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心中也在打鼓,若說之前還對尺元的實力有所懷疑,那方才交手後,他已經完全放下了之前的倨傲,將她真真正正當做一個勁敵對待,如此實力,也難怪能在黎煥一行人手中奪食。


    隻是,依著她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性子,也不知她會否應下。


    “若是我贏了呢?”


    尺元沒有直接拒絕,倒像是打商量一般和他認真探討著賭注。


    “不知道友想要什麽?”白司看著尺元冰冷的側臉,頓了頓,補充道,“若是道友勝了,賭注自由道友決定。”


    “你們先前一共得了幾枚碧玉絡果?”


    這……白司神情一僵,看著眾人不約而同投過來的目光,心下一沉,倒是小看了她,麵上卻強撐出一抹笑,“碧玉絡果實屬稀罕之物,也未……”


    尺元卻不耐煩聽這些官話,直接打斷他的話,“幾枚?”


    “三枚。”


    “如此,便賭兩枚碧玉絡果吧,我留你一枚,若我勝了,我要兩枚碧玉絡果。”


    你倒是真不客氣。


    白司看著尺元重新揚起的笑臉,驚覺自己入了套,然而此刻退路已斷,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身懷三枚碧玉絡果,若是輸了,至少失去兩枚,而經過激戰,他必然力量有損,若其他人有異心,最後一枚,怕是也難保住。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打贏她,以尺元立威證道,方有機會從死路中拚出一條生路。


    一時間,白司心思百轉,暗暗下定決心。


    而對此,尺元表現的毫不在意,她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神情變得更加放鬆,臉上重新掛起一抹笑意。


    她原是不想答應的,可既是因她奪寶惹出的事端,那她就再奪一次,這一次,她要讓他們願賭服輸,心甘情願的把東西交出來。


    對此,江玖倒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對此事樂見其成,想看看白司現在的實力以及尺元的真實實力。她們先前雖有交手,但都是點到為止,從未牽扯到生死搏鬥,是以尺元的真實實力,她也並非完全清楚。


    先前與她交手那女子看起來與尺元交情匪淺,不知道是什麽關係。


    總歸她們已經結仇,或許再無化解的可能,那倒不如防患未然,先摸清她的底細。


    這邊還思考著,那邊尺元就動起來了,尺元還是拿著之前的長鞭,白司也早有準備,麵容肅穆,目光堅定,顯然是認真了,應對起來也沒了先前的慌亂。


    既然有攻擊神魂的武器,自然也有庇護孕養神魂的武器了。


    白司是個聰明人,他明知他們之間實力相差較大,若是硬碰硬,定然全無獲勝可能,所以他看似被打得毫無反手之力,實際上,倘若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隻是看起來狼狽了些,實則除了力量損耗,沒受什麽重傷。


    他這是在套尺元的攻擊方式。


    江玖看著白司在場地內亂竄,他身上的衣衫早被尺元抽打的破爛不堪,堪堪蔽體,但即便如此,依然堅持不懈的與尺元周旋,時不時攻擊幾招,打亂她的陣腳。


    看到這一幕,江玖不由得想到萬顥記憶中那個兩麵三刀的人,一會兒是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卑微的彎下腰與他談話,一會兒是神色冷淡,手持長劍攻進幻門的場景,又聯想到幻門由上到下身體力行、貫徹落實的門訓:一身傲骨,寧折不屈。


    能屈能伸,倒是個人物,江玖想,難怪能成事。


    不過人生在世,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人選擇苟活,自然有人選擇慷慨赴死,否則既是活著,何必還要冠以苟且的前綴呢。


    白司顯然有兩把刷子,本以為一邊倒的戰況,如今看來倒顯得有些膠著,觀戰的人神情都有些微妙,原以為是場單方麵的虐殺戰,沒想到啊,沒想到……


    眾人心情有幾分複雜,高興於白司牽製住了這個羅刹,又遺憾若是白司得勝,那他們得到碧玉絡果的機會更是渺茫了。


    尺元不知道場外人員心中的小九九,她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白司亂竄的身影,她比試向來以速戰速決為準,誰知遇到白司這個能屈能伸、不屈不撓的人。


    她頓了頓,索性收起了手中的長鞭,白嫩嫩的手從富貴浮誇的乾坤袋上拂過,青光一現,手中多了五枚玉牌,白司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連忙後退,誰知已經來不及。


    尺元將這五枚玉牌衝著白司擲了過去,不待他反應,玉牌已經自行打開禁製,封鎖住他的所有出路,將他困在原地,無處逃生。


    這跟方才對付江玖那招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江玖不著痕跡的皺皺眉,不對,它這裏麵還蘊含著五行之力。


    接著江玖就看到白司在其中先是一愣,而後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模樣比之前還要慘上三分。


    謔——


    眾人駭然,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果然是尊殺神。


    說她是羅刹沒錯。


    黎煥他們想要上前搭救,卻又顧忌兩枚碧玉絡果,隻能急的原地打轉。


    尺元看著被囚於五行殺陣中的白司,神色淡淡,“你可認輸?”


    迴答她的是白司的一口血。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尺元也不急,她看著陣中苦苦掙紮的白司,麵上無悲無喜,沒有因為同為修士而手下留情,如同以往數次絞殺妖獸一般,靜靜的看著這困獸之鬥。


    江玖沒有出聲,這樣的尺元,或許才是本來的她,絕然的孤高冷傲,沒有一個人能映入她的眼中,或者說,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夠成為她的對手,值得正視的對手。


    在場眾人被尺元這一手駭住,無人敢出聲喧嘩,各個屏住唿吸,生怕驚動尺元,來一場無差別殺戮,一時間,周圍隻能聽到風掠過樹葉,吹動衣擺的聲音。


    突然,原本盤膝坐在地上的白司忽的站了起來,揮動手中的長劍像是毫無規則的朝空中揮了揮,之前與五行搏鬥以耗費掉他大半力氣,如今再蓄力攻擊後,他體內空空如也,手一鬆,將劍插在麵前,扶著劍柄才勉強支撐住自己身體的大半重量。


    這種姿態在外人看來,無異於困獸之鬥,垂死掙紮。


    尺元神色一變,沒有留意白司的情況,目光穿過人群,停留在方才與江玖交手的人臉上,神情晦暗難明。


    那人氣色較之前好了些,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嘴巴張張合合,依稀能從口型中分辨出幾個字:你輸了。


    她話音剛落,隻聽見“嘭——”的一聲,原先困住白司的陣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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