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前樓,郭勝早已趴在桌上睡著了,口水流了一桌子。林書鳴笑著把他拍醒,郭勝興奮地拉著林書鳴問長問短,在他想來這男女二人必定發生了什麽風花雪月的事情。


    林書鳴也懶得和他解釋,拉著他返迴了柳木村。


    迴到家中,林書鳴想到鳳鳴姑娘淒苦的身世,暗下決心絕不辜負了她的期望,當下又開始用功苦讀起來。


    轉眼間便到了七月下旬,這期間郭勝再也沒來過他家,聽說隨父親外出做生意去了,也不知道是他轉了性子,還是被父親強行押走了。


    林書鳴心裏時常想起鳳鳴姑娘來,但他覺得自己沒有考上功名,哪有臉麵去見人家?隻能把這份思念壓在心底,等秋試之後高中皇榜,衣錦還鄉之時再去見她。


    於是又埋頭苦讀十幾日,秋試也終於臨近了。


    ……


    古城平川自鄭國開祖皇帝定都於此已有七百餘年曆史,巍峨聳立的城牆,高大厚重的城門無不顯示它帝都的尊貴和威嚴。


    一個青衣粗布的少年站在高大的城門前喃喃道:“終於到了。”這少年便是上京趕考的林書鳴。


    時下交通不便,京城遠在千裏之外,一路上除了車馬勞頓讓人身心疲憊,盜寇猛獸也給旅途增添很多危險。


    林書鳴家境貧寒,自然不能像大戶人家那樣雇一輛大馬車,丫鬟書童身邊伺候,全靠自己的雙腿走到京城,這一去便得半個多月。好在這條上京路他已經走過三遍,沿途情形比較熟悉,倒也平安無事,終於在這一日傍晚趕到了平川城。


    京城平川方圓千裏,利州城與之一比便如同村落一般。城內車道寬廣,四通八達,數不盡的馬車在街上奔馳,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真是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林書鳴長途跋涉渾身滿是塵土,此時早已疲憊不堪。記得上次趕考時住的客棧條件還不錯,價錢也合理,這次不如還住在那家,想罷便向那福榜樓走去。


    福榜樓的老板精通商道,這客棧的名字甚是講究,正取了考生們想高中皇榜的念想,再加上曾經有位住在這裏的書生考中狀元,眾人又一番吹捧,所以每年考試的時候生意都特別好。


    林書鳴走進客棧詢問道:“店家,可還有房間?”掌櫃把手中的算盤打個啪啪直響,頭也不抬,說道:“沒了,沒了,去別家罷!”林書鳴皺皺眉,正要再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蠻橫的聲音:“我們家公子定的上房準備好了嗎?還有啊,旁邊的幾間我們也包了!”


    掌櫃抬頭一看來人,馬上來了個大變臉:“誒呀,這不是林公子嗎,小的候您多時了!房間早收拾幹淨,您盡管放心罷,住在我們店裏保您金榜題名!”


    林書鳴迴頭一看,隻見幾個家仆打扮的人擁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站在他身後,那男子身材修長,濃眉大眼儀表堂堂,但卻滿臉驕橫之色。


    這個林公子叫林立平,家住華泰城,其父林翰乃是當朝一品大員,位高權重。林立平是其獨子,從小便嬌生慣養,平日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林立平對掌櫃的話很滿意,隨手掏出一錠白銀扔在桌上,轉身便要離去。


    林書鳴急忙攔住他,躬身作揖道:“這位兄台,在下林書鳴,此次也是來趕考的,我本想找個住處,不料這客棧卻滿員了,現在天色已晚再換一家也來不及。剛才聞聽兄台定了好幾間屋子,不知能否讓給我一間,在下感激不盡。哦,兄台盡管放心,錢兩肯定是不會差的。”


    “哦?你也姓林?”林立平斜看了他一眼,滿臉不屑之色。他眼睛一轉,微笑道:“好啊,既然大家都姓林,也都是考取功名為國效力來的,兄弟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不過是一間房嘛,沒問題!”林書鳴聞言大喜,連連稱謝。


    誰知林立平卻話鋒一轉,道:“我騎的那頭牲口自己獨占一屋,很是孤單,不如兄台與它同住一屋,長夜漫漫你與它也不會寂寞,錢就不必給了,我這人可大方得緊!哈哈哈。”其隨行的下人都隨之轟然大笑,看向林書鳴的眼神中全是譏諷嘲笑之意。


    林書鳴大怒,他猛地衝上去要和林立平理論,突然一個身材魁梧的家丁攔在他麵前用力一推,將他推了個跟頭。


    林書鳴常年讀書,平時很少運動再加上身體羸弱,哪是這粗壯家丁的對手。那家丁瞪著林書鳴狠狠說道:“滾一邊去!若是惹惱了我家公子,老子現在便把你打發迴老家!”說罷,對他揮了揮拳頭,然後跟著他的主子上了樓。


    林書鳴慢慢爬起來揉了揉後腰,暗罵一聲狗仗人勢。這時圍觀的人都已經散去,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林書鳴望著屋外的天色,心中犯了愁,這麽晚了其他客棧早已關了門,今晚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這位小兄弟,如不嫌棄,便和我住一個屋子罷。”一個三十多歲身穿黃衫的中年男子站在林書鳴麵前,微笑說道。


    “我怎麽會嫌棄,隻怕給這位大哥添麻煩。”林書鳴急忙擺手道。


    “無妨,我本是粗人一個,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那中年人憨厚笑道。如此一來林書鳴便暫時有了安身之處。


    這中年人名叫戚廣川,自稱是玄虛宮慧文堂的弟子,林書鳴隻讀聖賢書不聞窗外事,對這世上修真門派一無所知。


    當今世上雖門派林立,但論資曆勢力以及影響力當推九雲山玄虛宮、清月城無極門和渾天閣靈寶宗。


    三門中玄虛宮勢力最盛,此門至今已傳千年,門中人才輩出,期間經過多位傑出掌門人的悉心經營聲勢不斷壯大,傳至現在第十一代掌門空元真人時玄虛宮已是修真界之首,勢力更是遠超其他門派。


    玄虛宮自第八代掌門開始將門內眾弟子劃分為兩類,一類研習醫術、演練陣法、專研符籙,遂成立慧文堂。一類練習武功、精通劍法、擅長氣道,成立尚武堂。


    正是這個英明的決策,使門內弟子術業更加精通,而其他門派弟子所學雖多,但雜而不精。這也為玄虛宮以後稱霸修真界奠定了基礎。


    排名第二的無極門也有近千年的曆史,近年來發展甚是迅猛,隱隱有與玄虛宮分庭抗禮的架勢。創始人方無極自創無極劍法,講究人劍相通功守合一,威力巨大。傳說此劍法練至頂層,招式極其詭異,以致竟無人能躲,一劍斃命!


    隻可惜五百多年前無極門遭逢大難,幾乎滅門。後雖然逢兇化吉但也損失慘重,無極劍譜在戰火中遺失了一小部分變成殘譜,饒是如此,後續掌門人仍憑借這部殘缺的劍譜在修真界闖出一番天地,足見此劍法的精妙。


    現今掌門解不凡以其絕世英才,將無極劍法練至殘譜中的最後一層,雖然已經可以傲視天下,但仍時常以未找到剩餘劍譜為憾。


    再來說靈寶宗,此門雖成立不過三百餘年,但現已成修真界第三大門派,靈寶宗宗主南宮盛為人謙遜,門下弟子做事也十分低調,因此在其他門派眼中頗為神秘。


    真正讓靈寶宗聞名修真界的是它擁有靈寶修煉鍛造的秘術,據傳該門中弟子一生隻能擁有一件靈寶,所謂靈寶可以是任何物品,小到針線、大到山石全無限製,但若是品階低劣之物威力自是不高,而精貴高檔的靈物則威力驚人。已經認主的靈寶可以幫助主人逢敵預警、抵禦邪氣、擊殺敵人,一些高階靈寶甚至擁有更加匪夷所思的功能。


    戚廣川見林書鳴聽得津津有味又給他多講了些修真界的奇聞異事,二人相談甚歡,一直聊到深夜才睡。


    夜半三更時分,林書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隻聽得窗外狂風怒號,吹得窗戶嘩啦啦直響,他正要起床將窗戶關緊,一隻大手按住了他,戚廣川比劃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出聲,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件。


    此刻屋內沒有點燈,黑暗中林書鳴依稀辨出那是個圓盤一樣的東西,隻聽戚廣川口中低聲念了幾句聽不懂的口訣,那東西竟慢慢的散出淡淡的金光來。借著這微弱的光芒依稀看到圓盤上刻滿了奇形怪狀的符號,隨著口訣越念越快,字符也開始發出淡紅色的光芒!


    正在這時,便聽咣當一聲,窗戶被一陣狂風吹開,似乎一個細長形狀的東西也隨風一起卷進了屋子!林書鳴瞪大了眼睛想仔細看清東西的摸樣,卻聽到四周傳來桀桀怪笑,那聲音讓人聽了心神不寧,遍體生寒!


    突然,林書鳴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臉頰之上,細長如刀鋒般的指甲劃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嗤嗤,好俊的公子啊!”一個女子陰冷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林書鳴隻覺一股寒意從頭串到腳。


    “嗤嗤,公子陪陪奴家罷,奴家好孤單,嗤嗤。”一張蒼白的麵孔慢慢浮現在林書鳴的眼前,這是一張很秀美的臉龐,青絲低垂半遮著臉,隻是那雙眼睛卻閃著熒熒綠光。


    那女臉咧嘴一笑,一條寸許長的蛇信子猛從那口中吐出,直舔在林書鳴的臉上!林書鳴大叫一聲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低頭一看,隻見一條大腿粗細的青色蛇身緊緊的纏住自己的身體。


    “嗤嗤,公子別離開我,我好怕,嗤嗤”那人首蛇身的怪物將林書鳴的身子纏得更緊了,忽然女臉兩邊嘴角出現一道裂紋,一股腥臭之氣從那裂縫中噴出來,直熏得林書鳴惡心欲嘔。那裂紋越裂越大,直至整個下巴都已經和臉分離開來,露出血紅大口直向林書鳴的頭吞去!


    林書鳴嚇得魂飛天外,暗唿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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