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腳踹開門,正好看到醫生端著飯盒,手裏拿著筷子夾著塊雞蛋餅,張著嘴。


    開門聲把人吸引住,雞蛋餅就這樣停在離嘴一寸遠之處。


    眼看著雞蛋餅就要送進嘴巴,謝臨趕緊將人喝停。


    “別吃。”


    醫生姓何,名朝陽,此時眉頭都打結了,重新把雞蛋餅放迴飯盒,蓋上蓋子。


    拿邊上的手紙擦了擦手,道:“是對結果還有什麽疑問嗎?”


    作為醫生,為病患解惑是本職,他不會怪病人粗魯闖進來。


    謝臨把小丫頭按到椅子上,就怕她突然竄過去搶。


    “醫生,你的手先不要碰別的東西。”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鼻子過於常人,剛才在這裏時,我就聞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開始我以為是醫院的藥水味,哦不,確實是藥味,但總覺不對勁。”


    “出去之後越想越不安,匆匆返迴時,那味道越來越重,開門後,那味道就更濃了。”


    “直到聞到一股雞蛋味,我直覺是你飯盒的東西有問題。”


    醫生莫名其妙。


    “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早飯,早上一來就忙,沒來得及吃,能有什麽問題?”


    他時常都是忙過高峰後再吃早飯,這樣可以撐過中午,晚上迴家再吃,能省一頓。


    謝臨也知道這解釋有些牽強,可人命關天,他也不能放棄啊。


    臭丫頭的狗鼻子,他是百分之兩百相信的。


    為了讓他信服,他擺出軍人證件。


    “醫生,你聽我說,現在你需要做的是先洗幹淨手,然後拿你飯盒的東西去化驗。”


    “我是一名軍人,不會無緣無故瞎謅,事關你的安危,希望你重視。”


    早飯是從家裏帶來的,那就很可能是這位醫生同家裏人有矛盾。


    是怎樣的矛盾,要置人於死地?


    又或者是和鄰居有什麽不對付被偷偷下毒?


    若這些都不成立,而來的路上又飯盒不離身,那就有可能是在醫院被人動了手腳?


    這些疑點都需要弄清楚,才能抓到下毒之人。


    “臨哥,出什麽事了?”


    等了許久沒見人,陸帆便找了過來,見到這架勢有些糊塗。


    幫手來了,謝臨將剛才同醫生講的話再說一遍。


    精明如陸帆,一聽就知道是周詩的狗鼻子又發現案情了。


    十分默契的把狗鼻子安在兄弟身上。


    他當即也擺出軍人證。


    “這位醫生,臨哥的鼻子絕對是可以信任的。”


    “身為軍人,有責任為人民群眾排憂解難。”


    “再說,隻是拿東西去化驗一下也不會太麻煩,這是對你生命安全的保障。”


    “如果你不舍得那份早飯,這樣,如果沒問題,我賠你一份,成嗎?”


    何朝陽看兩人言詞鑿鑿的,心裏也有些慌。


    想到女兒昨天的態度與今早完全不一樣,小心髒不由得顫了顫。


    不,不會吧?


    最終,在謝臨和陸帆的堅持下,何朝陽親自將雞蛋餅送檢。


    為了穩妥,整個飯盒都送去給檢驗部門。


    等待令人焦慮。


    特別是被問及飯盒的出處,以及一路上有沒有離手,有沒有離開過視線等等,何朝陽隻覺更加煩悶。


    他非常清楚,這份早飯,是與他相依為命的女兒親手準備的。


    飯盒從交到他的手,就沒離開過他的視線範圍。


    就連放到診室,病人進出,他一樣可以看到,沒有任何人碰過。


    如果早飯有問題,他不敢想。


    他心裏暗暗祈禱,是這位軍人同誌弄錯了。


    然而老天並沒有聽到他的祈禱,用確切的數據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


    雞蛋餅裏檢測出耗子藥的成分,就連飯盒內壁都塗了薄薄一層。


    吃完早飯,他習慣性拿飯盒裝水喝,如此,等於吃了兩份耗子藥。


    這完全是奔著要他命而來。


    何朝陽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臉上有些恍惚。


    烏鴉尚且會反哺。


    他一個大男人磕磕碰碰拉扯大的孩子,沒空時常捧在掌心,卻也是寵愛有加。


    竟然對養育她的父親下此狠手?


    所以,親爸終究是比不上一個男人嗎?


    感受到臉上滾燙,他怔怔的抬手一抹,竟然是兩串淚珠。


    心疼自己嗎?


    心寒嗎?


    從前他隻聽說過白眼狼,為了自身利益舉報親人,拋棄養育之恩。


    他當時還噓唏過,感歎人心險惡。


    沒想到,白眼狼也在身邊。


    為了幫對象得到他的工作避免下鄉,直接送他上斷頭台。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工作要是交出去,家裏要吃西北風嗎?


    再者,他是醫生,需要醫學技術,不是供銷社賣東西的,誰都能頂替?


    真可笑,枉他這段時間還賣力打探工作的消息。


    這就是他的寶貝女兒。


    哈哈,哈哈哈。


    見他又哭又笑,謝臨和陸帆心照不宣。


    看來是被親人傷透了心,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最親近的人。


    環境所致,見過太多親人間舉刀相向,兩人沒有過多感慨。


    等他哭夠笑夠了,陸帆才從懷裏拿出小本本和鋼筆。


    該辦的還是要辦。


    這是公、安該負責的事,但遇上了,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兩人分頭行動,他問筆錄,謝臨去報公、安。


    “臭蛋,去抓壞蛋嗎?”


    被扯著衣角的小姑娘有些躍躍欲試,眼底的興奮溢於言表。


    她要親手抓壞蛋,她要拿獎勵,買好多好吃的。


    “不是,是去報公、安,讓公、安同誌來抓壞蛋。”


    “啊?”


    小姑娘急了,“那屍屍的獎勵呢?”


    不錯嘛,越來越聰明了,還知道公、安是什麽職業。


    平時都是慢吞吞的,第一次反應這麽快,謝臨好笑道:


    “你聞到臭臭,提供了證據,就等於壞蛋是你抓的,不用你親手抓到人,你也有獎勵。”


    這個事還真不好說,但他不會告訴小姑娘,大不了從自己的津貼拿錢出來哄她。


    她哪裏知道公、安啊,隻是聽到不讓自己抓,覺得不是自己抓,獎勵就會被別人搶了而已。


    一聽到有獎勵,某屍又高興了。


    “臭蛋,拿到獎勵,屍屍給你買好吃的。”


    一副哥們講義氣的模樣,把謝臨逗笑了。


    “行,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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