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個簡單的音節,落在耳中,砸在心間,那麽冷,那麽寒,如夏至入隆冬,連血都被冰凍。


    葉瀲拉著少年葉篁衣袖的手無力垂落,他慢慢低下了頭,一滴淚砸落地麵,寂靜無聲,很快消失的連痕跡都找不到。


    舍了他……舍了他……


    “嗬嗬……”


    葉瀲突然笑了起來,“好啊,那就舍了吧。”


    他記得,那時他剛剛醒來,記憶全無,麵對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是葉篁,免他彷徨。


    他記得,在他還是頑劣的年紀,惹事生非,被人欺負,是葉篁,護他無恙。


    他記得,在他不知上進,無所事事的時候,是葉篁,讓他成長。


    他記得很多,很多。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


    可是,我以為,也隻是以為而已,終究還是要敗給現實的。


    看著葉瀲垂落的手,少年葉篁似乎很是滿意,他微微點頭,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聲調:“即日起,你的事情我不再參與,相同的,我的事情,也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他的聲音有著細微的停頓,在葉瀲看過來時,繼續道,“隻是陌生人。”


    陌生人……


    葉瀲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他們兩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在還未來到這世上時便已經是親密無間,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們關係更為親密的人可,可是現在,他們卻成了……陌生人。


    葉瀲想,如今的他,在葉篁眼中,隻怕就是一個累贅吧,一個會影響他修煉的負累,所以才會舍的如此幹脆,不留絲毫的餘地。


    “好。”葉瀲聽到自己的聲音仿若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那麽近,又那麽的遠,“你說是,便是吧。”


    隨著葉瀲話落,少年葉篁毫不猶豫的轉身,朝遠處走去。


    葉瀲看著他越走越遠,最終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野中,從始至終,那人都不曾迴頭看過哪怕一眼。


    再次相見,是在一個月以後,完全陌生的地方。


    葉瀲正重傷被人追殺,極為狼狽地倒在葉篁麵前。


    而葉篁,隻是腳尖微轉,避開了葉瀲,繼續前進。


    從始至終,連眼神都不曾多分出一絲給他。


    隻是,那些追殺葉瀲的人及時趕到,攔住了葉篁的去路。


    那些人原本的目標隻是葉瀲,但是看到葉篁那張和葉瀲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自然認為兩人是一夥的,將葉篁也劃為敵對方。


    然而麵對那些敵視的目光,葉篁神色平靜無波:“借過。”


    他這態度,讓對方驚疑不定,其中一人問:“你們不是一夥的?”


    葉篁眉目冷淡:“陌生人。”


    這三個字葉篁說的很是坦然,但是落在那些人耳中,卻又帶了別的意思了——就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還陌生人,把他們都當傻子啊!


    有人怒喝:“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這小子勾引我們天閻幫少夫人,少主下了格殺令,你不想死,最好滾遠點。”


    葉篁微微偏頭:“天閹幫?沒聽過。名字倒是特別。”


    說著,他卻是突然神色一冷,“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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