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抱緊了他。


    就像抱緊了失而複得的寶物。


    她又伸手,去『摸』他的頭發。


    很軟。


    很香。


    聞嬌不由得眯起眼來,又想起他此前說的那句“你真好”。


    “傻瓜……”


    不由得,她在他耳邊輕聲的道。


    黑龍的人徹底僵住了。


    他想殺人。


    他要吃人。


    可是當他的手慢慢觸及了聞嬌後背的傷口後,就忽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怎麽就……


    『摸』到了一手的血呢?


    她不是他的女孩嗎?又軟又香。可現在的她……為什麽會一身的鮮血?


    黑龍的記憶就像是斷片了一樣,時而瘋狂,時而清醒,讓他的眼裏也不由怔愣起來。


    “別想了……”


    看到了他眼裏的鬱結,聞嬌笑了笑,就伸手去順了順他的發。


    “黑龍,我還在呢。”


    “你……還在。”


    像是牙牙學語,黑龍幹澀的開口,重述著聞嬌的話。


    聞嬌親了親他的耳垂。


    就像是那一日她離開時他的親呢一樣。


    黑龍的身軀微僵,再接著,他竟慢慢的坐了下來。


    聞嬌陪著他。


    他坐在地上,她就坐在他的懷裏。


    生平第一次,聞嬌覺得自己真是勇敢。


    約莫是胸口的血還在不斷的流,約莫是腦海裏223的警笛聲不斷的響,現在的聞嬌,竟有著一種人生不過如此的感覺。


    不過如此。


    你抱著我,我靠著你,我們就這樣坐著,直到一生。


    她的臉上忽然多了少許疲憊的笑容。


    “你放心啊……”


    意識越來越沉沉了,聞嬌輕笑一聲,對黑龍低聲道:“這一次如無所料,我要任務失敗了……從今往後,我也累了,倦了,我不再去找你了,如此,可好?”


    想了想,聞嬌又覺得荒謬。


    她覺得自己荒謬。


    現在黑龍怎麽可能迴答她呢?


    或者說……


    為了這樣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穿梭於千千萬萬世界的人……


    真的值得嗎?


    聞嬌的心微微一顫。


    她不敢給自己任何的答案,於是隻得又一次的抱緊了黑龍。


    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是這個人殺害了自己一樣,她抱緊了他,就像是源自於血脈裏的親呢一樣,至死也不肯放開。


    此時一旁的半藏也呆住了。


    她低聲的,沉痛的又喊了一聲:“卡婭!”


    聞嬌如夢初醒。


    她循聲看去,正好看見了半藏眼底裏微閃的淚光。


    半藏啊,到底還是嘴硬心軟。


    跟她的目光相撞,半藏連忙走了過來,刹那就跪在了地上。


    她慌忙的拿出了自己一直放在懷裏的以太結晶,想往聞嬌的懷裏塞去,語氣裏充滿了驚慌:“卡婭……卡婭!以太結晶,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它肯定,肯定能保住你的『性』命!”


    聞嬌疲倦的笑了一聲,“你總算知道了啊……”


    她艱難的把眼睛眯開一條縫,好清晰的看到半藏的容顏,看到她眼裏的淚落下後,聞嬌忍不住輕歎一聲,道:“半藏,這個世界上,救人,永遠比殺人好……”


    半藏哭聲道:“可是你呢!卡婭,你也懂這個道理,為什麽不讓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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