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佐兵衛“出事地點”的近侍看著坐在草棚中休息的佐兵衛,立刻上前低首詢問方才的情況,佐兵衛沒想到織田信忠也看到了自己出醜的一幕,於是有些尷尬地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前來的詢問的近侍。


    織田信忠派來的近侍在聽了佐兵衛的迴答後,悄悄鬆了一口氣,對著佐兵衛說道:“明衛大人無礙便好,在下這便迴去向主公複命!”


    佐兵衛點點頭,目送著近侍快步離開,剛要去『揉』『揉』自己的肩膀,便看到一名馬迴眾打扮的武士跑到自己這邊。


    再次送走了前來打探消息的近侍後,佐兵衛抬頭看到了陷入逆境的津田軍勢。


    清晨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午間時,變大的趨勢更是讓兩方的軍勢都感到了一絲畏懼。由於大雨的衝刷,站在城塀上的一揆眾,漸漸站不住了腳,被強風一吹,更是難以在狹小的城塀上立足。而蹲在狹間後『射』擊的鐵炮和弓箭,也因強風和大雨的影響,對織田軍的威脅遠不如之前。


    位處上風向的織田軍,此時更是被大雨瘋狂地撲打著,不少織田武士和足輕都倒在了泥濘中。從長島城流下來的水更是給奮力攻城的織田軍製造了一道障礙,一時間織田軍在長島城下難行一步。


    津田信澄將從頭兜上滴落在臉上的雨水用手『摸』去,目光望向前方,卻看到自己組織的第五次攻勢被擊潰。津田信澄隨即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然後迎著撲打在臉上的雨水,勉強地掙開眼睛,迴頭看了身後不遠處指揮織田信忠一眼。


    此時的織田信忠站在織田木瓜紋和金傘馬印下,麵『色』如同傾瀉的雨水般陰沉。在身旁侍奉的近侍一邊努力地和持旗眾的同僚穩住中軍大旗,一邊低首高聲勸誡道:“主公,這雨若是再這般下去,本家今日便難以繼續攻城了!”


    大雨中的織田信忠聽著被雨聲稀釋過的勸誡,抬頭望向已經無法再向長島城推進的津田軍勢,猶豫了片刻後對身旁的柴田勝政說道:“三左衛門,你去一益那邊看看!”言畢,隻見柴田勝政冒著大雨衝向了較遠的瀧川軍勢。


    佐兵衛看著在泥濘中掙紮的民夫,在佐柿平次幾個近侍的陪同下,視察了一番民夫冒雨挖掘的無數豁口。在確定原本長島城的壕溝不能再蓄水後,佐兵衛向全體民夫和手下軍勢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而佐兵衛下令的時機非常不巧,甚至有些愚蠢,在大軍還在和大雨較勁時撤軍,無疑會讓大軍軍心動搖!


    拄著佩刀行走在泥濘中的鈴木重工低首對著佐兵衛說道:“主公,這時撤退是不是不合時宜啊?”


    佐兵衛聽後,迎著撲打在臉上的雨水猙獰地說道:“這時候才是最適合撤軍的時候,此時長島一揆也是逆風,大雨和強風會讓他們難以對逆風後撤的軍勢發起有效的反擊,鐵炮和弓箭都難以造成殺傷。”


    佐兵衛話音剛落,便聽到伏羽明次郎說道:“主公,信忠殿下發出了後撤的信號了!”


    眾人隨即望向織田信忠大旗所在方向,看到代表織田信忠的馬印和軍旗都開始向後撤退。


    眾人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跟著佐兵衛艱難地迴到營地待命。


    佐兵衛在本陣向織田信長匯報了情況之後,織田信長看著麵前有些狼狽的佐兵衛,低聲對佐兵衛問道:“佐兵衛,你可有破敵妙計?”


    佐兵衛聽後愣了一下,然後低首對著織田信長說道:“主公,如今大雨傾盆,還望主公夜裏繼續提防長島一揆襲營,隻有站住腳跟,本家才能步步為營攻略長島城!”


    織田信長聽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幾息之後,對佐兵衛說道:“好了,你先迴去休息吧,今日你不小心從壕溝上跌落,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勉強自己!”


    佐兵衛恭敬地從織田信長的本陣中退出後,便看到身上滿是泥濘的織田信忠率著瀧川、津田兩大家臣集團向織田信長的本陣走去。


    佐兵衛見狀對著織田信忠低首行了一禮,織田信忠卻停在了佐兵衛身前,在停留了幾息之後,織田信忠開口說道:“佐兵衛,今日你撤軍相當及時,若沒看到你果斷撤軍,我也不會當即下令撤軍。”


    佐兵衛聞言有些尷尬,不知道織田信忠這話到底是那個意思,於是對織田信忠又低首行了一禮便返迴了自己的營地中。


    此時明衛軍勢駐紮的營地也變成了一片澤國,鈴木重工和伏羽明次郎正指揮著眾人將堵住的排水小道加寬,藤堂高虎則是在一邊看著加寬的排水小道,一邊在同樣被水淹沒的棚子中記錄著什麽。


    佐兵衛趟著積水走到藤堂高虎的身旁,對藤堂高虎問道:“與右衛門準備如何利用後半日的時間來講營地改造一番呢?”


    藤堂高虎聽了佐兵衛的話後,低著頭對佐兵衛說道:“主公,在下要在周圍挖上一條壕溝,用來排水和儲水!”


    佐兵衛聽後笑了笑說道:“排水是自然,可是為何要儲水呢?若是壕溝中儲水太多,那我們明日從營地出來也頗為不便!不如在開挖壕溝的基礎上,輔之以小溝,將水引致營外!”


    說到此處佐兵衛臉『色』一僵,然後對著同樣臉『色』不妙的藤堂高虎說道:“長島城的一揆應該不會暴雨夜襲營吧?”


    藤堂高虎吞了吞口水,低首迴答道:“有津田大人的鐵血手段在前,怕長島城的一揆多半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吧!”


    言畢,藤堂高虎便看到佐兵衛再次向著織田信長的本陣走去。隨即藤堂高虎快速在手中有些『潮』濕的本子上記錄著自己方才得出的結論。


    正在本陣中接受織田信長訓話的織田信忠等人,扭頭看著忽然傳入本陣的佐兵衛,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便看到佐兵衛低首對同樣有些疑『惑』的織田信長說道:“主公,在下已有破敵妙計!”


    織田信長聽後,對著佐兵衛點點頭,然後揮手讓跪著的織田信忠等人起身。佐兵衛穩了穩心緒,對著織田信長及本陣中眾人說道:“暴雨夜人聲沒入雨聲之中,加之今日我率軍將長島城外壕溝掘開,原本暴雨會導致的壕溝積水便不複存在,沒了壕溝,不僅本家可以防止敵軍蓄水淹我,就連敵軍也有了雨夜襲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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