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被女主揭發的聞家,大概能用三個字形容:


    賊有錢。


    聞嬌穿過去的時候,這位黑道小姐正坐在一輛轎車裏,坐直身子時,小腹還有少許絞痛。


    她下意識的皺緊眉頭。


    司機聽到動靜時迴頭看了一眼,有些遲疑的開口問:“大小姐,那還去梨園嗎?”


    聞大小姐一貫有著胃病。


    按照慣例,這時候她應該吩咐說迴家看醫生的。


    司機已經做好掉頭的準備了。


    但就在這時候,他卻聽到少女清冽的,透著幾分命令的聲線。


    她說:“繼續開車。”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這才迴過神來,連忙把車重新往梨園的方向開去。


    民國是一個亂世。


    就像三朝五代那時候一樣,政治家都虎視眈眈著,想要在亂世裏搶一個皇帝的位子來坐。


    而這民國亂世裏,最為堅定的,就是要消滅掉一切封建的東西,那些與封建有所染指的,都差不多一步步走向了消亡。


    而其中,唯一能堅持到現在的,就是梨園。


    由聞大小姐一力保下來的梨園。


    轎車停在梨園門口時,聞嬌從車上走了下來。


    此梨園並非唐玄宗時期的梨園,而是這幾年才興起的一個戲班子,戲班子通過唱戲籌錢,這才盤下樓盤,建了這名叫梨園的小樓子。


    司機把車停下後,便候在梨園前,沒有再進一步了。


    聞嬌壓著胃裏的酸痛,走進這梨園內時,就見到了微暗樓閣裏,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在聽到腳步聲後,低聲的笑了笑,然後才轉過身來,恰是一身紅衣,眉眼因妝色而瀲灩,看向人時仿佛有無限風流。


    然後他開了口,他說:“許久不曾見小姐了,今日這麽一見,才覺得心安定了下來。戲文裏不是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獨香想了想,約莫是這樣吧。”


    他話說得不少,卻不討人厭。


    這人嗓音像是春來清澗的江水,每一分寸都叫上天精心雕琢過,就是說話裏無情,也叫覺得動人。


    大概是受原身影響,他這話說完,聞嬌就覺得腹中的絞痛,此時也因而緩解了不少。


    她搖頭,“唱戲吧。”


    於原身而言,梨園是一個她心頭特殊的存在。


    民國裏頭,每一樣東西都在變,沒有一處是能跟她童年記憶一模一樣的,所以她心裏頭,多少是有一些惻隱之心的。


    便如這梨園。


    當初她也說不清為什麽要保下它,但現在保都保下了,也沒來由再去追究當初的念頭。


    於是她漸漸養成了沒事就到梨園聽戲的習慣,而到了現在啊,梨園也成了她情緒的一處寄托。


    因為有比照,才會顯得梨園的靜好。


    而其中的比照呢,指的就是聞家——這一個走在刀尖上的,卻於原身而言像監獄一樣沉悶的家。


    梨園很大。


    但說白了,這樓子裏聽戲的,也就聞嬌一人。


    台上那花旦還在咿咿呀呀的唱。


    聞嬌剛剛出了神,沒聽清他方才唱的那些,隻聽到了後續片頭,他低聲吟起的調:


    “我本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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