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海眉頭緊皺,一副江玖又無理取鬧的模樣,“你怎麽這麽強啊,小白不是說了她不是故意的嗎?而且她很愧疚,也要道歉了。”


    江玖冷冷一笑,使出爛大街的一句話,“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


    盡管江玖不過是想通過這件事,讓顧海撤迴資源,從而讓白文露在圈子裏的路不好走一些,並沒有想要報警的意思,畢竟她確實沒有什麽實質性傷害,就算真的打官司,也不過多得些賠償。


    但是在前期談判的時候,你一定要把問題說的非常重,等對方亂了陣腳,到這個時候談什麽都方便。


    顧海被江玖的死纏爛打弄煩了,厲聲道,“小鈺,你最開始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是什麽樣的?


    是溫柔體貼,是一味退讓,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顧海認為雇主做的一切讓步都是理所應當,卻不知道,這世間本就沒有那麽多天經地義的事情。


    江玖收迴手,這次顧海也沒心情繼續和她耗下去了,她輕輕鬆鬆就抽了迴來,她靠著牆,深深的看了顧海一眼,目光眷戀,輕聲喟歎道,“是啊,我最開始不是這樣的啊!”


    “你還記得我最開始的樣子嗎?我都快不記得了。”


    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的。


    雇主當然和顧海有過足夠溫暖與幸福的時光,但這不是雇主一個人製造出來的,是顧海殘存的溫柔寵溺和雇主的體貼理解,才得以讓他們一同擁有那段足以珍藏的時光。


    而如今,顧海風流成性,處處留情,雇主一無所有,心如死灰,這樣的情境下,還談何初見?


    都隻道,人生若隻如初見。


    卻忘了後一句,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顧海他單單揪住‘初見’這兩個字,不斷往雇主心口上捅刀子,他何曾反省過自己?


    “真是可怕,這才多久,我都快忘了自己當初的模樣了!”


    江玖別過臉,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窗戶上,窗戶緊閉著,由於室內外溫差太大,玻璃上覆著一層淺淺的白霜,朦朦朧朧,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這麽冷的天氣,真適合說別離。


    “你讓我不追究這件事?”江玖語氣淡淡,似乎沒什麽波動,“我想問,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讓我不追究這件事?”


    “是以我名義上的丈夫,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來說,還是以白文露的老師,以她的暗戀對象,甚至情人來說?”


    說到老師的時候,江玖不輕不重的笑了一下。


    白文露真的隻拿顧海當老師,雇主最開始或許不了解,顧海能不知道嗎?打著學生老師的幌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自以為隱秘的小心思被江玖當中點了出來,顧海被江玖這一番話說的又羞又惱,漲紅著臉,反駁道,“你別胡說,我和她沒什麽關係!”


    “是嗎?”江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從你進門到現在,你一直在幫她開脫,從來沒有問過昨晚的事情,沒有關心過我和孩子。”


    “顧海,如果她真的是無意的,那你怎麽解釋,她昨晚大半夜來家裏找我,你知道她昨天來找我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嗎?”


    顧海被江玖說的啞口無言,聽到最後一句話,像是忽然找到了發泄口一樣,“小白年紀輕輕,剛入圈子,我就順手幫了她一下,她還小,難免會有些幻想,她也跟我說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總不能強製別人的感情吧,況且我真的愛誰,你心裏不知道嗎?”


    說道最後,顧海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顯然對江玖這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行為很不滿。


    顧海嘴上說他真的愛誰,她知道。


    不好意思,她還真不知道顧海心裏愛誰,就目前看來,估計白文露是排第一順位,但還算不上愛吧。


    “你到現在都在迴避。”江玖別過臉,不想再看顧海,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帶著濃濃的疲憊感,“我在意從來不是她有多喜歡你,而是你有多喜歡她。”


    “以前,我還可以說,你們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可現在,要我怎麽騙自己?”


    “我的老公,在我進醫院後,第一時間不是來看我,而是去看傷害我的元兇,我孩子的父親,在它遭遇橫禍差點保不住的時候後,第一時間不是關心它,而是幫傷害它的人開脫。”


    “你總說我不像從前的我了。”江玖緊皺著眉頭,眼眶泛紅,卻還是扯出一抹大大的微笑,“我也覺得,有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陌生呢!”


    “你說,你們沒什麽,那欣瑞,8008是什麽意思?”


    顧海聽到這個熟悉的數字,呆愣在原地,這是他昨天給白文露發的消息,江玖過去看到的就是這個消息。


    欣瑞酒店,8008房,多會享受啊。


    一邊享受著妻子帶來的家的溫暖,一邊和其他女人溫存,享盡齊人之福。


    “當時多晚啊,十一點多吧,對劇本嗎?”


    “大晚上對劇本,問戲?”江玖想想就覺得好笑,她也確實笑了出來,“就算是真的問戲,她的戲不是早就拍完了嗎?不是要進組了嗎?為什麽要找你?”


    江玖一連串的問題砸的顧海手忙腳亂,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先前的溫聲細語不過是到底心懷愧疚,知道自己不占理,可被江玖指著鼻子罵,心裏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


    “你翻來覆去來來迴迴的就問這幾個問題有什麽意義嗎?知道答案就一定好嗎?”


    “明明你之前都不這樣的。”


    顧海最後一句話算是把他的委屈都說了出來,他想不通,明明之前他那麽多緋聞,江玖都沒見生氣,怎麽就偏咬著白文露這一件事不放了。


    而且,還是在他好不容易決定和她繼續走下去的時候。


    “世上本沒那麽多理所應當的事的,顧海,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累的。”


    “你說我大度,卻不知道每一次網上爆出你的緋聞,我在背後悄悄抹了多少眼淚,你說我體貼,卻不知道每一次看到你身邊換來換去的女伴,我暗地裏握緊了拳頭,才控製住自己沒上前問你。”


    “從前多好啊,可我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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