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辰五點鍾就出門來,今天去武叔處吃飯的人很多,家裏就有五個人,加上謝林、小珂,還有沁沁邀請的白景琦,做這麽多人的飯,雖然薑辰要花錢買單,但也要給武叔分擔點壓力,做個“懂事”的後輩。


    自己先牽著孟浪出門,等下家裏四人可以開車過去,能在家多玩會遊戲。


    孟浪進小食堂後,還是給武叔作揖問好,武叔丟了一根新鮮的牛腿骨給他,孟浪叼起後,找一個無人的角落,慢慢品嚐去了。


    薑辰挽起袖子過來給武叔打下手,武叔今天做的可不是全素的佛跳牆,而是紮紮實實用老母雞、豬肘、鮑魚、海參、幹貝、牛蹄筋、鹿筋、瑤柱、杏鮑菇等食材用黃酒熬製了整整一天的正宗佛跳牆,武叔昨天晚上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剛進小食堂,已經是香氣撲鼻,武叔為了沁沁也算是花了本錢。


    薑辰今天過來,挽起袖子幹的也隻是幫忙收拾的活,並不急著向武叔獻殷勤。


    武叔打量了薑辰半分鍾,肯定的說道:“不錯,比你剛住迴來時穩重了,還是老薑教兒子有一手,也狠的下心,他不在,促使你成熟了不少,就是眼窩深了些,最近是不是累壞了。”


    薑辰微笑著迴道:“沒特別覺得累,都是我自己願意做的,很充實。”


    武叔卻仰起頭感歎道:“人老了還是要有個伴,別像我年紀大了,你爸不在,就變成了一個孤苦伶仃老頭,說真心話的朋友都沒,早知道年輕時就該多忍忍。”


    “喲,這可是難度,是誰年輕時紅杏出牆,離婚時又信誓旦旦,揚言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未來。”一身正裝的李晴,拉開了門簾布,踏著高跟鞋,笑意盎然的走進小食堂。


    “你(您)怎麽來了。”薑辰和武叔幾乎同時驚訝的異口同聲道。


    “為我女兒準備的晚宴,我怎麽不能來了,不歡迎!”李晴斜眼看著兩人,量兩人也不敢轟自己走。


    薑辰先不管武叔怎麽表達,作為兒子已經走出櫃台,給老媽挪椅子坐下。


    武叔看著兩母子的舉動,隻是低聲感歎道:“你願意迴這邊,也算難得,還愛吃鹹蛋南瓜和椒鹽裏脊嗎?”


    李晴嘴角帶笑的迴道:“離婚後,就沒吃過了,但你做的可以試試。”


    兩個老熟人也沒多敘舊,一個開始忙活做菜,一個則坐著椅子上,好奇的一點點打量這件小食堂。


    李晴看兒子精神有些恍惚,還向兒子念叨著,“你武叔年輕的時候,跟你爸一樣,沒什麽錢,還到處不服人,脾氣衝的很,手藝不錯,卻不願屈居人之下,後來我給他投資建了這間小食堂,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居然還在,看來人老了還是容易戀舊。”


    醃製著裏脊肉是武叔聽到李晴的話,也忍不住迴道:“都多少年的事了,念叨它幹嘛,你的氣色可比我和老薑好多了。”


    “我本來就比你們小8歲,看起來比你們年輕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你們也不講究,頭發花白了也不知道去染。”李晴已經收斂了客氣,指責起老朋友。


    “我又不去選美,弄那麽漂亮幹嘛!好了,我知道你對我肯定沒好話,你今天也不會是為了說我來的,我不惹你,但你今天突然出現,不給兩個小女生準備時間,不怕給你兒子添麻煩。”武叔似乎在李晴出現後就心虛,故意轉移了話題。


    “我這不是提前來了嗎?放心我等下躲到對麵飯店去,今天來隻是先見見人,有個了解,以後正式見麵時,不容易唐突,所以提前來給你們打聲招唿。”


    等老媽說完,薑辰在老媽出現後,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迴了原位。


    兩個長輩當然都讀懂了薑辰的臉色變化,但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多言,一個專心做飯,一個耐心的等著自己的菜。


    等兩道菜都做好了,裝入小蝶,擺在李晴麵前時,李晴拿起筷子都細細品味了一番,“嗯,都是老味道,沒變,兒子,幫媽端著,我去對麵飯店吃。”


    薑辰端著兩個小蝶,走過馬路,來到對麵飯店的二樓,這裏燈紅酒綠,比小食堂氣派多了,可是服務員看著薑辰從小食堂端過來的小碟菜,根本沒有阻止,這在氣派的酒店可不多見,稍微心眼小點的老板會認為這是在砸招牌。


    服務員之所以會容忍,就是因為客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預約武叔飯店的人經常就是有頭有臉的人,也不缺老饕,武叔每天隻招待四人,這些老饕並不一定總能弄到位置,有時候朋友訂到了小食堂的位置,就來這裏吃飯,讓朋友在武叔處做好了端過來,武叔對這一行為並沒有反對,別太過就行。


    飯店的大廚知道這件事後,當然也來小食堂視察過,知道武叔的江湖地位,以及見識了武叔的手藝,哪敢得罪,更不要提找麻煩,甚至還上武叔這請教過手藝,端菜過來小蝶菜吃,也成了默許。


    飯店二樓的拐角處,剛好能將小食堂門口的視野一覽無餘,而窗簾稍微拉起,下麵卻看不清上麵,正適合李晴窺視。


    薑辰見到老媽特意的安排,也不好多說什麽,可憐天下父母心,放心兩小碟菜後,默默轉身迴到了小食堂。


    當淑淑帶著沁沁,謝林帶著小珂開車過來,以及白景琦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到時,薑辰已經用兩張折疊桌在小食堂門口拚成了一張長座,裏麵太窄,坐不下八個人,隻能占用一下公共空間,也讓老媽在對麵二樓能看得更真切,觀察未來兒媳婦。


    武叔做好的佛跳牆剛好九人份,可卻沒薑辰的份,因為他自己的被拿起孝敬老媽了,等大家品嚐著各自的佛跳牆,感歎美味時,薑辰忍痛告訴大家,自己已經吃過了,然後進屋來到櫃台前,看著武叔準備其他菜。


    薑辰的目光不時會瞟向被武叔小心保護在顛勺下的小壇佛跳牆,薑辰知道自己要是敢搶,顛勺肯定會先自己一步,砸在胳膊上,武叔幹了一輩子廚師,顛勺早已是胳膊的延申,使得出神入化。


    隻能心中腹誹,武叔也沒有作為長輩的自覺,見自己這麽懂事,將佛跳牆讓給自己。


    有時候太懂事,也不是好事,好東西沒了自己的份。


    等大家的佛跳牆吃的差不多了,薑辰才敢出來,不然饞蟲太勾人,之後大部分時間幹起傳菜的工作,外麵的飯座上,馮琪和謝林在積極的帶動氛圍,薑辰也會坐下吃上幾口。


    隻是兩個剛畢業的高中生年紀還小,而且小食堂這裏偏清淨,所以沒有大肆喝酒,用心品嚐著武叔的手藝。


    在武叔的美食誘惑下,即使已經吃過一份佛跳牆,各個還有滿腹的食欲,而且武叔做菜對分量的把握非常到位,端上來的小碟菜,每人一點,刺激味蕾後,就沒有了,絕不貪分量,吸引顧客的是絡繹不絕的種類,而且囊括各大菜係。


    伺候著一個個肚子滾圓的癱坐在椅子上,一個個的口腹之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到了晚上8點,桌上已經很久沒有上新菜,可是一個個完全沒有走的欲望,隻要是武叔做的食物,端到桌,稍不留神就被消滅光了,眾人的戰鬥力還沒到極限。


    其中狀態最好的要屬白景琦,年輕小夥子食量大,武叔的宗旨的讓食客吃到滿意,要不是有他在,今天早就停止繼續上菜了。


    武叔觀察著白景琦吃的狀態也差不多了,看著一個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主動走了出來,喝道:“吃飽了趕緊迴家,武叔年紀大了,睡得早,全都走,生薑留下幫我收拾。”


    佳妮還知道,長輩麵前要懂點禮數,撐著桌子,艱難站起,“武叔,我也留下幫您收拾吧!”


    “不用了,佳妮丫頭,我收拾東西有要求,你們幹不了,都早點迴去,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武叔再給你們做飯吃。”武叔已經第二次趕人了。


    淑淑頓時不滿的撒嬌道:“啊,要這麽久才能再吃武叔的飯,要我以後怎麽活啊!”


    在淑淑看來,兩人要和生薑結婚,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武叔也鬆了口,“不結婚,有了孩子也行。”


    這話頓時讓淑淑和佳妮羞澀起來,極不情願的在武叔的目光下,依依惜別。


    眾人都走後,李晴也再次來到了收拾桌椅的兒子旁邊,並沒有幫忙,隻是說道:“好好加油,兒子,以後多對佳妮使使勁,她的身材好生養。”


    薑辰看著老媽瀟灑離開的身影,忍不住腹誹,雖然可憐天下父母心,但這種事怎麽老媽也管,這事可不能隻當作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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