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玉常的痛苦生活終於結束了。這三日裏,他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每日寅時三刻起床,收拾院子,打好水,劈柴燒火,等著離鋒前輩修煉歸來,然後開始被離鋒各種操練。累的跟狗一樣,直到妹妹起床,按照妹妹的要求準備好食材。如果不是被嫌棄做菜難吃,估計他還要負責做飯做菜。


    中午妹妹好心的讓他休息,但是妹妹吃完飯一休息,自己就被兩個老爺子叫走做苦力。幫兩個健步如飛的老爺子拿東西,沏茶倒水,撿獵物收拾殘局。


    下午妹妹準備做晚飯,玉常還要打下手收拾獵物。妹妹是星星,需要捧著,他是石頭,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扔過去。


    妹妹做菜好吃,兩個沒有祖孫愛的老人家撐得飯後到處溜達,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眼巴巴的看著鍋裏最後一塊肉被人撈走。要不是妹妹心疼,每次都偷偷給他留東西,玉常覺得自己可能會被餓死。


    除了那個晚上要修煉的離鋒,每天玉常都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


    珞雪看著玉常也是一把同情淚,可是她除了能幫他留口吃的,別的也幫不了。老國公是鐵了心要折騰自己的孫子。


    看著下山就差歡唿出聲的玉常,珞雪也是失笑。這個大哥的性子是真的讓珞雪喜歡,有事總是衝在前麵,把家人保護在自己身後。嘻嘻哈哈,但是該做的事一件都不會少做。活得鮮活,跟他一比,珞雪突然覺得自己老了。也對,把自己活著的時間加上做任務的時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郡主,有事請吩咐屬下,屬下誓死效忠。”


    看著這個祖父留給自己的死士,珞雪也有些複雜。有玉常那樣活的鮮活的,自然就會有如眼前風蕭這樣生來就是要去死的人。


    風蕭是麵前這個十九歲女孩的名字,取自她偶然聽過的一句詩。她覺得自己終會一去不複返。當她把自己賣掉的那一天起,就在等待替人去死。


    “風蕭,你在我麵前不要總提死,我不需要你為我而死,不值得。”


    “郡主,國公爺吩咐過,以後我隻是您一個人的死士,隻聽從您一個人的命令。您是唯一的主子,請您放心。”


    珞雪歎氣,思維不同,自己說再多也是無用,慢慢來吧。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不該是這樣的命運。“行啦,別叫我郡主,這裏沒什麽人,隨意一點。我不喜歡這麽被恭敬著。你願意做什麽就去做,交代你的工作做好了就行。”


    “是。主子。”


    “再換一個稱唿。”


    “小姐。”


    “先這樣吧。那天你要是願意,叫我玉霜也可以。我聽說你基本什麽都會做。”


    “是的小姐。”


    “那我們晚上就嚐嚐你的手藝了。”


    “屬下遵命。”


    風蕭退下,一人忙著做飯去了。


    “丫頭,你在宮裏不是天天被人伺候,怎麽到這反而不習慣了。”


    “不是不習慣,宮裏雖然規矩多,但宮女各個還算有人氣。但您看看風蕭,她好像沒有魂兒一樣。如同機器人。”


    “機器人?這是個什麽詞兒?我發現,有時候你說的話,別人聽不懂。”


    “機關您懂吧?機關組成的器物,可稱之機器。那如果沒了魂的人,做事都按別人說的做,可不就如同被擺布的機器人。”


    “這麽一說還真是,‘機器’兒子用的精妙。”


    “沒什麽精妙,旁人不會往那些方麵想而已。您這是有問題要問?”


    “嘿嘿,你倒是精得很。”


    “我祖父在這裏,三天您什麽都沒問,不就是在等他走麽。”


    “嗯,我知道你也不想在他們麵前說。那風蕭你祖父既然給了你,必然是不會耍心機再通過風蕭了解你的情況的。老孔是個坦蕩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懷疑過祖父。”


    “嗯,你這丫頭看人倒是準。就好比拿捏我的脾氣也是火候剛剛好,鬼精鬼精的。”


    “沒您說的那麽誇張。還問不問了?不問我可迴房了。”


    “問問問,別跑。來說說,你說如果有,應該有些什麽?”


    珞雪:就知道是為了這個。


    “我問問您,你為什麽天天早起吸收紫氣,晚上吸收月華?”


    “一種感覺,就是覺得這兩樣裏麵應該有東西。”


    “我見過一個人,她對我說,她需要吸收靈氣。”


    “靈氣?”離鋒陷入思考。


    “還有,她也和我提過靈氣是有種類的。紫氣和月華都是有特殊屬性的靈氣。”


    “是了,如果氣是有靈的,那便不同一般的氣,可以被運用,可以按照心意驅動,就如同有靈魂的人,或動物,可以聽從命令,可以駕馭。是了,是了。要有靈!這一個‘靈’字用妙!對,對,這世間便是缺少了靈氣。因為紫氣與月華都有些靈性,所以我才覺得特別,才覺得他們都該有我要的東西。”


    “但是他們的靈性不夠,所以沒有靈氣。”


    “就是這樣。那哪裏有靈氣?”


    “我不知道。”


    離鋒被珞雪這一句說得失望,接著又眼睛一亮。“不對,你知道,你一定是見過或者感受過。咦~你個小騙子,擦點被你唬弄過去。所以說小孩子若騙人,一般人都看不穿。你剛剛騙我。”


    珞雪:這老頭兒還挺不好唬弄。


    “老頭兒,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裏哪裏有靈氣。”


    “這裏沒有,其他世界有對不對。”


    “嗯,對。但是我也不知道哪個世界有,我找不到,我也沒辦法幫你去別的世界。所以,結果還是我不知道。”


    “那你說說,靈氣是什麽樣,什麽感覺的?”


    珞雪說了雪菱花,說了羽琪用靈氣進入身體的感覺。離鋒問得仔仔細細。知道風蕭做好飯,來請兩人過去用餐,離鋒才放過珞雪。


    “不好吃,丫頭,下次還是你做吧。”


    “不做,有得吃就不錯了。我不在這你不是也要自己做飯。如今有人做好了,你還嫌棄。那你自己做去。風蕭,坐下一起吃。”


    “屬下不敢,請小姐先用。”


    珞雪看著站立在旁的風蕭,“我命令你坐下一起吃,而且想吃什麽吃什麽,不許吃口飯就站起來。”


    風蕭立了片刻。


    風蕭:這跟教習教的不一樣啊!咋辦,聽誰的?


    最後在珞雪的瞪視下,風蕭還是坐下拿起了碗。珞雪動筷後,風蕭也吃了起來。


    “丫頭,你對別人都好,為什麽就不能也對我好點?”


    “老頭兒,說話要講良心。我對你還不好?別人會問我那麽多問題麽?他們就算問了,我會說麽?你怎麽這麽沒良心。”


    離鋒也知道兩人現在的情況,嘿嘿一個人奸笑。“風蕭,我跟你這主子說過得話,不得讓其他任何人知曉,你可明白?不然,老爺子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死其實不是最可怕的。”


    “是,風蕭知道。”


    “行啦,吃飯呢。沒事別嚇唬人。


    “嘿,這怎麽能是嚇唬。我也就是拿你沒辦法。換個人你試試。我逍遙劍的名號不是白叫的。就算我現在沒有內力,光是招式,我依然是武林第一。”


    風蕭一臉崇敬的看著離鋒。


    珞雪直接翻了個白眼。理都不理得瑟的離鋒,接著吃自己的飯菜。


    如此三人在玉龍山過了快三年的時間。期間常有人來送東西上山,珞雪也常寫信讓人送進宮裏,也會在年節迴國公府和宮裏看望家人和太後。這個時候,離鋒也會隨珞雪迴京。


    風蕭從原來死板的死士,慢慢變成珞雪的侍女。沒人的時候,還會和珞雪開幾句玩笑。


    珞雪這兩年多被離鋒煩的不行,最後還是答應練了離鋒傳授的武功。結果這一練不要緊,居然還真的發現些名堂。


    離鋒第一年按照珞雪說的,把自己開創的全新修煉方法又做了改進。他希望他的功法可以吸納任何屬性的靈氣,或是其他能夠用於修煉的能量。萬一哪天自己突然發現這世上有能修煉的東西呢!要是不能吸收,豈不是惋惜。於是創出了一套終極修煉吐納的功法。


    第二年便天天纏著珞雪跟他一起練。


    第三年,離鋒酸了,因為他發現珞雪修煉了以後變化巨大。


    珞雪也沒想到,離鋒練了三十年,沒找到任何可吸納的能量,她修煉了一天就感受到了。但是不是外部,而是來自自己的靈魂深處。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是那株幽魂蘭,但又好像不是,不過的確是通過幽魂蘭吸收到的。於是她想起,好像幽魂蘭的根抱著個石頭。八層與那石頭有關。


    她不敢告訴離鋒老頭,真怕他被刺激過度了。於是默默練了一年,不敢運用半點。而且盡量放緩自己的修煉速度。


    但是第三年,珞雪發現當這套功法積累到一定量,一下子好像全身被打通了一樣,功法會自行運轉,連睡覺都在循環小周天運行。這下瞞不住了,變化太明顯。氣質也變了,由內而外,從靈魂深處散發著一種獨有的魅力。如空穀幽蘭的精靈,又如勾魂攝魄的妖姬。珞雪瘦了,而且還是想胖都難的那種,因為靈魂牽引這渾身從上到下的血液骨骼,向著最合適的方向生長,身材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完美得珞雪都嫉妒自己。


    珞雪:活著的時候怎麽沒有這樣的身材!


    靈魂的充盈,讓珞雪前所未有的舒服。且精神力強大,百米範圍的風吹草動,她隻要想,都可以知道。


    “來,解釋解釋,為什麽我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你這一年多是不是一直瞞著我?”離鋒質問。


    “老頭兒,我真是怕你生氣,真不是想瞞著你,主要是不知道怎麽說。”


    “來,現在時間多的很,慢慢說。”


    “那個,你知道的,我的靈魂比較特殊。所以是我的靈魂吸收到了能量,大概應該叫做魂力?也不對。反正就好像靈魂在修煉,然後靈魂好像能影響到肉體,所以就這樣了。實際我現在還是什麽功力也沒有。不信你試試。”


    珞雪直接把手伸到離鋒麵前,讓他來探自己的脈。


    “你這丫頭。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麽?你練成了,那說明我是對的。我創的功法沒問題。靈魂都能修煉,那我這功法得多厲害!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下次不許再瞞我。”


    離鋒嘴上說高興,但是那表情,怎麽看怎麽都是酸的。


    “喔,知道了。您老高興就好。”


    “來,跟我說說,修煉時是什麽感覺,仔細點,不許再隱瞞了。”


    珞雪這次是真的敬佩離鋒了。之前都隻是理論上的功法創造。但自從她發現真的能修煉開始,她就知道,離鋒果然是個天才。而且還是絕無僅有的那種,靠著想象都能創出功法。她能感覺到,若是天地間有靈氣,自己也必然能吸收入體。可惜,沒有。不然離鋒早就煉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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