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他……也被那個壯年男人殺害了,”


    左目艱難的開口,“那日天黑下來,師父外出去找柴火,我就原地等他,結果不經意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次日,我去找師父,卻隻找到了他的屍體。”


    說到這裏,左目就沉痛的彎下了腰。


    聞嬌壓下心裏的驚愣,“那你如何確定那是一個壯年男人?”


    左目咬著牙抬起頭,盯著聞嬌看,“那是一把刀!一把刀直入師父的心髒!”


    左目隻有一隻獨眼。


    可現在這獨眼裏頭,也泛起了血絲來。


    在聞嬌此前的記憶裏,左目一直顯得很靦腆,但是現在的他,卻成了這般模樣,就像是……瀕臨瘋魔的狀態一樣。


    再想起戰爭所帶來的一幕幕,聞嬌不由得歎了口氣,“……節哀。”


    左目痛苦的低頭。


    好半天,才站起了身來,他的身體素質很好,現在胸口那邊已經不再流血了,當晃到胸口時,他也隻是微微停頓了片刻,就接著對聞嬌道:“你……能不能陪我走一段路?”


    聞嬌點頭,“好。”


    其實現在她更擔心的,是左目的精神狀態。


    看見她緊皺的眉頭,左目目光微頓,最後卻什麽也沒說,隻沉默的帶聞嬌到了一個地方。


    那是一座墳。


    現在外頭血腥太重,殺戮太多,買棺材的店早就謝了門戶,所以左目用的都是木頭。


    他就地把林子裏的木頭砍了下來,給那算命的老先生做了棺木跟靈位。


    靈位上並沒有字。


    當左目把聞嬌給帶過來後,就朝著她跪了下來。


    聞嬌還沒反應過來,左目的頭就叩在了地上。


    聞嬌連忙讓開身子,目光複雜:“你……”


    左目沒有抬頭,隻沉聲道:“師父生前,就說過卡婭姑娘的字好看,所以現在師父死後,靈牌還未曾刻,左目鬥膽……請姑娘動筆,刻這副靈牌!”


    說完,又將頭叩在了地上,清脆的一聲響,遠比剛才叩得更重。


    聞嬌歎了口氣,把人給扶了起來,“我答應。”


    她輕聲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這一次我過來找你,都是為了幫你的。你說的那個壯年男人,你隻管放心,這件事交在我的身上就行。”


    ……


    黑龍醒來後,身邊並沒有人。


    最近聞嬌時常如此,動不動就一聲不響的離開,所以黑龍也不吃驚,因為他相信,聞嬌現在大概就是出去洗把臉,總會迴來找他的。


    拍了拍身上那沾了『露』水的衣衫,黑龍就起了身。


    從袖兜子裏『摸』出果子來,黑龍囫圇吃了幾個後,沒覺得飽。


    他尋思少了點什麽。


    於是就拍拍衣擺,又起身去外頭找其他果子。


    他爬果樹的動作熟練極了。


    往樹頭上爬去,拽住了枝椏,一揪,就能把枝頭那沉甸甸厚實的果實,全都給揪了下來。


    滿地豐收。


    黑龍又如此重複了幾遍,等地上都是果子了,才肯放過這片林子,跳下來,就去撿果子吃。


    吃一個扔一個。


    可扔了好幾個果核了,黑龍依舊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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