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聲恆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憂慮與憤怒。


    眼睜睜地看著張獻忠用散彈持續炮擊,而己方火炮卻因射程不夠,隻能被動挨打。


    自己這邊士兵如被收割的麥子般不斷倒下,鮮血在城牆上流淌,匯聚成一灘灘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每一聲慘叫都像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士氣也隨著這殘酷的攻擊如墜冰窖般低迷。


    他深知再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動挨打下去,即便自己有十幾萬的兵馬,也會被消耗殆盡。


    可左將軍那死守通城的命令又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金聲恆陷入了深深的無奈之中,在這殘酷的戰場上,他仿佛置身於洶湧的洪流,被無情地衝擊著。


    金聲恆在城牆上左思右想,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料定張獻忠此舉就是為了消耗自己的兵力,等自己兵力大幅受損後,再一舉攻城。


    他轉頭對身旁的副將說道:“傳我命令,讓士兵們陸續退到城下休息,城牆上隻留下少量士兵監視張獻忠的動向。


    告訴兄弟們,這次休息是為了更好地戰鬥,不可過於放鬆,要時刻準備再次投入戰鬥。”


    副將抱拳領命,迅速去傳達指令。


    士兵們聽到命令後,雖滿臉疲憊與驚恐,但還是有序地朝著城下撤去。


    城下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傷兵們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幸存的士兵們默默無言,眼神中透著疲憊和對戰爭的恐懼。


    金聲恆安排好一切後,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戰場上的血腥畫麵,心中五味雜陳。


    迴到城主府,他並未休息,而是坐在桌前,對著燭火沉思,試圖想出一個破局之法,來應對張獻忠這狠毒的計謀。


    金聲恆坐在城主府中,那微弱的燭光在夜風中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晃蕩,映出他滿是憂慮的臉龐。


    每一道深深的皺紋裏似乎都藏著對當前局勢的擔憂,眉頭緊緊皺起,雙眸凝視著燭火,思緒如同這跳躍的火苗般雜亂而焦灼。


    他深知不能讓張獻忠如此肆意妄為,必須打破這個僵局,有所行動。


    之前戰敗左良玉不僅沒有怪罪,還讓他統帥十幾萬兵馬,在通城防禦張獻忠,這恩情不可謂不高。


    倘若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通城被破,十幾萬兵馬團滅,那就無顏麵對左良玉將軍了。


    更何況如果這十幾萬兵馬沒了,武昌又抽調四萬前去救援黃州府。


    武昌那邊頂多隻有四五萬兵馬,如何抵擋張獻忠的進攻。


    而且他還知道不管是通城,還是武昌,士兵都是什麽樣。


    除了家丁能勉強算得上是精銳,其他士兵甚至比剛當下鋤頭拿起刀的農民還不如。


    這些士兵除了缺糧缺餉,缺衣少食,還吃不飽,穿不暖。


    就這樣除了能打順風仗,要是碰上張獻忠也就隻能依靠城牆勉強一戰。


    開城正麵列隊衝殺,與找死無異。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隻是他根本沒料到張獻忠會派兵翻越連雲山脈,那是一條多麽艱險的路徑啊!


    可張獻忠就是這麽出其不意。


    現在敵人在城下這般佯攻,隻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讓他的目光和精力都被牢牢牽製在此處,無暇分心去顧及自己後方的崇陽,那潛在的巨大威脅。


    秦虎一路小跑來到張獻忠麵前,神色匆忙:“大帥,情況有些不對,城頭上傳來的慘叫聲變少了,而且現在幾乎看不到多少人影。”


    張獻忠聽聞,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


    他來迴踱步,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難道是金聲恆那家夥發現了我們派兵偷襲他的大後方崇陽,所以調兵前去支援了?


    若是如此,我們可不能看著李定國的第一軍出現意外。”


    他猶豫了一下,轉頭對秦虎說道:“你去安排一下攻城事宜,讓兄弟們做好準備,但先不要貿然行動,隻是試探一下。


    看看敵軍是不是迴去救援崇陽了,如果敵軍隻是虛張聲勢,我們攻城時沒多少抵抗,那我們就直接攻城;


    要是攻城之時敵軍突然出現大量兵力,立刻放棄攻城,不可戀戰,明白了嗎?”


    “是,大帥!”


    秦虎領命而去,迅速召集將領們傳達張獻忠的命令。


    士兵們開始忙碌起來,攻城雲梯被緩緩推出,弓箭手們檢查著自己的箭矢,眼神中既有戰鬥的興奮,也有對未知情況的謹慎。


    炮兵們也迅速就位,調整火炮角度,填裝彈藥,嚴陣以待。


    不多時,一切準備就緒。


    秦虎來到張獻忠身邊:“大帥,都已準備好,可以開始了嗎?”


    張獻忠微微點頭,目光緊緊盯著城牆:“先用火炮攻擊一輪,然後派一小隊人,帶著雲梯靠近城牆,看看動靜。”


    隨著一聲令下,火炮齊聲轟鳴,炮彈如雨點般朝著城牆唿嘯而去。


    火光在夜空中閃耀,濃煙滾滾,城牆在炮火的衝擊下顫抖,石塊被炸飛,煙塵彌漫。


    然而,除了最初的幾聲慘叫,之後並沒有如之前那樣大規模的喊叫聲和反擊。


    炮火停歇後,一小隊士兵扛著雲梯,小心翼翼地朝著城牆逼近。


    他們一邊前進,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心跳隨著步伐加速,緊張的氛圍籠罩著他們。


    然而,他們依舊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隻是偶爾有零星的箭矢從城牆上射下。


    “大帥,情況有些詭異啊。”


    秦虎在張獻忠身旁說道。


    張獻忠臉色凝重:“繼續觀察,不要掉以輕心。


    讓後麵的部隊做好隨時衝鋒和撤退的準備。”


    此時,戰場上的氣氛愈發緊張,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敵軍露出他們的真實麵目。


    張獻忠目不轉睛地盯著城牆,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


    那看似空虛的城牆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謎團,引誘著他卻又讓他不敢貿然深入。


    “再派一隊弓弩手靠近,火力掩護那隊扛雲梯的士兵,看看敵軍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張獻忠下令道。


    新的一隊弓弩手迅速向前推進,他們一邊前進一邊朝著城牆上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射箭。


    一時間,箭矢在空中交錯飛舞,發出嗖嗖的聲響。


    可城牆上的反擊依舊稀稀拉拉,隻有幾處火光閃現,那是城中守軍放箭的跡象。


    扛雲梯的小隊已經接近城牆底部,他們開始嚐試豎起雲梯。


    沉重的雲梯在士兵們的齊心協力下,緩緩靠向城牆,那粗糙的木梯與城牆接觸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張獻忠眼睛微微眯起,緊緊盯著城牆,見敵軍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心中雖仍有疑慮,但他決定抓住這個機會。


    他猛地一揮手,大聲喊道:“第一梯隊,攻城!後續部隊做好準備,隨時跟上!”


    第一梯隊的士兵們呐喊著衝向城牆,如洶湧的潮水般勢不可擋。


    他們一手持盾,一手握著武器,眼神中透著無畏與兇狠。


    雲梯上,士兵們迅速攀爬,朝著城牆頂部衝去。


    然而,當第一梯隊的士兵即將登上城牆之時,城牆上突然出現了一排排的盾牌,如同鋼鐵鑄就的防線。


    緊接著,滾燙的熱油從盾牌的縫隙間傾瀉而下,淋在攀爬雲梯的士兵身上。


    一時間,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戰場,那些被熱油潑中的士兵從雲梯上翻滾而下,摔在地上痛苦掙紮。


    同時,隱藏在城牆後的弓箭手紛紛現身,箭如飛蝗般射向正在衝鋒的敵軍。


    第一梯隊的士兵們頓時陷入了混亂,不少人被箭射中,紛紛倒下。


    張獻忠臉色一變:“不好,中計了!快,鳴金收兵!”


    秦虎急忙命人敲響銅鑼,那急促的鑼聲在戰場上迴蕩。


    第一梯隊的士兵們聽到鑼聲,開始拚命向後撤。


    但金聲恆怎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他大手一揮:“打開城門,騎兵出擊!”


    城門緩緩打開,一隊騎兵如旋風般衝向正在撤退的敵軍。


    馬蹄揚起陣陣塵土,騎兵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砍殺著慌亂的敵軍。


    張獻忠見勢不妙,親自率領後續部隊向前迎敵,試圖掩護第一梯隊撤迴。


    一時間,戰場上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相交聲交織在一起,戰況陷入了白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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