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排蹲到水井邊刷牙時,姚麗香從院牆那邊探過腦袋。


    “蕭哥,張姐,詩詩,早啊。”


    她整張臉都透著八卦,張桐端著口杯,一邊刷牙一邊走過去。


    嘴巴沒空,就眨巴著眼問對方什麽事。


    問的自然是外頭的嘈雜聲。


    姚麗香剛想張嘴,就見周詩的小腦袋湊了過來,滿嘴泡沫,拿著牙刷的手沒停的來迴刷著。


    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她,滿眼都透著求知欲。


    快告訴屍屍,快告訴屍屍。


    這也是個愛聽八卦的家夥。


    姚麗香剛張開的嘴巴頓時就閉上了。


    沒法,這口瓜有點血腥,兒童不宜。


    張桐精著呢,一看姚麗香的模樣就知道跟昨晚那檔子事有關。


    她心裏頭咯噔,不會是鬧出什麽人命關天的事了吧?


    趕緊將好事的毛孩子推去男人邊上。


    “老蕭,看好她洗臉,記得給她用水缸裏的水。”


    她和老伴可以用井裏的水洗臉,小姑娘不行,久了會傷皮膚。


    然後快速漱好口,迴到院牆邊。


    周詩眨巴眼,挪動小碎步要跟上。


    在以前那個地方,她經常會無聊。


    有時候碰到不是很厲害的人類,她會悄悄蹲在他們歇腳地方的附近,聽他們聊天。


    有說悄悄話的,有大聲說話的。


    人類說,這個叫做聽八卦。


    她不想腦子生鏽,就經常用腦子跟著人類講話。


    久而久之,她就習慣了。


    隻要感應不到危險,她就去偷聽。


    其實她不用靠近也能聽到,隻是靠近更好玩些。


    特別是偷聽被發現,然後人類嚇得尖叫,她嚇得慌忙逃跑,那情形特挑戰神經。


    哦,她沒神經,純粹是覺得好玩。


    那是一種你害怕我也害怕,你逃我也逃的刺激遊戲,她很喜歡。


    當然,她慫,這種刺激感,隻敢在弱小的人類身上體驗。


    厲害的人類,她不敢,怕被爆腦子。


    蕭誕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手快拉住她的手腕。


    “詩詩,我給你裝水,先洗臉。”


    “蛋蛋,屍屍要聽八卦。”


    蕭誕忍住笑。


    臭丫頭,還懂得什麽叫八卦。


    “不聽,那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聽,乖,來洗臉變漂亮。”


    “哦。”


    他著急把人拉到廚房,沒發現某屍高高豎起了耳朵。


    哎,腦子幾天沒用了,要跟人類學學舌,不然生鏽就麻煩了。


    *


    “麗香,什麽事?”張桐壓低聲音問。


    姚麗香也壓低聲音。


    “那個王大麗,就是苗蘭花的小姑子,她跳樓了,從二樓跳下來,腿斷了,運氣不好,腦袋磕到石子,滿臉血。”


    “我猜是苗蘭花為難小姑子了,也不知是咋想的,大家睡得好好的,一大早給來這麽個刺激。”


    老刺激了,小心髒現在還在砰砰直跳。


    王平安家在家屬樓二樓,聽目擊者說,王大麗就從他家走廊的護欄跳下去的。


    嘖嘖,真夠勇。


    張桐:........


    昨晚她隻找劉梅兩口子,姚麗香對王大麗和人搞破鞋一事並不知情。


    這是遮羞布被揭開,覺得沒臉了?


    這麽要臉,早幹嘛去了?


    尋死?


    咋不去跳海?


    從二樓跳下來算什麽?


    有本事上四樓樓頂縱身一躍,她還高看對方一眼。


    這明顯是怕搞破鞋的事揚出去,給劉梅這個婦女主任施壓啊。


    晦氣。


    “麗香,人送去醫院了嗎?”


    “送了,我看著王副營長抱著人走的,兩個孩子還睡眼惺忪呢,就被苗蘭花拉一個抱一個跟上了。”


    張桐冷笑。


    以為斷腿就能免去懲罰?


    想多了。


    “麗香,一會吃過早飯,你同我去一趟劉梅家。”


    姚麗香總覺得張姐的臉突然就黑了,不明原由,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我一會來找你。”


    蕭誕出去鍛煉了,張桐帶著周詩做早飯。


    心裏煩躁歸煩躁,教孩子學習生活之事不能落下。


    量米洗米燒火,她一一給周詩講解如何操作。


    她驚奇的發現,孩子雖然鬧騰,但對於學習,很有耐心。


    見她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有模有樣的往灶口送柴火,被大院烏煙瘴氣的破事弄得不好的心情都跑光了。


    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然而她誇早了。


    她非常欣慰地拿兩個雞蛋走出廚房,打算刷幹淨殼的表麵後放進粥裏滾。


    結果再一進廚房,眼前的光景嚇得她手上兩雞蛋差點沒拿穩。


    毛孩子整個腦袋都伸進灶膛了,她愣是不敢叫,匆忙將雞蛋放好,衝過去兩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拔出來。


    很好,一股子燒焦的味道竄入鼻腔。


    很顯然,毛孩子的腦袋已經卷起好幾根燒斷的發絲。


    “詩詩,你做什麽?火不燙嗎,燒到你怎麽辦?”


    毛孩子還不知道頭發被燒了,興奮的指著灶堂裏麵。


    “蛋蛋,烤肉,香,屍屍在等它熟。”


    張桐懵了,灶膛裏哪來的烤肉?


    她狐疑的湊過去,就見一隻被烤焦了的蟑螂躺在炭火堆裏,早已沒了聲息。


    她嘴角抽了抽。


    為了顆鳥蛋,她能上天,為了蟑螂肉,她把自己送進灶膛。


    破孩子這是覺得蟑螂小,近距離聞才香,是這樣嗎?


    “你抓了扔進去的?”


    估計是記得上次謝臨給她烤小麻雀,她有樣學樣。


    “對呀。”某屍一臉驕傲,她會給自己找肉吃呢。


    就是這個飛飛有點小,看起來肉很少。


    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飛飛以前很大,飛起來也很快,來這裏怎麽就小了呢?


    好奇怪哦,這裏所有東西都比以前那裏的小。


    飛飛小,角角小,魚小。


    想不明白,她也沒功夫去想。


    現在,肉最重要。


    “蛋蛋,它香了,熟了嗎?”


    臭蛋說飛飛要烤著吃才香。


    蛋蛋說不熟的東西不能吃,會肚子痛,她在等它熟呢。


    張桐:......


    焦黑焦黑的,一戳就能化粉那種,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憐的蟑螂,咋就落到熊孩子手上了呢?


    見她眼底閃爍著精光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張桐無奈道:“這個不能吃的,是髒東西,吃了會壞肚子。”


    “詩詩以後想做什麽就先問一下嬸子或者臭蛋,不是什麽烤肉都可以吃的,知道嗎?”


    她都害怕這家夥下次再逮什麽耗子蒼蠅扔進灶堂烤。


    屍屍同學有些失望。


    “啊?它不能吃嗎?可是,火燒它,很香啊。”


    說話間就要送腦袋進灶膛聞一聞,以實際動作確認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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