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恍惚間又想起,明山、明海和顯法大師三人。三人對自己不錯,自己要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想到這裏,玄空又感到自己身上擔子重了,明天無論若何也要讓信長同意自己出仕,就算不成功,也要活著迴來把三人借走,一同投奔近畿地區的其他廟宇。


    想著想著,懸空便合上了略顯疲憊的雙眼。夢中玄空看到了自己父母、老師和朋友,也許現在他們也在擔心自己吧。


    翌日,玄空早早起床來到了明智光秀集結眾近侍武士的地方。玄空一身僧兵的打扮,加之高挺的身材,著實吸睛。眾武士議論紛紛,而昨日的幾名近侍武士,見到玄空前來,紛紛上前打招唿。玄空也一一迴應。


    過了不久,一身華麗卷腹的明智光秀打馬來到眾人麵前。眾武士馬上停止交談,低首行禮。明智光秀也說了幾句鼓勵眾武士的話,隨後從這些武士中選出七名武士隨從自己前往信長本陣。其中玄空自然是少不了的。


    路上玄空扛著大薙刀跟在隊伍的最後麵,腦中滿是如何展示自己有能力的方法。明智光秀則是不時地看著手中的紙張,小聲背誦著什麽。其餘的近侍武士則是警惕的看著四周,生怕比叡山的僧兵偷襲。


    沒過多久,明智光秀一行人便來到了被重重保護起來的信長公本陣。織田信長沒有像眾武將那般,住在兵陣之中。而是征用了附近豪族的小院,暫時居住在其中修養。


    明智光秀向院前守衛的馬迴(為了方便就這樣打了)解釋一番後,將玄空帶入了院中。兩人的武器自然是被馬迴保管起來。而其餘的明智光秀近侍則是站在門前不遠的地方,等待明智光秀結束平定。


    明智光秀帶著玄空進入院中後,吩咐玄空跪坐在院中,等待自己的傳喚。隨後明智光秀則向著院中的房屋走去。玄空周圍的眾中低級武士紛紛看向僧兵打扮的玄空,並且不少武士都對著玄空怒目而視。玄空則對這些眼神不做理會,專心組織著稍後麵見信長公時的語言。


    不久院中走進了一個身著豔麗大鎧的強壯武士,院中的武士見後紛紛喊道:“柴田大人,武運昌隆。”玄空這時抬頭看向那強壯武士,正好與他的目光交織。那強壯武士停下腳步,對著玄空身旁的一個武士問道:“六兵衛,這沙門是誰?”


    那叫六兵衛的武士聽後,馬上迴答道:“柴田大人,這是明智大人帶進來的。”玄空聽到柴田和六兵衛的對話後,起身對著柴田勝家說道:“在下是明國禪宗沙門,閣下便是‘割瓶柴田’,柴田勝家大人?”


    柴田勝家聽後,笑著對身後高大的武士說道:“盛政,看來叔父我的大名,已經為天下所知了。”而那高大的武士也笑著說道:“是啊,叔父勇武,天下皆知。”這時在院中靠近前排所坐的一名武士起身走到玄空麵前,對著玄空拱手施禮後用漢語說道:“幸會,在下佐佐內藏助成政。”


    玄空現在也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一下就見到了織田家的四天王之一和兩個著名勇將。隨後又一坐在前排的武士起身來到玄空身旁用日語說道:“在下前田又左衛門利家。”


    玄空隨即用日語對著眾人說道:“在下今日見到信長公麾下諸位猛將,萬分榮幸,在下聽聞信長公麾下名將雲集,今日一見果然非凡。”眾武士聽了玄空的話後,頓時對玄空的惡意一下減去不少。而這時在屋中坐著的以為麵容嚴肅的高級武士對著眾人說道:“主公就要來了,諸位快各自坐好。”


    柴田勝家等人聽後,對著玄空點了點頭,隨後各自返迴自己的位置上去了。玄空也再次坐了下來,不過這時身旁的武士已有幾個上來搭訕的了。而那個名叫六兵衛的人對著玄空小聲問道:“明國法師,你來此做什麽?莫非要勸阻主公放棄攻打山門?”


    玄空聽後,對著六兵衛說道:“在下來此,是意出仕於信長公。”六兵衛聽後麵色有些興奮,對著玄空說道:“若你有一技之長,主公定然會允許你出仕本家。”說罷,六兵衛又對著玄空說道:“在下河尻六兵衛秀孝,還望多多指教。”


    就在玄空思考河尻這一姓氏時,手持折扇,身穿精致胴丸的織田信長,進入了眾人聚集的院中。原本交流的武士們瞬間靜下來,向著織田信長叩拜行禮。而信長則帶著身後的小姓快步走進房屋中。


    隨後便是屋中的諸位大將向織田信長匯報最近的工作情況。玄空坐在遠離房屋的地方,心中還在為看到了真人的織田信長而興奮,完全沒有在意房屋中匯報的內容。


    直到織田信長的小姓來到玄空麵前,對玄空說道:“本家主公請明國沙門屋前說話。”玄空方才從神遊中,迴過神來,馬上起身跟著織田小姓來到屋前。


    玄空剛剛來到屋前,便聽到較為尖銳的聲音從屋中傳來,“既是明國沙門,則可不必行我國之禮。”聽罷玄空便坐在了織田小姓準備的蒲團上,對著屋中的織田信長說道:“在下明國沙門玄空,拜見信長公。”


    屋中的織田信長聽了玄空的話後,直接對著玄空問道:“聽聞你欲出仕本家?”玄空聽後馬上迴道:“正是,在下聽聞信長公知人善用,謀略無雙,可成天下霸主,故而前來一睹信長公神采。”


    織田信長聽了玄空的話後,大笑著說道:“虛偽的話就別再說了,聽光秀所言,你不僅佛法學識淵博,而且精通兵法軍略,若是如此我便考校你一番。”織田信長不等玄空迴答,便開口問道:“以你之見,佛在何處?”


    織田信長此言一出,玄空頓時感到評定室中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這時房中的一名大將出列說道:“主公,比叡山乃是聖地,延慶寺藏經無數,又有眾僧兵護衛,萬不可輕易進攻。”織田信長聽後猛地起身大嗬道:“信盛閉嘴,你怎如此失禮。”說罷便向著玄空走來。


    玄空深唿吸了幾口,在織田信長快走到麵前時,開口說道:“佛就在此處。”玄空說罷,眾人皆驚,織田信長則大笑著問道:“此間誰可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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