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坦白


    語春苑


    她輕車熟路,上了二樓。


    半卷疏簾,懶懶慵垂的水晶鉤,玉爐生香煙。


    兒臂粗的牛油蠟燭,滋滋做響,窗外一輪皓月,照進南窗下的那盆水仙裏,月影錯錯,暗香隱隱。


    玉歌正給那把鳳頸琵琶擦拭桐油。


    纖長的手指,投在琵琶上,極為認真。


    聽到樓梯上的聲響,她恍然抬頭,隨即那雙秋水明眸漾起淺淺笑意,“你來了”


    洛書將風帽摘下,迴應一聲,“打擾到你了?”


    玉歌迴頭吩咐門口守候的侍女,“去衝兩杯女兒茶來,七爺昨兒派人送來的那海”


    侍女應聲離開。


    室內一陣安靜。


    偶有樓下,傳來的絲竹管弦的雅樂。


    洛書坐在南窗下,看著那盆重瓣水仙發呆。


    許久之後,緩緩開口,“謝謝你替我辦了那兩件事。”


    玉歌低頭繼續為琵琶擦拭著桐油,緩緩一笑,“這是我當初答應你的。”


    完之後,又複抬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這兩件事隻不過是為試探我吧!”


    洛書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迴頭看了一眼燭火下那女子姣好的容顏,“我若是,那麽這第三件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做了。”


    玉歌將琵琶心收在盒子裏,將麵前那盒鵝油卷督她麵前。


    “若我當時沒有幫你,你會怎麽做?”


    她忽然開口問道。


    “可是你已經幫了不是嗎?”


    洛書反問道。


    玉歌無奈一笑,“算我服了你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宮中有饒?”


    “季飛!”


    玉歌一驚“他告訴你的?”


    “不是”


    “那你?”


    洛書拿起一塊鵝油卷,咬了一口,“他長的很像一那人,我便知道你在那人身邊,定然有眼線……”


    兩人相視一眼,一個風起雲湧,一個雲淡風輕。


    許久,玉歌歎了一聲,“好吧,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季飛是元柔的孩子!”


    洛書想了想,“基因遺傳這東西很是神秘,他們兩人長的極是神似!”


    玉歌攏了攏廣袖,緩緩坐在她麵前,無聲一歎。


    “半年前,閣主練功時被生人闖入,雖無生命之險,卻已走火入魔,神誌時瘋癲時清醒,瘋癲時常常消失一個月不見蹤影,閣中一時間分作兩派……唉,當時是我負責接應他……隻不過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


    洛書抬眼看了她,“那之後呢?”


    “之後閣中大『亂』,大師姐和師叔兩人分庭抗衡,季飛之事,上麵無人再問,我在長安多年,熟人居多,冒然出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定然惹人懷疑,不若放於你那……”


    “這也是你肯幫我的原因?”


    “是,也不全是?”玉歌笑笑,眼睛彎的像窗外這一輪新月。


    洛書愴然一笑,知道她接下來要什麽話,她今日有些煩悶,不太想聽這些。


    “你這有酒嗎?不要梨花白,要烈的!”


    玉歌想了想,招來侍童,“去拿兩壺大漠謠。”


    兩個暗黑『色』陶壺擺在她桌前,或許是因為這酒『性』的原因,陶壺看上去有些粗劣,不如盛放江南黃酒的壇子精致些。


    洛書打開,猛灌了幾口,粗糲的壺口,磨的唇生疼,辛辣的酒精刺激著咽喉,肺腑。


    自舌根,綿延向下,一路生疼。


    真像朔北淩冽的寒風,灌人心腸阿。


    她放下酒壺,眼睛比剛才更亮了些。


    “最後一件事情!”


    玉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見她今日這般失態,心知定有原因。


    她這般倔強的女子,自己若不,定然是不願讓別人知道的。


    “你便是!”


    洛書眼底生起一絲悲愴,“替我準備一副棺材!另外,如果明日之後,我迴不來,請幫我照顧好季飛和桃。我朝連坐製度還是存在的,我怕委屈了這兩孩子!”


    玉歌一驚,無比詫異的看著她。


    明明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為何生出這般蒼涼與成熟,這稚嫩的身體裏的靈魂年齡,起止十八九!


    她拿起那兩壺酒,緩緩起身,最後仿佛間想起什麽,迴頭拿起酒壺恍了恍,“這酒我拿起了,從此,咱們兩不相欠!”


    她踉蹌的走出語春苑。


    暮『色』下的藏藍『色』的空,像極了鵝絨,點子疏落,一輪下弦月當空。


    她迴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語春苑,笑了笑,拎著酒壺向沿著街巷走去。


    玉歌站在二樓的窗前,看著夜『色』下那纖瘦而孤獨的影子,眸中閃過擔憂。


    ------題外話------


    這幾章寫的有點含糊,如果有看不懂的,可以在留言裏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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