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嚇了一跳,這才終於不敢再說話。


    ~~


    太後病著,招待霍夫人的宴席不能在慈安宮裏擺,而擺到甘露殿也不合適,燕姝索性就安排在了禦花園裏的清涼亭。


    清涼亭鄰水而建,又正值花木隆盛之時,景色極佳。


    除過各種奇花異木,不遠處的水麵上,還有幾隻民間並不常見的白鵠在浮水,姿態優美,怡然自得。


    今次好歹是頭一迴替太後招待客人,燕姝收斂了些胃口,盡力微笑招待霍家母女倆。


    “夫人無須客氣,也不必太過拘禮,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才好。”


    霍夫人也客氣道,“今日耽誤娘娘功夫,實在罪過。”


    燕姝笑道,“哪裏的話?”


    話音才落,水中的那幾隻白鵠忽然引吭高歌起來,聲音十分洪亮。


    卻見那位霍家姑娘立時眼睛一亮,同霍夫人道,“娘,娘,您快瞧,原來白鵠竟是這樣叫的,果真如表哥所說叫起來像大白鵝呢!”


    什麽,大白鵝?


    侍宴的宮人們皆是一愣。


    然燕姝卻險些沒忍住笑出來。


    ——白鵠其實就是白天鵝,叫起來確實很像大鵝啊。


    這姑娘可真是心直口快。


    霍夫人卻一臉尷尬道,“叫娘娘見笑了。”


    說著又轉頭訓閨女,“怎的在娘娘麵前如此沒有規矩?”


    燕姝忙客氣道,“無妨,難得霍姑娘天真浪漫,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卻見霍迎夏撅著小嘴頗有些委屈道,“就是這樣嘛,而且……長得也挺像大鵝的……”


    眼見霍夫人又要說她,燕姝再度笑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白鵠大約就是脖子長些,乍一看還真的挺像鵝。”


    霍迎夏使勁點頭,忙不迭又對燕姝道,“我表哥也是這樣說的,才一開始我還不信呢!畢竟白鵠可是珍禽,怎麽會像鵝呢?今天一瞧才知道是真的。”


    說話間一雙眸子亮晶晶,語氣頗有視燕姝為知己之意。


    燕姝忙配合的點了點頭,不忘招唿她,“別耽誤了吃菜。”


    霍迎夏忙點了點頭,又吃起來。


    燕姝則悄悄問係統,【這姑娘好像很在意她表哥?是怎麽迴事?】


    係統,【她說的是定遠將軍的兒子,也就是霍夫人的娘家侄子,叫庾鴻遠,比這位假千金大個兩歲,兩個人從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十分要好。】


    燕姝挑眉,原來這姑娘有心上人了?


    不過,能如此傻白甜的提起心上人,可見霍夫人確實是把閨女眼珠子似的疼了。


    隻可惜親爹卻打算把她往宮裏送,全然不顧她的性格,可見也並不是真的疼愛她。


    係統,【眼瞧著平津侯府與皇家越來越遠,這霍渣男肯定也著急啊,又經過張勝康一番慫恿,這不就動了心思。你以為,把親閨女送走的人還會有父愛?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罷了。】


    燕姝深以為然。


    沒過多久,飯便吃完了。


    霍夫人起身道,“宜嬪娘娘親自招待,令臣婦感激不盡,臣婦這就去拜別太後,迴津門了。”


    燕姝頷了頷首,“夫人客氣了。”


    心裏卻琢磨,這母女倆可是連皇帝都沒見著呢,這就打算迴家了?


    可見霍夫人還真是在跟夫君裝傻,這一趟隻是做做樣子來的。


    正在此時,卻見那位霍家姑娘噘嘴道,“上午才到的,下午就要走,娘好歹叫我在舅舅家住一晚吧,來來迴迴趕路好累的……”


    說著還搖起娘的袖子來,一臉懇切的模樣。


    燕姝心道,這姑娘大抵不是嫌累,是想再見見那位鴻遠表哥吧。


    而大抵是見不得閨女撒嬌,霍夫人又點頭道,“好吧,那我們便再去叨擾你舅舅舅母一晚。”


    說著又無奈道,“為娘可真是把你給慣壞了,惹宜嬪娘娘笑話。”


    燕姝隻能笑著道,“二位舐犢情深,令人感動。”


    語罷卻在心裏歎了口氣。


    ——若有朝一日霍夫人得知真相,不知會對這位疼錯了的閨女如何?


    所以,這事兒她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呢?


    ~~


    辭別了霍夫人母女倆,太後也午歇去了,燕姝得空迴了甘露殿。


    不過她顧不得休息,而是趕緊來到桌前提筆開始寫話本。


    ——無論如何,霍家這種狗血故事實在難得,趁著此時心間有激情,得先寫出來才是!


    至於發不發,隨時看情況吧。


    一整個下午,燕姝顧不上停筆,這一寫就寫到到了夜幕降臨之際。


    慈安宮傳了話過來,說太後用過晚膳就要歇息,叫她不必再過去了。


    燕姝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開始用晚膳。


    ——自打找到了那三清丹,乾明宮終於不再危險,某位工作狂皇帝便也更放心的加起班來。


    加之近來朝政確實有些忙碌,這幾日晚上,每每都是燕姝睡著後他才會過來。


    甚至有時太晚,他便自己在乾明宮歇了。


    故而燕姝吃過晚膳,未見皇帝身影,隻當他今晚也不會過來了,便又去洗了個澡。


    天氣炎熱,忍冬特意在浴桶中滴了幾滴清涼露,叫人周身舒爽。


    燕姝正在水中閉目享受,卻聽耳邊忽然叮的一聲——


    【新瓜啊,定遠將軍方才出事了。】


    燕姝一愣,【定遠將軍?那不就是平津侯夫人的娘家弟弟?他出什麽事了?】


    係統,【定遠將軍今晚從兵營加完班騎馬迴家,正跑得快的時候,路邊忽然衝出一人,定遠將軍為了避人,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把腿給摔斷了。】


    “……”


    燕姝不解,【這定遠將軍不是本朝赫赫有名的武將嗎?怎麽騎個馬還如此不小心?】


    係統忙替他解釋,【這不怨他。騎慣了的路,晚上又沒什麽人,難免速度會快,這時候路邊忽然衝出人來豈不是要命嗎?再說了,這還是他姐夫平津侯故意安排的。】


    啥?


    燕姝又是一愣,【平津侯故意安排人衝撞小舅子的馬?他圖啥啊!小舅子腿斷了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係統,【你猜?】


    燕姝,【……】


    這個臭統統,每次關鍵時刻就叫她猜。


    不過想她這個推理小天才,猜猜也沒什麽難度。


    她於是琢磨起來——


    這定遠將軍忽然摔斷了腿,將軍府必定會一團亂啊,如此一來,本打算明早就迴家的霍夫人豈不就走不了了?


    且隻怕是一時半會兒都迴不了家。


    ——畢竟親弟弟受了傷,弟媳婦又得照顧老公又得管孩子,還得管家,一個人忙不過來,她這個當大姑子的免不得得操點心啊。


    被罵臭統的某統忽然又開口,【沒錯啊,平津侯一心想送閨女進宮,好不容易逮到太後不舒服的機會,把媳婦閨女忽悠來了京城,霍夫人娘倆卻連皇帝麵都沒見著,就急著要迴家,你說他會輕易放棄嗎?】


    燕姝點頭,【可不是,而且定遠將軍也是太後的表弟,這忽然受了傷,太後必定也牽掛,如此一來,免不得召人入宮問情況,這定遠將軍府都沒閑人,隻能是霍夫人進宮報信了,如此一來,不就又有了見到皇帝的可能?】


    這特麽……


    平津侯這狗男人可真特麽渣!


    這種法子都能想出來!


    他就不怕萬一小舅子傷得重了?


    畢竟那是從馬上摔下來,搞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係統,【那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如此一來,他閨女心心念念的表哥還得守喪三年,兩個人不就更沒希望了?她媳婦兒留在京城的時間必定會更長啊!畢竟渣男嗎,連親生骨肉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小舅子的生死?】


    這這這這特麽也太壞了!!!


    燕姝給氣得一下從浴桶裏出來,匆忙擦幹換上寢衣就往殿中走。


    不成,平津侯這個死渣男,她實在忍不了了!


    ——必須得趕緊把話本發出去曝光!不然留著這個死渣男不知還會禍害多少無辜!!!


    她一路義憤填膺怒氣衝衝,哪知還未走到書桌前,外頭忽然響起一聲通傳。


    “陛下駕到……”


    緊接著,便見皇帝踏進了殿中。


    燕姝一愣,隻好先上前行禮,“參加陛下。”


    宇文瀾今夜一身青色紗袍,顯得人有些慵懶,此時順勢將她牽在手中扶起,用飽含危險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含笑低聲道,“知道朕這會兒過來,澡都提前洗好了?”


    語罷也不等她迴答,直接將她攔腰一抱,便要去往榻上。


    周遭眾人紛紛紅著臉退出。


    燕姝卻急了,忙道,“不不不,眼下不是時候,臣妾還有事……”


    然話未說完,已經到了榻上。


    他低笑道,“何事比此事還要緊?”


    說著便俯身下去。


    ——咳,這幾晚每次過來她都已經睡著。尤其昨夜一不留神,忙完時才發現已是半夜了,過來又怕擾她休息,他隻好自己在乾明宮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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