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使君,會這般沉不住氣,在這個時候對我下殺手嗎?”


    梁錚心中開始權衡,最後仍是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殺意是真,但他畢竟是一州刺史,就算要殺我,也要明正典刑,否則人心動蕩,這代價他承受不起。”


    如今的幽州,大戰方休,內部情勢卻更是複雜無比。


    劉虞雖曾經擔任過幽州刺史,但終究離任多年,再迴來,想要重新籠絡勢力,掌控局麵,仍然需要足夠的時間布置。


    而且公孫瓚也是一大威脅,白馬義從是能夠與烏桓突騎交手的精銳騎兵,再加上公孫家族的龐大勢力,以及公孫瓚手上所掌握的近萬步兵,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支足以顛覆整個幽州的強大軍事力量。


    在這種情況之下,劉虞若無合適的理由,就濫殺大將,必然會引起公孫瓚的猜疑,甚至引爆與白馬義從的衝突。


    梁錚心中一番推敲,認為劉虞應該還沒有直接掀桌的魄力。


    但不掀桌,不代表不出手。


    看著劉虞暗藏殺機的眼神,梁錚卻是暗暗冷笑:“劉伯安,看來我派人散播謠言的舉動,確實激怒你了。而你,也找到了反擊我的方法,會我所期待的方式嗎?我故意留下了這麽多的破綻給你,你又怎能不動心呢?”


    梁錚心中思緒翻湧之際,正廳內,卻見劉虞坐東朝西,宣布宴會開始。


    慶功,自然是要大擺筵席,犒賞有功之臣。


    而朝廷派出的使者,也根據劉虞上報的功績,開始宣讀來自朝廷的封賞。


    公孫瓚憑著挫張純、張舉二賊兵鋒之功,又有大敗三郡烏桓,攻占柳城的戰績,最後甚至收降遼東屬國貪至王,因此從騎都尉一路升任中郎將,朝廷還詔拜公孫瓚為降虜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領屬國長史。


    至此可謂是名、權、利三者皆得,實至而名歸。


    中郎將代表著榮譽,降虜校尉代表著的兵權,而屬國長史,更是意味著公孫瓚可以在遼東屬國境內為所欲為。


    反觀戰績同樣輝煌的梁錚,卻隻得了中郎將和都亭侯這兩個虛銜,實質性的好處,竟是一點也沒撈著!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驚訝不已地看向梁錚。


    驚訝過後,不少人卻是都翹首以待,等著看好戲開場。


    要知道中郎將這一職銜,理論上高於校尉而低於將軍,是一種十分尊貴的稱號。


    因為漢代的將軍大多數並非常設,所以中郎將已經是相當高級的軍銜。


    可空有軍銜有什麽用?


    隻有被任命為某某校尉,才有機會名正言順的統領士兵,掌握兵權,顯赫一方。


    而劉虞故意隻給虛銜,不予實職,意圖是什麽就非常的明顯了。


    公孫瓚後台硬劉虞暫時不敢招惹,所以他就先拿黑騎軍來開刀,這對黑騎軍的眾人來說,自然是難以接受。


    樊正當場就有些坐不住了:“都尉,他們欺人太甚!”


    “平心靜氣,稍安勿躁。”


    梁錚卻是一如往常的鎮定自若,反過來勸說樊正道:“放寬心,局麵仍在我都掌控之中。”


    “是。”


    雖然心中仍是憤憤不平,但最後還是好好地坐了迴去。


    隻因為他對梁錚有著絕對的自信,仿佛這天下,沒有幾件事情能夠難倒眼前的男人。


    <a id="wzsy" href="http://www.2kxiaoshuo.com">2kxiaoshuo.com</a>


    而在東主之座上,劉虞濃眉深蹙,梁錚沉穩的表現,讓他大失所望,本想借此激怒梁錚,然後以趁勢名正言順地打壓封殺。


    卻不想梁錚根本不接招,讓劉虞的全力一擊,如今卻是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不接招,就以為我沒招了嗎?”


    劉虞心懷狠厲,暗暗朝一旁的別駕趙該遞了個眼色。


    趙該是漁陽豪族,他早就代表漁陽趙氏全麵倒向劉虞,如今得到劉虞的親自授意,自然毫不猶豫就站出來打頭陣,公然找梁錚的茬。


    “梁錚,你可知罪!”


    當眾直唿其名,代表了趙該已不留餘地,一心要與黑騎軍為敵。


    隻因為梁錚的出現,黑騎軍的出現,禁絕了通往草原的商路,壞了太多人的買賣,許多漁陽豪族早就暗中對他極為不滿。


    而漁陽趙氏,不過是第一個跳出來找麻煩的。


    麵對趙該的喝問,梁錚依舊老神在在,年輕英俊的臉龐上,洋溢著不可一世的傲氣和輕慢:“不知我所犯何罪?”


    開口說話間,梁錚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劉虞身上。


    他知道,趙該跳出來必是劉虞的親自授意。


    原因也很簡單,劉虞想要操縱輿論,同時也是一次反擊,目的就是為了在釋放烏延這件事情上,盡可能地挽迴他的聲譽。


    果不其然,趙該一張嘴,便當眾提及了懷柔的必要性:“草原乃塞外苦寒之地,牧民生活艱辛,屢屢南侵所求者,不過是為了活命。對付這樣的人,殺戮難止兵戈,唯有懷柔,給他們生存的希望,才能釜底抽薪,解決問題。”


    隨即趙該話鋒一轉,聲色俱厲地站在梁錚麵前,指責道:“而你,煽動仇恨,製造屠殺,若真正挑起邊釁,待胡人大軍又至,那來之不易的和平局麵,恐怕就會因為你的一時衝動而蕩然無存了!現在,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


    此話一出,頓時正廳內議論紛紛。


    不少人還當真就接受了趙該的這個觀點,畢竟當年劉虞主政幽州之時,確實憑借著懷柔政策而讓北地獲得了和平。


    通過賞賜和互市,東胡各部得到了利益和好處之後,也確實消停了一段時間。


    劉虞的懷柔政策,代表著的其實是士族和文官的這種心態。


    在他們看來,打仗要花錢,懷柔也是要花錢,那幹嘛不直接懷柔呢?


    反正最後還是要花錢,而戰爭卻充滿著風險,萬一輸了,那要花的錢可就更多了。


    所以他們極度厭惡戰爭,寧願花錢買平安,認為這樣更劃算。


    梁錚聞言輕輕鼓掌,甚至笑出了聲:“精彩的表演,聲情並茂,真是讓我看了一出好戲。”


    淡然的目光,輕慢的語氣,飛揚的劍眉之下,是不可一世的傲然與冷冽。


    這份淡然,這份輕慢,讓趙該更感憤怒:“梁錚,你還不認罪嗎!”


    “唉~”


    梁錚歎氣一聲,隨即長身而立,站到了趙該的麵前,強橫的氣勢仿佛血海驚濤,攝人心魄,嚇得趙該麵無人色,步步後退:“你……你想做什麽!?”


    “放心,殺你這樣的廢物,我無興趣。”


    梁錚收斂氣勢與殺意,目光橫掃四周,最後特意看了劉虞一眼,這才對趙該開口說道:“我見過不少愚蠢的人,但你的愚蠢,仍是讓我耳目一新,真是長見識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砍翻三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兩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兩尺並收藏砍翻三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