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庇護所穹頂,出現了一幕奇異的景象。


    藍色的電磁護罩上出現了數十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小洞。數萬頭亡靈在護罩外不斷擁擠、撕扯著,每一次卻隻能湧入近百頭。而數不盡的亡靈聞到護罩內鮮活的靈魂,毫不顧忌上位者的威壓,拚命的朝洞裏擠去。


    “這些人類真是太狡猾了!”一頭厲鬼在那密集的亡靈群外徘徊了一陣,卻始終插不進隊,隻能惡狠狠的道。


    “姐姐,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顏淚看向身旁披著紅紗的女子,幽幽的問道。


    “顏妹妹,你可真是太多慮了。”


    那紅紗女子冷冷的看了顏淚一眼,全然不複剛才那款款似水般的柔情,身上的陰氣若隱若現,令人畏懼。


    “諾爾大人與人類早有協議,再過不久,有你浪的時候。”


    “討厭,姐姐說什麽呢。”顏淚蔚然一笑,毫不在意那紅衣厲鬼嫌惡的眼神,單手托腮,靜靜的看著下方那群蜂擁的亡靈,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蘇鵬猛地睜開眼睛,從病床上跳了起來,晃了晃還有一絲疲倦的腦袋,長途跋涉令他的身體也感到一絲疲憊,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該死,怎麽會睡過去的。”蘇鵬喃喃自語道,左右望了望,隻見床底下,一頭巨大的插翅虎全身纏滿了綁帶,打著震天響的鼾聲,不是蘇小青又是誰。


    托蘇小青的福,兩人占據了一張平日裏隻有高級領導才能住的特護病房,蘇鵬從床上走了下來,看了看正砸吧著嘴的蘇小青,響起半日前它帶著自己不斷狂奔的模樣,輕輕摸了摸它的頭,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蘇小青兩隻耳朵撲閃了下,聳了聳粉嫩的鼻子,抬起一隻眼睛眯了一眼,嘴角邊露出一絲人性般的微笑,便換了個姿勢,繼續打起鼾來。


    一出房門,蘇鵬變體會到了這高級病房的隔音效果是如此之好。


    隻見整個醫院的走廊之中,到處都躺著身受重傷的戰士和平民,傷員們一陣陣的哀嚎、慘叫,令平日裏本就嘈雜的醫院更為熱鬧起來。


    數十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後帶著幾名挺翹的小護士,不斷的遊走在傷員隻見,不時有一道道異能閃過,原本肌肉外翻的傷口,便緩緩愈合起來。


    蘇鵬靜靜的繞開正在不斷忙碌的人群,走到醫護台,他自己的手環已經在戰鬥中損毀,此刻隻能去醫院大廳借用共享手環。


    幸好,蘇鵬的鞋子沒有丟,蘇鵬取出鞋低被剪得隻剩下一張芯片的銀行卡,放在感應器上一刷,隻聽見‘滴’的一聲,一根黑色的手環便從機器中彈了出來,蘇鵬飛快的撥通了他最熟悉的號碼。


    “姐,你們沒事吧!”


    蘇鵬打開手環上的短距離對講唿叫道。


    “我們沒事。”


    不一會兒,蘇婉的聲音從手環上響起,頻繁的電流聲令這道聲音聽不真切。


    “我們已經迴到學校了,跟老師們在一起,你和小青在哪。”蘇婉關切的問道。


    “我們在醫院,剛治療結束,蘇小青還躺著呢。”蘇鵬飛快的說道。


    “醫院是重要據點,你們現在那待著吧,我聽說城牆上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學校裏還有近五十名黃金級的監考官,我們這也很安全。”蘇婉飛快的應道。


    蘇鵬:“嗯,那我們就守在醫院,姐,你們可要注意安全。”


    “哈哈哈,老弟,你在跟我開玩笑嘛。”蘇婉抖了抖身上的黑炎魔皮甲,胸口一陣波濤洶湧,自傲的道:


    “不是老娘吹牛皮,有了這皮甲,一般的渣渣老娘都不放在眼裏。”


    “喂...沙...沙...”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電流聲幹擾了短距離通訊,蘇鵬隻好無奈的先將手環帶在身上,等通訊恢複了再聯係。


    而就在這時,陳家祖地祠堂,陳家家主站在一尊微小的雕像前,背著雙手,朝那雕像看去。


    那雕像似金似銅,全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奇異符號,如同負重的巨人般半跪在地上,雙手托天,臉上的表情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一道道細密的紅色絲線順著奇異符號蜿蜒盤旋,布滿了整座雕像。


    “爸,時間差不多了。”


    陳家老二,老三站在老人背後,恭敬的躬著身子,似不敢打擾老者的沉思,輕聲的道。


    “老二老三,你們說我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那老者轉過頭來,睜開眼睛,視線微微有些迷離,越過二人,不知在看些什麽。


    “爸,您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們陳家的基業,老祖們泉下有知,想必也會諒解的。”陳家老二為人圓滑,眼神一轉,連忙恭維道。


    “老三,你怎麽看。”老人臉上麵無表情,依舊問道。


    “爸,既然決定了,就不要迴頭。”


    陳家老三刀鑿斧削的臉上一絲不苟,隻剩十分嚴肅。


    “你們兩個。”老人緩緩的將遊離的眼神收了迴來,轉過頭,看向地上的雕像,從手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抵在掌心。


    “老二,通知周八和小朱,老三,去通知壽鎮海。”


    老人右手一握,鋒利的匕首輕易的劃開他滿是老繭的掌心,老人半跪而下,將流淌著鮮血的手掌緩緩的按在那雕像的頭頂。


    “動手。”


    “是!”


    伴隨著老者一聲令下,兩名中年人轟然領命,走出門外,各自朝兩處奔去。


    “嶽輝,看來我們的路是越走越遠了。”那老者喃喃道,原本精神奕奕的身體微微傴僂起來,原本紅潤的臉上,泛起一絲不健康的蒼白。


    就在老者的鮮血浸潤雕像的一瞬間,那雕像身上千百到鮮紅細絲仿佛活了過來,千百細絲如同一條條細長的蚯蚓,猛的紮入那老者手中,不斷吸取著老者的鮮血。


    那老者一聲悶哼,右手朝著地麵一揮,一陣驚人的氣勢衝天而起,將地麵上青磚紛紛掀開,青磚下麵,竟是一具具人類蒼白的屍體。


    這些屍體不知道是如何保存的,除了臉色蒼白,竟沒有一絲腐爛的異味,要是有認識的人在場,定然會發現,這些屍體都是最近一些戰鬥中不斷死去的人,粗粗一看,竟然有近萬人。


    老者掌心的紅色細線仿佛感受到這鮮活的血肉般,四散開來,瘋狂的鑽入這些屍體當中,不斷汲取著這些屍體當中所殘存那一縷氣血靈魂。


    老者收迴左手,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在一瞬間便愈合了起來,顯得萬分詭異。而那些紅色細線吸取了這近萬人的氣血魂力後,竟變得粗大了許多,紛紛湧迴那雕像內。


    等到最後一條紅色細線迴到雕像的瞬間,那尊青銅雕像身上的繁古文字開始散發出一道道刺眼的紅色光芒,原本陰刻在雕像身上的文字好似活過來一般,在雕像身上不斷遊走著。


    “萬魂嗜血陣,開。”


    老人眼中精光一閃,右手猛的按向那雕像的托天雙手,隨著老者手中的魂力湧動,那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雕像竟緩緩的站了起來,原本如同人類般的麵孔一點點開始剝落,化作修羅厲鬼,青麵獠牙,詭常異常。


    就在雕像完全站起身時,身上的繁複古文紛紛化作一隻隻怒睜的圓眼,每一隻眼睛中伸出一根巨大的紅色絲線,朝著天空電射而去。


    見到這一幕,老者身形疾退,離開了陳家祠堂,抬頭望去,隻見原本極細的絲線竟不斷的扭曲交織在了一起,化作一根紅色長柱,直插蒼穹。


    紅色長柱散發著耀眼璀璨的紅色光芒,令全城人的目光都匯聚於此,而就在此時城牆之上,司徒寅將長槍從那屍族男爵頭顱上抽了出來,槍尖微挑,一顆金色魂晶便落入他的手中。指揮官隨意的抹了抹上麵的鮮血,便將那顆金色魂晶吞入腹中。


    “小順子,這是第七頭男爵了吧。”司徒寅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忍著魂晶在他體內發出的劇烈衝撞,看向遠處的紅色長柱,眼神中露出了一凝重的表情。


    “司徒大哥,沒有錯,剩下的三頭男爵已經被弟兄們團團圍住,想必幹掉他們,也隻是時間上的事。”


    守城官恭敬的站在他的背後,低頭說道。


    “嗯。”司徒寅揉了揉不斷跳動的太陽穴,不知為何,總有一股淡淡的危機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看了看已經將獸潮逐漸壓製下來的城牆,手中長槍一甩,朝著另外兩頭男爵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刺骨寒意從司徒寅的背心後傳來,司徒寅心中大驚,長期以來的戰鬥本能令他全身魂力猛然爆發,身體使勁一扭,向旁邊躲去。


    伴隨著悶哼,一陣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金色刀尖帶起了一抹衝天血氣從司徒寅的右腹衝出,司徒寅怒喝一聲,手中的長槍衝出數十道金色槍影,朝著身後衝去。


    可那身後的人影顯然早有防備,一擊不中,便鬆開手上長刀,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驟變突生。


    原本二十名圍攻屍族男爵的副隊長中,竟有六人突生叛變,手中刀劍朝著身旁的同僚揮去,其餘眾人臉上露出了一陣吃驚的神色,急忙揮刀擋去,可身旁的屍族男爵哈哈一笑,巨爪揮舞,一時間,竟有六名副隊長被生生撕裂。


    而一些原本躲在同伴後麵,不斷朝著異獸進攻的隊友,突入舉起手中刀劍,見它們刺入同僚的身後。


    城牆上原本處於壓製的局勢,瞬間崩散。


    “趙順!為什麽!”司徒寅抽出長刀,不顧泊泊湧出的鮮血,麵色扭曲,朝著守城官怒罵道。


    “司徒大哥,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趙順看著司徒寅,嘴裏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叛徒,你不知道城牆陷落,會發生什麽嘛!”


    司徒寅看了趙順一眼,咬牙切齒的道。


    “當然知道啊。”趙順收起他臉上的笑容,看了司徒寅一眼,仿佛像是再看一名死人。


    “可是,那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混蛋!”


    司徒寅長槍一揮,便要衝上前來,可隻覺得腰間一麻,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


    “別逞強了,司徒寅。”趙順嘴裏閃過一抹冷笑,“唐家的毒,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唐家!”司徒寅瞳孔猛的一縮,手中長槍斜拄,金色的魂力不斷朝著傷口湧去,可海量的魂力注入下去,被洞穿的傷口卻沒有一絲愈合的跡象。


    “下六肖?”


    “沒錯。”


    “周八也跟你們一夥了麽。”不遠處又傳來幾聲慘叫,司徒寅強忍著不轉過頭,身體斜倚著長槍,死死的盯著趙順,虛弱的問道。


    “不怕告訴你,還有朱會長和陳家主。”


    趙順一臉獰笑的看著司徒寅,雙手一揮,兩把金色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中。


    “別廢話了,幹掉你,老子就能拿到晉級的鑰匙了。”


    “小順子。”司徒寅歎了口氣,“我可曾虧待你。”


    “司徒大哥。”趙順臉上微微有些動容,可隨後便被一絲瘋狂所代替。


    “我已經止步黃金十年了!你也是!我的天資我自己知道,連你的一半都沒,看看你,再看看我,我這輩子注定無法達到白金!”


    “白金有這麽重要麽。”司徒寅看向趙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神色。


    失望、痛苦、哀傷。


    當年過命的兄弟,隨著時間的洗禮,也已逐漸陌生起來。


    “哈哈哈哈,白金,黃金,一字之差,雲泥之別!”趙順癲狂的笑了起來,手中的長刀發出璀璨的光芒。


    “好了不說了,司徒大哥,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大哥。”


    趙順將長刀交叉架在身前,一隻巨大昆蟲的金色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下輩子再做兄弟吧!”


    兩把長刀一改大開大闔,如同捕食的鍬甲,朝著司徒寅絞來。


    “是麽。”司徒寅閉上雙眼,張開雙手,仿佛在擁抱天空。


    “不過你這兄弟,我下輩子可不想要啊。”


    數百道金光從天而降,在趙順吃驚的眼神中,如同滿天金雨,灑在地上。原本不可一世的趙順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這百道金光切成肉沫,灑在這崩碎的城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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