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蘇棠,這群仙人找了帝神三天,蘇棠就睡了三天。


    天宸仙尊把她從一隻大蚌精的貝殼裏帶出,也帶著她迴了仙界。


    仙尊並沒有把她送迴流玉殿,他已替她把了脈,她的仙脈受了嚴重損傷,需要用靈藥和仙丹養著,因此天宸將蘇棠帶迴了自己的天宸宮,讓大棗照顧她。


    大棗一看蘇棠變成這樣,嚇得一跳,下意識覺得定是玉瑤又虐待她了,才會讓蘇棠變成這樣。


    小甲和大棗二人一邊輪流照顧蘇棠,一邊聲討著玉瑤。


    大棗看著蘇棠臉色蒼白成這樣,氣憤道:“就算玉瑤再怎麽不喜歡蘇棠,也不該這樣虐待她吧?蘇棠畢竟照顧了她這麽久,都一百多年了,就算是養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了。”


    小甲蹲在門口吃炒花生,一邊看著遠方的紅霞,一邊歎道:“仙界等級森嚴,咱們隻是仙侍而已。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玉瑤將蘇棠殺了,又有誰會幫蘇棠爭口氣?”


    大棗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們隻是卑微的仙侍罷了。人微言輕,更沒有後台。這個仙界雖說眾人皆為仙,可低階的小仙散仙,和高貴的一品上仙,是全然不同的。


    大棗看著蘇棠臉色慘白躺在床上的樣子,不由悲從中來,生出一股唇亡齒寒的悲愴感。


    他默不作聲地埋頭繼續為蘇棠喂藥,再也沒力氣說話了。


    蘇棠就這麽被養在了天宸宮。五日後,玉瑤上門來過一次,要把蘇棠帶迴去。卻被天宸仙尊以蘇棠重傷,需要用三味真火供養為由拒絕了。


    玉瑤氣得不行,可也拿天宸沒辦法,她氣唿唿地轉身走了。


    大棗和小甲躲在暗處看得直樂,玉瑤一直受仙界眾人寵愛,不知是多少仙君放在心尖上的寵兒,大家都是順著她哄著她的,何時見過她這樣受氣的樣子?


    大棗扯了把小甲的衣袖,樂嗬嗬道:“也就咱們師父敢拒絕玉瑤。”


    小甲站起身來:“走吧,去看看蘇棠怎麽樣了。”


    天宸仙尊是個活了幾萬年的道長,整天沉迷煉丹問藥,不近女色,四大皆空。他算是整個仙界為數不多對玉瑤無感的仙者。


    大棗和小甲碎碎念著玉瑤的嬌縱奇葩事,一邊迴了蘇棠的房間。


    時間荏苒,蘇棠已經沉睡了月餘。


    這一個月內,蘇棠一直被大棗照顧得很好,各種靈藥不斷喂著,各種仙草不斷養著。就連師父一直舍不得的紫金丹,都喂了好幾顆下去。


    可說來奇怪,這麽多的仙品扔下去,蘇棠的身體,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正常來說,別說是紫金丹,就連白金丹和藍金丹,都足以讓低位份的仙者起死迴生了,蘇棠她不過就是個結縷草精罷了,低微得不能再低微,怎麽會連吃三顆紫金丹都沒有反應?


    一萬年前天帝鞏固魔獸結界時受了傷,隻吃了半顆紫金丹就痊愈了。人家天帝都沒蘇棠這麽嬌氣!


    眼看又過了四五日,這幾日大棗又扔了好些靈丹妙藥下去,可蘇棠的筋脈還是嚴重受損,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大棗有些絕望了,悲傷道:“蘇棠,你這是怎麽了,難道你當真沒救了?”


    始終沉睡的蘇棠依舊毫無反應。


    大棗不由悲從中來,埋頭哭了一場。


    在靈台內的蘇棠:“……”


    其實這一個多月以來,大棗和小甲對她說的話,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隻可惜,她根本就醒不過來。


    自從當時她體內強闖進了一個強大的靈力體後,蘇棠的靈台就被他給占了。


    前七日,她的靈台被一片灼光所占滿,灼熱異常,她的神識根本就進不來。


    直到七日後,靈台內的灼熱逐漸散去,那片讓人睜不開眼的燭光也終於褪下。


    蘇棠嚐試著走入靈台,就見自己原本綠草青青、開滿丁香花的靈台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站內廢墟。靈台內的花草全都死了,一片大火燒燼後的焦黑。


    靈台最中央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漆漆的燈籠,散發著陰森的幽光。


    蘇棠顫聲道:“來者何人?”


    聞言,一道身著黑色素衣的少年從燈籠的窗戶探出頭來,露出一張斯文俊俏的臉。


    蘇棠瞳孔猛地睜大:“溫故!溫故……是你嗎?”


    元鈞斜倚在窗邊,狹長的眼眸中透出不耐煩,說話聲懶洋洋的:“不是。”


    蘇棠激動得不行,她飛身入了燈籠內,二話不說便衝上去要抱住他,卻被元鈞迅速閃躲開。


    他的眉眼透出濃烈的嫌惡:“別靠我這麽近。”


    蘇棠渾身顫抖,雙眼已是簌簌落淚,哽咽道:“阿故,你……你不認識我了?”


    元鈞強忍住自己的脾氣,繼續說:“我再說一遍,我不是溫故。”


    可蘇棠哪裏聽得進去?她看著元鈞這張臉,便像是著了迷般,將心底的思念全都噴湧而出,快要讓她失去理智!


    蘇棠下意識又想靠近他,元鈞忍無可忍,從手指間隨意甩出一簇術法,朝蘇棠打去。他的臉色淡漠又陰冷:“好好做你的容器。你若是糾纏不休,我現在就殺了你。”


    反正容器多得是,他可受不了她這樣吵鬧。


    他隨手揮出的術法看似輕巧,打在蘇棠身上時卻當場將蘇棠打成了重傷,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頃刻間噴出一口鮮血。


    蘇棠疼得臉色慘白,捂住氣血翻湧的胸膛,臉色已是慘白!


    她含著淚看著他,嘴中似還在喃喃說著什麽。


    可就在這時,前一刻還光明的靈台,陡然變了天,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批在這偌大的黑色燈籠上,將燈籠內的簡易家具都摔得七零八落。


    元鈞冷漠地側頭看了眼燈籠外的天色,冷笑道:“罷了,你這草精實在聒噪,我還是另尋去處。”


    話音未落,元鈞已經瞬間閃身不見。


    他直直飛向靈台外,想要離開這個愚蠢的草精。


    可就在他要離開靈台結界時,突然閃出了一道禁製!


    這道禁製莫名強大,強大到連他堂堂帝神元鈞,都無法破解。


    他被這道禁製拉了迴來,頗為狼狽地跌落迴焦黑的地上。


    元鈞一愣,他死死地看著前方靈台的出口,不明白這小小草精的體內,怎會有如此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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