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蓮沒有意料到那白骨人竟然是活的,驚愕之下手上利箭順發,直接洞穿了骷髏頭。


    那人見狀,把手裏的碗直直的摔過來,薛蓮騙過頭躲避,再抽箭時,他便如猛虎下山撲了過來,一隻手緊緊攥住薛蓮握弓的手,一隻腳踢在薛蓮膝蓋上,薛蓮隻覺得腿上傳來一陣劇痛,無力的跪了下去,那人順勢把還在掙紮的薛蓮的手臂折到身後,擒住了她。


    被利箭貫穿的骷髏見薛蓮被擒,一雙白骨手掌逐漸放下,卻仍舊鉗製阿迴,不讓他動彈。


    兩方正對峙著,一直不省人事的孤青眼皮顫抖著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樣的情景,眼中浮現出大大的不解,他捂著頭痛欲裂又沉甸甸的腦袋,爬起來,對著兩人問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擒住薛蓮的人轉頭一看,孤青竟然自己醒了,“你醒了?”說完衝著薛蓮努了努嘴,“這女子跟你有仇啊?”


    孤青頭疼起來,捂著腦袋,“不是,她是我朋友。”


    “哦...朋友啊...你不早說。”他鬆開擒住薛蓮的手,讓骷髏也鬆了手,阿迴捂著脖子掉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伸手想要拉薛蓮起來,薛蓮憤恨的瞪了他一眼,他莫名的摸了摸腦袋,“哎我說,瞪我幹嘛啊,這麽兇的女人你哪找的啊?”


    孤青揉著太陽穴,瞥了他一眼,“再兇能比你這個女人兇?”


    女...女人?


    薛蓮麵露訝異,瞄了幾眼她,她警惕的抱起手在胸前,“看什麽看什麽啊?”薛蓮不理會她,繞過她把阿迴扶起來,低聲問道:“怎麽樣?還好嗎?”


    阿迴咳了一陣,被薛蓮扶起來,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坐到一旁。


    孤青勉力支撐自己半坐起來,薛蓮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把弓箭放到一邊,扶著他,柔聲問道:“你怎麽了?”


    女人扶著骷髏頭,心疼的摸著額骨上被薛蓮的箭洞穿的地方。


    “骨離支,你怎麽會出現這裏?”


    孤青疲憊的半靠著薛蓮,麵色潮紅,眼睛裏也是血絲,薛蓮一摸他額頭,也是滾燙的。


    骨離支見他這幅樣子,放下骷髏頭,白骨人安靜的坐在地上,又舀了一碗,遞到孤青跟前,“喝了它,再睡一晚,明天就就好了。”


    碗裏黑色的像是湯,聞起來又有一股苦味,薛蓮警惕的望了她一眼,“這是什麽東西?”


    骨離支碗放在地上,道:“愛喝不喝。”放下碗,走到白骨人身邊,端詳著骷髏頭上的破洞,從白骨架肋骨裏的東西中,掏出一把小刷子,輕輕刷著白色骷髏頭被打穿的洞留下的碎屑,動作輕緩又溫柔,她道:“哥哥,等到天亮了我再去尋些好骨頭,給你把傷處補好。”


    骷髏頭哢噠哢噠的響起來,骨離支臉上浮現出笑意,道:“好,我不著急。”她放下刷子,塞到肋骨間,靠著他坐下。


    阿迴坐在對麵,摸著脖子上的紅痕,心有餘悸的望著對麵的白骨人,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會動的白骨架,而且看他在骨離支麵前,溫順得不得了,心裏的好奇大過了恐懼。


    這東西...也是靈物嗎?


    孤青雙手無力的伸向麵前的藥碗,卻是端不起來,他身上幾乎已經沒有力氣了。


    “我來吧。”薛蓮接過麵前的藥碗,湊到孤青嘴邊,喂他喝完藥,孤青閉上眼睛,薛蓮扶著他躺下休息。


    安置好孤青,薛蓮才鬆了一口氣,薛蓮坐在他身邊,低頭望著火光下他半明半暗的那張臉,他竟然燒得這麽厲害,什麽也不說,就打算這麽硬抗下去嘛。


    她平日是最細致小心的人,大概是真的被夙願一朝達成的喜悅衝昏了頭,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骨離支好奇的看著這兩人,她那天晚上去客棧後廚找找有沒有還能吃的東西,沒想到動靜太大,不小心整塌了廚房,她聽見動靜,正準備離開,卻發現來的是孤青,甫一見麵,她就看出來孤青情況不對,步履不穩,氣息不順,還未開口詢問,便見他捂著頭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她連忙伸手想去扶他,就聽見身後的冷箭聲,還以為是有仇家追殺他,畢竟孤青那個臭脾氣,惹人厭煩不是理所應當的嘛。


    骨離支自覺自己是個好心人,此等情景怎麽把他留給這個兇巴巴的女人呢,直接抓著孤青翻牆就走了。


    眼下,她才認真的端詳著眼前的女人,目光柔和,眉目清秀,還挺好看的,而且,肯定和孤青有貓膩,絕對的。


    她躍躍欲試,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兩什麽關係啊?孤青除了外出執行任務外,從不與人同行的,我聽聞他被樂無柳靈官強壓著領了遊令踢出來遊曆,還以為他是一個人呢?”


    骨離支一雙眼睛在孤青和薛蓮身上不停的轉。


    薛蓮沒搭理她,隻是時不時去探孤青額上的溫度,半晌才開口問道:“有水盆和毛巾嗎?”


    骨離支指了指角落的水盆,然後遞給她一個新毛巾,好心道:“後院有口井。”


    薛蓮拾起水盆,接過毛巾,出了門,骨離支見她對自己問的問題一個也迴答,目光落到坐在一邊的阿迴身上,阿迴被她一盯,有些不知所措,骨離支坐到阿迴身邊,阿迴不適的往旁邊挪,骨離支一伸手直接搭在阿迴肩膀上,困住他不讓他動。


    阿迴有些難為情的推拒了幾下,卻完全推不動,“這...這位...姐姐...有什麽事嗎?”


    眼前這位姐姐,一頭黃色短發,濃眉大眼,眼眶深邃,生得又高大,皮膚有些深,身上裹著厚重的皮革,若不是孤青說她是為女子,他是真的一點都猜不出來啊。


    骨離支咧嘴一笑,露出一雙被皮膚襯托得潔白的牙齒,“哎,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阿迴。”阿迴低著頭迴答道。


    骨離支又問道:“阿迴啊,你知不知道那個出去的女人叫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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