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折禦卿詢問張正剛有什麽要求。張正剛趁機提出,前段時間因為意外死了兩個礦頭,人手不足。希望府上能夠派遣新的礦頭過來,協助管理。


    折禦卿聞言一擺手,直接將權力下放給張正剛,“新來礦頭,不熟悉地頭。礦頭不是什麽難做的差使,礦上誰合適,你薦舉兩個上來就是。”


    張正剛大喜,連忙道謝。


    這是孫維梁私底下教給張正剛的辦法。礦頭這樣的小事,折禦卿才不會親自過問。隻要張正剛提出,折禦卿多半就放權了。這樣,張正剛在鳳山鐵礦的威信無形中便增長一大截。對張正剛以後管好鳳山鐵礦大有好處。


    酒席上非常熱鬧,氣氛異常熱烈。孫維梁卻知道,那些幕僚,沒幾個是真心歡喜,尤其是那個賈旭吉,更見不得自己半點好。但很奇怪,賈旭吉不但麵上完全看不出什麽不喜的意思,甚至還幾次主動與孫維梁舉杯。


    這是什麽意思?孫維梁知道這些官場老狐狸,公眾場合一舉一動往往都有深意。但孫維梁卻猜不透,賈旭吉此舉何意。


    “有些日子不見何振東了,他忙些什麽呢?”孫維梁想起何振東,便隨口問道。


    “契丹偏關守將耶律曳又來犯我府州邊境,何振東帶人鎮守去了。”折禦卿仿佛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一般說道。


    “何叔叔調動了?這麽大事,他竟然不派人通知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孫維梁驚訝大叫道。


    “誰跟你調動了?不過是帶兵打一仗而已。打完了還迴河濱堡。”折禦卿沒好氣道。


    “府州沒人了嗎?監造、守邊都要何振東去?”孫維梁有些不滿,又有些疑惑。


    “是那小子死皮賴臉求著要去好不好!”折禦卿不滿道,“河濱堡拘了他這幾年,也該放出去釋放一下,否則,真會憋出毛病來。”


    孫維梁搖頭,這駕馭桀驁難馴的軍官,折禦卿是行家,孫維梁卻完全是外行,自然不能對折禦卿的禦人之術說三道四。


    散席後已經晚上,折禦卿決定明天一早迴府州。當晚便住在鳳山鐵礦。賈旭吉作為折禦卿的首輔幕僚,自然得到單獨一間房的待遇。


    瞅著賈旭吉迴房休息的空當,王正德連忙跟進去,小聲的說道:“大人,那個孫維梁,著實出人意料。本來弄他來鳳山鐵礦,是要他狠狠栽一跟頭,沒想到卻讓他大出風頭。此人決不可留。隻要大人點頭,我今晚就安排人行動,取下他的首級!”


    “你若想多活幾日,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賈旭吉說道,“鳳山鐵礦早先遭遇土匪偷襲,防禦已經很嚴密,再加上折帥帶來的護衛,就憑你那兩下子,根本不夠看。”


    “那就在路上尋機解決了他。”王正德進一步建議。


    “不用你多事,”賈旭吉說道,“如何對付孫維梁,我這裏已有一整套方案,迴府州後馬上落實。”


    “一整套方案?”王正德有些疑惑的問。


    “靠暗殺孫維梁是不行的。我們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一步步慢慢來。”


    “可是,我聽說,折帥非常重視孫維梁。要是我們不能盡快解決孫維梁,勢必會威脅到大人的地位。”


    “無妨!”賈旭吉說道,“你擔心孫維梁在鐵礦總監使位置上再做出成績對吧?放心,他顧不上的。很快,孫維梁就要焦頭爛額啦。”


    王正德聽賈旭吉如此說,這才相信賈旭吉確實有了詳盡的方案對付孫維梁,釋然退出去。


    第二天,孫維梁便收拾妥當,隨折禦卿的大部隊迴府州。路上,孫維梁已經開始盤算著迴去正式上任後,就把所有鐵礦的礦監叫到鳳山鐵礦,現場說法,給大家灌輸新的管理理念。


    一下子全部實行私家承包,孫維梁也知步子邁的太大。所以,孫維梁決定先拿出其中幾個條件相對成熟的做試點。承包的私家裏麵,折氏肯定不能落下,孫氏更是鐵定有一個名額。另外一個名額,孫維梁準備好好待價而沽,賣個好價格。


    這正是中國人智慧的體現:摸著石頭過河。等過幾年,若能實現一半的鐵礦由私家經營,到時候,僅此一項,就能顛覆現在府州的家族實力格局。折氏自然還是高高在上,孫氏也將趁著這股“改革春風”扶搖直上,讓其他家族難望其項背。


    然後再崛起幾個家族,府州就可以實行貴族統治模式。若能再實現對外擴張,與大宋鼎足而立也不是沒可能。……孫維梁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還是麵對現實,一步一步來吧。孫維梁從yy中迴到現實。孫維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賈旭吉為首的府衙官僚,肯定會給自己準備各種絆子。


    但此事牽涉到孫家的重新崛起,孫維梁必須義無反顧的推行下去,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孫維梁已經做好準備,隻等迴到府州,就大張旗鼓的開幹。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孫維梁剛迴府州,非常警惕的盯著折禦卿辦妥了他的“入職手續”,拿到了屬於他的官印,消除後顧之憂,準備著手大幹的時候,家裏來人了。


    來的是孫平,就算再怎麽不會察言觀色的人看見此時的孫平,也知道這小子攤上事了。那焦頭爛額的情緒,完完全全寫在臉上。


    孫維梁見孫平如此模樣,就放棄了先拉他出去大吃一頓給他接風的打算,而是直接問他來意。


    孫平支支吾吾,半遮半掩的說了半天,總算把事情給說明白。孫維梁這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農莊那裏竟然發生這麽多變故。


    最大的變故來自白家。知道白天政的身份後,孫維梁還沒來得及想到如何與白家周旋,自己就離開農莊,來到府州。孫平對此一無所知,有他在那裏主持農莊,自然不用擔心泄露孫維梁的這一機密。所以,孫維梁根本沒對孫平特別交待什麽針對白家的事情。


    沒想到,就在孫維梁離開這段短短的時間,白家竟然突然禍從天降,一夜之間被一夥匪人洗劫了!


    白家不但因此財產損失慘重,人丁也是大麵傷亡。當晚留在白家大院的人,能夠最終活下來的,十不存一。可以說匪人就是衝著滅門的目的去的。


    白天政,還有他的妻兒,當夜都死在這場屠殺中,無一幸免。


    白家在當地屬於首屈一指的望族,就算是普通人家,遭遇如此血案,在地方上都屬於特大案件,自然會驚動官府。


    官府派人下來調查時,很容易便查出破案線索:兵器。


    那幫匪人所用的兵器,通過遺漏在現場的刀槍顯示,都是出自胡家工坊!


    這樣,胡家就很難擺脫嫌疑。可憐胡太爺一家,剛剛擺脫白天政的算計,現在又因白天政一家的死被牽連進命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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