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新鮮出爐的仙書寶圖也是一個不受重視,處於最低層的苦難弟子發現的。他發現的過程比肖一鳴還有戲劇性,還要巧。認真說起來,這個苦難弟子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弟子,這點比肖一鳴還要差些。


    現在道教各教派式微,以前十分興盛的道教十方叢林也開始接待遊客了,都要創收啊!十方叢林也就是十方常住,因為以前道教廟宇常建於深山叢林之中,深山叢林之中又往往有修真霞子居住修行了道,所以常住中也常有真人逸士和光其中。但那是以前了,現在可不行,十方常住中往往都是會誦幾篇經文,做點常規法事的道士掛單混吃的地方。


    十方常住的性質與子孫廟不一樣,子孫廟是家廟,是可以傳給子孫的。十方常住是屬於全國所有道士的,每個道士都可以來掛單的,這也使得十方常住的管理變得複雜嚴格起來。自從十方常住管理規範之後,就不允許那些亂七八糟的、隻是入門或者遊方騙財的道士入住。但是這個規定顯然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那些想上進的道士就沒有了容身之地。於是就有了“借單”之地產生,當然了,這個地方也不隻是這個原因才有的。這個“借單”的地方就是在常住附近的方便小廟或者房舍,每個常住的地方都有的。在這裏,“借單”的道士可以熟習經文,做正式掛單的考前準備,都是出家人,沒這個地方,怎麽去學習背誦經書呢。有許多誌怪小說,以及才子佳人小說中,落魄書生借住的就是十方常住附近的房舍。有的是道教的十方常住的莊房。也有的是佛教的十方常住的莊房,真正的常住,不是會允許他們“常住”的。


    這個找到第二份仙書寶圖的人就是河南南陽玄妙觀的莊房中負責借經書的管理人員。也就是負責借給來準備掛單,卻又不太熟悉道教經典的道士道教書籍的人。就相當於圖書館閱覽室或者借書登記管理員。就如同圖書管理員一樣,隻要書沒被偷,沒被破壞,那就沒他什麽事,至於書中的內容,更與他無關。所以這個苦難弟子已經到了四十歲,經過六次考核,都沒能成為正式弟子。這次因為人手不夠。就把他從圖書管理員的位置上暫時借調來查找仙書線索。


    在那種清閑、自在的位置上待的時間長了,不免養出一身的懶骨頭,所以在早上被管事攆去查找仙書線索後,他就帶著睡毯準備去睡一上午。因為他是在玄妙觀的莊房中出了名的懶,姓徐,排行老三,別人都叫他三懶或徐三懶,而從不叫他的名字。


    話說這徐三懶懷著一肚子的懶氣與怨氣,一步三搖地挪到昨天查看的地方,準備接著繼續應付事故。他每次都是大略地看。不比一目十行的看書方式差,而且隻看比較像人或者動物的有趣石頭,太抽像的就不理會了。“高雅的藝術”他不懂。今天也一樣,看了不到十個石像後,懶氣上冒,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準備休息一下,勞逸結合嘛。瞅了瞅四周,沒有一個適合鋪睡毯的地方,隻得繼續裝作查看石頭,實際是找合適地型的行動。


    可能是運氣好。也可能是他實在太懶了,剛走了五十來米。就見看了兩組石頭中間有塊平地,覺得眼前塊地還是很適合他睡覺的。既隱蔽。又平坦,旁邊還有一塊光滑的小石頭可以當做枕頭,真是為自己準備的好睡處。


    徐三懶高興地把睡毯解開,鋪在這塊平地上,又把那塊光滑的石頭拿來,放在另一隻頭,準備做枕頭。


    看著自己的傑作,徐三懶得意地輕笑兩聲,慢慢地躺倒在睡毯上。愜意地閉上眼睛,一臉的舒服享受表情,自言自語道:“舒服,以為這麽早的讓我來尋找仙書線索,就能找到?修行都修到腳底板了,緣分,緣分都不懂,這種事是來的早就能有的?你們以為我是鳥啊,早起就有蟲子等著我。風有點大,能有個被子就好了,明天是不是帶個睡袋來?”話剛說完,唿嚕聲就響了起來,沒心沒肺就是好。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徐三懶被一陣吵鬧聲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感覺沒睡多長時間,怎麽就到吃中飯的時候了,真是一覺好睡。”


    可是看到的卻不是平時莊房中開飯的場景,而是與他一樣來查找線索的人後麵有惡狗追一樣向前跑。徐三懶愛看熱鬧的天性發作,連忙起身,兩步走到小道邊,伸手抓住一個人,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前麵有金山給你們搶?”


    那個被他抓住的人怒道:“放手!大羅派的人找到仙書寶圖了,現在很多門派都去搶奪,再不去就晚了!”


    徐三懶眼珠子一轉,勸道:“兄弟,別去了,你去了也是送死!你修為這麽低,挨上一下,不死即傷,小命要緊!”


    那人一聽,想了一想,也確實是這樣,也就不再掙紮。


    徐三懶問道:“究竟是怎麽個過程,大羅派運氣真好。”


    那人道:“不是大羅派運氣好找到的,是大羅派附庸門派長生派一個弟子找到的。找到後交給掌門,長生派周掌門與大羅派二長老商量分髒時被大羅派的人打死了。長生派的人不幹了,就去找大羅派算帳,被殺了一多半弟子。剩下的人更不願意了,就找大羅派的死對頭六陽宗,許以好處,給他們掌門及眾弟子報仇,事就鬧起來了。現在所有門派都知道了,連低級弟子都招迴去搶奪寶圖了。”


    徐三懶拿出自己已經調靜音的手機,果然有十多個未接電話。關了手機,問道:“你們都是趕去幫忙搶寶圖的?”


    那人點頭道:“是的,修為不行,呐喊助威還是可以的。”


    徐三懶勸道:“兄弟,別去了,太危險。咱哥倆在這裏等著,等他們有結果了再去,安全第一!”


    被派來這裏找線索的弟子都是最不受重視的。對門派最沒歸屬感的弟子,責任心也就沒那麽大了。他們趕過去。隻是下意識行為,還有的是想表現一下,刷一下存在感。現在知道很危險,有可能小命不保,立即停下來不去了。


    那人道:“多謝兄弟提醒,不然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麽迴事,那就太冤了。兄弟陳定西,不知兄弟姓名?”


    徐三懶道:“我姓徐。排行第三,你叫我徐三就行。”


    陳定西道:“那怎麽可以,如不是你提醒,我現在還傻乎乎的趕迴去呢,我稱唿你三哥吧。”


    徐三懶道:“隨便,就是個稱唿。來,我們去睡毯上坐著聊,站著多累。”一邊說著,一邊把陳定西拉到睡毯邊。


    徐三懶是負責管理圖書的,但是很多時候。他也要負責接待借單的人,所以練就了自來熟的本事。現在對陳定西也用上了練就的特殊技能,成功的找到聊天伴侶。


    徐三懶率先坐下。對陳定西道:“陳兄弟,快坐下,我們好好聊聊,給我細細說一說仙書寶圖爭奪的事,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陳定西也坐下,指著眼前的石頭道:“據說那個幸運的家夥就是在這樣的石頭……,三哥,你看這個石頭上是什麽,怎麽好像有字!”


    徐三懶看了一下。沒看到,道:“沒有。沒看到,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陳定西急道:“怎麽沒有。你仔細看下,有的,紅色的字。啊,可能是這樣,你坐到我這裏,肯定能看到!”


    陳定西向旁邊移動了一下,徐三懶坐過去,抬起頭,看了過去。


    中午的太陽照射在石頭上,把石頭的紋理都照的清清楚楚,豪纖畢現。在中間有一行紅色的文字,“左二右四”。


    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激動和不可置信。


    一秒鍾後,兩人同時起身,向左跑去。數了兩組石頭,再向右數四組,停在一組很像一堆書的石頭前。


    陳定西激動地指著這組石頭道:“仙書形狀的石頭,我來迴經過幾次,怎麽就沒想到呢,這就是仙書!”


    徐三懶狠狠地點頭,嚴重同意陳定西的話。


    兩人轉到太陽正在照射的一麵,果然再石頭中間看到一行字:“石底三尺”。


    兩人各自掏出手機,打電話告訴師門,找到仙書線索了。掛了電話後,立即全神戒備地盯著對方,不複剛才的親熱無間。


    這兩個粗心的家夥根本沒注意,兩組石頭上的紅色字都是簡體中文,連繁體字都不是,怎麽可能是仙古時代的文字。或者是那位仙人大牛已經算到發現線索的人是二十一世紀的,不認識仙文,體貼的用簡體字書寫?


    其實這也不奇怪,人為了點希望,可以無視任何錯漏。一個生了癌症病的人,可以喝驢屎和羊屎泡的水;一個老年人,為了多活幾年,可以買明顯是騙人的保健品;一個窮光蛋,為了轉運而相信算命騙子的話把親戚殺了。


    人有的時候,想法很可怕,隻相信對自己有利的,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徐三懶和陳定西現在就處於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狀態,其他的就視而不見了。為了心中點點執念,明顯的錯漏都視而不見,心已經被利-欲汙染了。


    這兩個家夥就是不學無術的典型,道藏從來不看,再加上現在修行界也與時俱進,書籍都是簡體字印刷,看不到繁體字,所以他們也沒注意字體就是他們常見的簡體字。


    他們是兩個人同時發現線索的,都要防備著對方,根本沒心思仔細查看。如果他們仔細查看,再看一遍的話,肯定能發現漏洞。現在陳定西還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沉住氣,把線索送給了徐三懶,如果眼光是刀子的話,現在徐三懶肯定他被千刀萬剮。


    這三個原因使得明顯的破綻被人為地忽略過去,都在全神戒備的注視著對方,等待師門來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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