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鬱鬱的樹下,那是自那場屠殺以後雲城和雲墨第一次見到他。


    比起那時候瘋狂的大師兄,他平靜的很多,隻是那雙眼睛裏,平靜的有些不對勁,也再無曾經的神采了。


    如今的雲言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依舊是一襲白衣,但是看起來鬆鬆垮垮的,這些日子裏他瘦了不少。


    “大師兄……”言語有些晦澀,雲墨目光低迷,喃喃道。


    阿繞那個傻姑娘,重來一世,也依舊愛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說起來,阿繞這一世為他而亡,雲墨應當是怨他的,隻是看著眼前這個頹廢的男人,以往的意氣風發一點兒也看不到了。


    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心疼,明明不久以前他還在祝福兩個人新婚快樂,一眨眼,阿繞死了,他們師兄弟也形同陌路了。


    雲言神色空洞,隻是淡淡道,“我要的東西呢?”


    神色複雜,雲墨將一個戒指交給了他,低聲道,“都在這兒了,師兄……雲山,你還迴去嗎?”


    接過戒指本來打算離開了,聽見雲墨的話,腳步一頓,接著冰冷的聲音傳來,“從今以後,你們便當雲言死了罷。”


    雲墨離開了,隻有雲城還立在原地,那雙仿佛看透了紅塵的目光有幾分複雜,追上了雲言的腳步。


    那戒指裏全部是花如錦的東西,都是她留在雲山沒有帶走的,這一次雲墨帶來也是希望他能有一個念想,不至於像上一世一樣,陪著阿繞一同沉入無盡海底。


    阿繞愛極了他,這樣的結局,也是她想要的吧。


    所有人都會活在愧疚之中,傷害了她的人都死在了雲言的手下,風清清也死了,被自己最愛的人殺了,她是死不瞑目的。


    就連魂魄也被雲言打散了,再無生還的可能。


    阿繞,二師兄有些想你了。


    天上的陰雲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這一次,雲城也沒有再迴雲山了,雲墨找了他許久也不曾找到。


    蒼老了不少的掌門看著大堂中一盞長明燈,在晃了兩下後猛的熄滅,合上了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


    都是命啊……


    癡情的人,現在的這些孩子,太過執拗了,罷了,罷了。


    他也老了,孩子們的事,他也管不著了。


    那盞長明燈下,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雲城。


    而在掌門離開以後,另外一盞長明燈燃起了星星之火。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見過雲言,世上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陪著他摯愛的妻子,一同去往黃泉。


    在很久很久以後,那個時候雲墨已經成了雲山的掌門,門下弟子三千,而他,終是孤寂一人,他們師兄妹四人,最終隻剩下了他一個。


    不知什麽地方有謠言傳來,說是見到了曾經那個清風明月的雲言上仙,他身旁還有一個小姑娘,明眸皓齒。


    紅衣傾城,尤其是眉心一點朱砂,漂亮的緊。


    待雲墨尋去時,卻什麽也沒有看到,隻有那一棵參天樹上掛著一串鈴鐺。


    淚水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那一天後,他再也沒有派過人去尋找雲言了。


    一切……恍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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