    說完藍榮彬拉著我的胳膊就越過了椿教授,大步流星的朝那不是很大的人工挖出的地道走去。


    連我想讓人照顧下椿教授的機會都沒有。


    我正奇怪著前邊會有什麽危險的時候,藍榮彬突然道:“他中了屍毒。”


    藍榮彬的話總是特別的簡短,但是他話越少的時候,就代表著事情的嚴重性越高。


    就如同眼下的這句話。


    椿教授中了屍毒!


    “那快給他消毒啊!”


    藍榮彬如同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我說:“中了屍毒,別說在這裏,就算在外界都不一定能保住命,這屍毒在毒發時,多有感染的跡象,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我們沒有更多任性的本錢。”


    按他這意思就是不救唄,藍榮彬是什麽樣的人,就這件事的處理來說,我還是能了解到他在想什麽的。


    但是椿教授卻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雖然他有可能在出去後會威脅到我們個人的某些利益,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個善良的人。


    從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即便他將我的地圖悄悄的臨摹了一份,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能對他見死不救。


    “難道沒有別的法子嗎?”


    藍榮彬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過了很久,他才迴過頭,對我說:“馬建文,你的這個性子得改,不然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你的仁慈之上。”


    我被他說的莫名其妙,畢竟死在仁慈之上的人至少在我眼裏那是很高端的存在。就我這一窮*絲,可不亡想這麽高端的死法。


    我嘿嘿一笑說:“得了,多個人,多份力量。實在救不了,至少也得盡全力不是。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他藍榮彬說不的理由。就如同,他是這個世界的神一樣。沒有不可以,隻有不願意。


    我不知道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似乎在我的骨子裏就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一樣。


    藍榮彬搖了搖頭,然後往前走。我以為他不會救椿教授了。


    但當我們走到離油頭他們沒多遠的地方時,藍榮彬突然對我道:“他能不能活,就要看九尾的本事了。”


    這時我才發現,九尾不見了。它是什麽時候失蹤的,我不知道。它去了哪裏,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等我多想,就見這個狹隘的人工盜洞最前方,油頭和黑木頭一左一右的站著。


    油頭的手上拿著一把鏟子,黑木頭也是。


    黑木頭的左手有傷,此時髒髒的繃帶上全是浸出來的血。


    想到那削肉剔骨的一幕,我心頭一顫,再迴頭看椿教授,他還在,隻是跟在隊伍的最後方。


    連王靜都沒有守在邊上。


    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件事了吧。


    我看了眼王靜,她跟在吳花緲的邊上,偶爾也朝椿教授那邊看。看的出來,她之所以沒在椿教授的邊上,多半是因為吳花緲。


    “藍小哥,你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油頭指了指邊上的牆,藍榮彬拿著骨頭走近。


    我也跟著走了過去。


    幽藍的骨燈一照,就見那底下是塊發黑的青石板。


    我有點詫異,這東西怎麽會埋在這裏。


    我看了看藍榮彬,藍榮彬也死死的盯著那塊石板。


    “師傅,你來看,這是不是用做基底的黑玄鎢?”


    黑玄鎢?我記得在那本無字書上看到過這東西,多是用來填虛洞之空用的物品。一塊體積中等的黑玄鎢至少能增加原虛洞三分之一大的麵積。


    我大略的看了下這個黑玄鎢的尺寸,不用說,這東西至少能將這裏擴大兩倍以上。


    李叔聞言走了過來,他用僅剩的那隻能動的手小心的摸著那黑玄鎢點了點頭說:“對,沒錯,這確實是黑玄鎢。”


    說話間,李叔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又看了看我們所有人。


    低著頭就沉默了。


    邊上的吳花緲突然大吵大叫道:“都說了不應該走這邊,你們硬要走這邊,哼,不挖到這麽個鐵疙瘩,你們也是不會死心是吧。”


    吳花緲向來冷嘲熱諷很是一把好手,這會更是如此。


    意外的李鬆凝這次竟然沒有反駁她,這一點十分奇怪。


    我不知道挖到這黑玄鎢和我們錯這個方向有什麽問題。


    但是我總感覺事情似乎有點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


    過了好久,就聽藍榮彬道:“既然已經選擇走了這邊,我們就誰也別多說什麽了。自古以為,以黑玄鎢做主用地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從上邊看的結鬆來說,我們的方向應該還是對的。這洞主一直都不按牌裏出牌,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他這一說,我就有點明白他們在糾心什麽問題了。


    這黑玄鎢是用來增加虛洞空間的,就好比人類為了能用的地麵更多,就采取填海充地一樣的原理。


    可是真正的決策人,又有幾個會在填海的區域真的建一些非常重要的建築或是自己居住呢?很少的,因為越聰明越厲害的人對於自己的智慧多數還是會依靠大眾的實踐產生一定的結果後,才會應用到自己的身上。


    這虛洞也是一樣的道理吧。黑玄鎢固然神奇,但是誰又能保證一千年,一萬年後,它不會失去能力,或者被人挖走?


    就是這個道理。我們在這裏遇到黑玄鎢是不是代表的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其實就是這塊黑玄鎢擴充出來的地域。


    想到這,我脊背開始發寒。


    要是真是這樣,那洞主特意在這黑玄鎢上做點手腳,那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的心情比吳花緲還要糟,我是依照父親留下的線索下來的。如果我父親在這沒出去。那麽我們再走下去,沒有新的線索,那麽是不是代表著,很快我就能見到我的“父親”了。


    想到這,我整個人都像泡到了冰窟裏一樣。


    “我說小馬哥,椿教授怎麽了?”


    邊上的肉片突然悄悄的走到我邊上,他的聲音非常小,我皺了下眉頭看著他說:“你不知道他怎麽了?”


    肉片很茫然的搖了搖頭說:“我們下來時,他就有點不對勁了,問他,他也就搖頭我隻當他是失去了徒弟,傷心不過所以精神不好。但是現在瞧著,總感覺又不是那麽迴事。”


    下來時,他就有點不對勁?


    這話讓我心裏一驚,我記得椿教授是第一個下來的,當時邊上是完全不可能有機會讓他碰到屍毒這東西。


    而且在他後邊出來的大家都沒有中毒的跡象啊。


    這事實在是怪。


    “他這樣,王靜怎麽不管?”


    肉片捅了我一下,指著不遠處的吳花緲道:“一下來,魔女就和吃了火藥一樣,一直在罵靜靜,這不,情況才好轉了一點。”


    我更不解了,又問:“她罵靜靜做什麽,這和靜靜不理椿教授又有什麽關係?”


    肉片白了我一眼說:“我說你平時挺聰明的一人,我話都說的這麽清楚了,你怎麽還不明白啊。就是魔女看不慣靜靜對椿教授那麽好唄。自己冷血,還看不得別人熱心。這種女人,實在是可怕。”


    我看了吳花緲一眼。


    不會又是她做了手腳吧。


    想到這,我心裏又是一沉。


    接著走到藍榮彬的邊上。


    藍榮彬此時拿著羅盤,正在算新的路線。可是我瞪著那個指針轉的飛快的羅盤一半天,也沒能看出個什麽來。


    可就時間不過一會,藍榮彬就指著黑玄鎢邊上的一塊地道:“這個方向。”


    說完,收起羅盤就往邊上走。而油頭也不廢話,拿起鏟子就又開始挖了起來。


    另一邊黑木頭也跟著他一起挖著。


    我看他受傷的手上血肉模糊的。便立即走上前說:“我來吧!”


    說完,就要接他的活,黑木頭掃了我一眼說:“你還是留著體力幹別的活吧。”


    說罷又開始猛的對著那黑玄鎢邊的泥土挖去。


    自討了個沒趣,我識相的走到一邊,才記起來,還有事問藍榮彬,就走到藍榮彬的邊上。


    “藍大哥,椿教授沒救了嗎?”


    藍榮彬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油頭那邊,對著我說:“你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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