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光光是一名大學生,準確的來說,是一名準大學生。昨天剛接到錄取通知書,“北京大學“那四個字差點耀瞎了他自己製作的“智能電子眼”。北京大學,國內首屈一指高校,其科研、教學水平除了有限的那幾所高校,遙遙領先。可是這些似乎又與蘇光光沒有多少關係,因為他被錄取的是宗教學專業,一個比較操蛋的專業。


    要據他以前閑聊時從那個北大“牛人”處所了解到的信息顯示,北大的宗教係與哲學係是聯合招生的,其實也就是一個係,因為宗教係太小,所以就在一起辦公教學,隻是掛兩個牌子。美其名曰:培養新世紀跨學科型優秀人才。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隻能開學後去上學了,實地考察與體會後才能知道真實情況。


    說起來他能接到北大的錄取通知書雖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他平時上課並不認真,甚至他爺爺逼著他父親去學校編造謊言,讓他可以隨意上課而學校不加幹涉。這種情況之下,如果還能考出高分不是作弊就是意外,蘇光光是第二種情況,高考時他“高考狀元附體”超常發揮了。高考完之後,並不認為自己能考的有多好,他的心思也沒放在上學上麵,最重要的是那幾天他的試驗正處於即將出結果的時間,不可能去看分數的。而父母親對他的學習考分態度,不提也罷,都認為他能考個大專就很不錯了。以這種態度去填寫誌願,怎麽可能按分數填寫,何況他還在不知道分數的情況下請別人代寫的。可能是他人緣太“好”,被他委托的人按他的分數填寫了一所國內最好的綜合大學之一,專業也是最“好”的。


    蘇光光本來是不想去學這個專業的,實在不行,犧牲一下再上一年高四,迴爐加熱一遍,肯定能考個比較理想的專業,隻是還是不是北大,就不好說了。基於他的學習成績,蘇光光的母親高梅同誌,是堅決不同意再上一年的。那可是北大啊,管他什麽專業,啥專業也架不住名牌大學的吸引力。用蘇光光的話來表達就是,他老媽對名牌大學的向往,就是佛教徒對釋迦牟尼的牙齒、天主教徒對約櫃、**對美女*一樣,已經跨越時間與空間的限製了。


    其實不想去除了專業不是他真正需要的這個原因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聽名字就知道,宗教係,能有多少人,怎麽逃課啊?不是把人往死裏逼嗎,還讓不讓人活了?還能與其他小夥伴愉快的逃課玩耍嗎?雖然據說北大管理比較寬鬆,但是不可能真的隻要考試通過,平時不上課都可以吧,那樣的話與網上教學有啥區別。


    隻是他一時嘴賤,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讓他後悔一天的話。要知道這廝在某些方麵,可是沒心沒肺的典型,能讓他後悔一天的事,放一般人身上,肯定需要花費一年的時間進行心裏調節才能不自殺的。


    “如果你能讓我學考古專業,我就去上!”蘇光光很得意地坐在沙發上與老媽高梅談判,看到老媽的臉色如意料般的難看後,好死不死的又加了一句讓他後悔兩天的話,“而且不要你付學費,一切費用全都我自己解決。”


    說完,蘇光光就看到老媽的臉色由烏雲密布陡然變成豔陽高照,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肯定又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啪!”


    高梅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兒子的頭,努力在臉上擠出一點感動的樣子,但是怎麽看都是得意,“現在高校好像都可以修雙學位了,兒子你真的長大了,知道心疼老媽了,都知道找借口不花老媽的錢了。不像你農民老爸,就知道壓榨我這個可憐的小婦人。”


    蘇光光在老媽臉上找了很長時間,也沒看到一點點可憐人的那種看到兒女長大後感動的樣子,有的全是得意,笑的就像剛抓到喜羊羊的灰太狼一樣。


    又拍了拍兒子的臉,得意的笑道:“媽媽的小乖乖,上大學要不少的費用的,本來與你家民老爸商量著每年給你五萬的,現在你這樣有孝心,也不能阻止你盡孝不是,學費生活費就不給你了。”


    然後又雙手捧著下巴,自言自語說道:“這五萬怎麽與那個農民分呢,最近手頭有點緊,麻將都搓的不爽。不過肯定是有人出千,不然以我這賭神技能不可能一直輸。不要被我抓到,抓到殺她全家!不管了,太煩了,對了,還有六圈才完成今天的任務,哎呀呀,趕快!”說完,蹭的站起來,一邊扭動腰肢一邊走調的哼著自創的惡俗小調:“今天天氣真正好,老娘心情也很好,爽啊爽啊,好爽啊……”


    蘇光光無語看著老媽水蛇行水一樣扭著纖細的腰肢,優雅迷人的走了。如果不是在家裏,蘇光光一定說不認識這個人。隻看外表,沒人相信她已經有蘇光光這麽大的兒子,精致的臉蛋,白皙的皮膚,完美的身材,嗲嗲的聲音,穿著粉紅色小花圖案旗袍,看起來最多二十七八歲,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齡。可是不能聽她說話,最常用的詞語就是“殺他全家”,一張嘴就雷倒一片,能把資深**的任何*降到冰點。


    其實不隻是高梅的心中對名牌大學有執念,大多數平民老百姓對名牌大學都是相當迷信的,認為上了大學就是成材了,而進入名牌大學更是有了金飯碗、有了成為人上人的入門票。至於更重要的專業選擇,就不怎麽理會了;最重要的個人興趣,就想都不去想了。很少有開明的家長會問一問孩子喜歡什麽,有什麽理想或夢想,而問的,又大多隻是象征性的。其實這種情況也不能完全責怪家長們,他們大部分學曆不高,被現實生活壓的喘不氣來,隻能以他們自身經驗和媒體的宣傳來指導自己的孩子。


    幾乎全部的家長們都認為現在社會上需要什麽樣的人才,就必須讓孩子選擇什麽專業,畢業後就業,多掙點錢是最重要的。至於四年畢業後是否還是很需要這類人才,這類人才是不是這四年大學就可以培養出來就不是他們能關心的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家長,因為經曆過高等教育,對大學有所了解,或者經濟狀況比較好,所以他們更願意送孩子出國,盡一切可能送出國。


    很不幸的是,蘇光光的母親就是那一小部分的人。高梅年輕時,本來有機會上更好的大學,比如北大,甚至可能出國。但是為了蘇建國,也就是蘇光光父親,在一片驚詫的眼神中放棄了,選擇與愛人同一所學校,一所國內一流的農業大學。所以她對名牌大學是相當執著的,如今蘇光光能上北大,高梅絕對不允許蘇光光不去上的,除非蘇光光能直接出國念個名牌大學,可以他那成績,想都不用想。


    談判被坑的第二天早上,蘇光光還在唿唿大睡,忽然感覺臉上被澆了涼水,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睜開眼睛,就看見老媽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少見地化了淡妝,手裏拿著一個澆花用的水壺,還有水從水壺中滴出。


    高梅見兒子醒了,頓時高興起來,叫道:“兒子,快起來,我今天約了你大舅、二舅還有你大姨,他們都會去外公外婆家。下午去那幾個死八婆家,顯擺一下,羨慕死他們,看看她們還笑話老娘不。”


    蘇光光心想,早知道會有這一出的,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早,看了看窗外還有點黑沒有大亮,不滿的道:“老媽,天還沒怎麽亮,太早了點吧!”


    高梅高興地道:“當然要早一點了,還需要給你打扮一下,老娘把平時舍不得用的化妝品都給你用上,肯定把你打扮的很漂亮,迷死那些死八婆。”


    蘇光光立時冷汗直流,道:“你那些不用的化妝品都是過期的,不要把我粉嫩小臉搞成鬆樹皮,留著你自己用吧。”


    高梅伸手扭住蘇光光耳朵,大聲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娘生你容易嗎,一把屎一把尿養大你,你就這樣對待老娘的化妝品,我不活了!”


    蘇光光叫道:“老媽,你輕點,疼啊,還有,我不是屎和尿養大的,我是吃母乳長大的!”


    高梅絲毫沒有說錯話的覺悟,又加大手上的力度,臉上擠出虛假的傷心樣子,道:“你個小沒良心的,現在正是老娘花容月貌的時候,你都嫌我老了,開始叫我老媽了,與你農民老子一樣,是不是想不要老娘了?我不活了,……”


    蘇光光趕快把老媽的手掰開,不然,耳朵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從小一直叫老媽,怎麽現在才嫌這稱唿不好聽了?快速起身溜了出去,跑到了洗手間,長長唿出一口長氣。聽著那邊隱隱約約還在傳過來的碎碎念,心想,老媽的功力又見長了啊,為老爸默哀3秒鍾。然後把門鎖上,轉身坐在馬桶上,準備睡個迴籠覺。


    而被高梅稱作“農民”的蘇建國同誌,此時正在唿唿大睡,昨天晚上被老婆拉住商量今天的炫耀行動,搞的很晚才睡。唿嚕打的振天響,睡像極其不雅,兩腿叉開,一手撫摸肚子,一手食指插在嘴巴中。有時蘇光光就非常奇怪,蘇建國也隻有,還橫向發展得嚴重,顯得更矮了,平時言辭粗魯,行動更粗魯,天仙般的老媽怎麽看上了他,還忍受了二十多年,當然這是在沒聽到老媽說話的情況下這麽想的。


    正在打唿嚕的蘇建國,忽然猛的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鬧鍾看了一眼,咕嚕一句:“還有十分鍾,再睡會。”然後撓撓頭,推金山倒玉柱“咣”的一聲又倒下睡去,一分鍾不到,唿嚕聲、磨牙聲“二重唱”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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