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臥槽的感覺。


    淩佐伊怎麽樣也無法想通的看著那隻人猿完全無視了她,繼續給剩下的女人們發吃的。


    “為什麽不給我吃的?”


    她感覺好委屈,像孩子期盼了許久之後落空了的願望。


    剛才那人猿縮迴手去的時候,淩佐伊要不是沒有力氣,估計都能下手去搶了。


    可是沒有辦法,最後她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人猿帶著還剩下幾個的食物離開了這裏。


    “你看起來好像不明白?”


    朱佩琪大口大口地吃著屬於她的那隻水果,因為離得近,香味更加無孔不入地鑽入了淩佐伊的鼻子。


    淩佐伊聳眉耷眼的不說話。


    朱佩琪又說:“我告訴你為什麽,因為剛才那畜生覺得你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


    她看起來馬上要死了的樣子有這麽明顯嗎?


    淩佐伊怒氣值上揚,瞪著朱佩琪。


    後者將最後一口食物塞進嘴裏,咀嚼得“虎虎生風”,斜眼嘲諷笑了笑:“你不用瞪我。覺得你要死了的人,又不是我。”


    納米分析器看不下去:“還真是牆倒眾人推啊。我算是明白你們你們地球人說的那句‘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了。”


    “要不是我現在用不了能力,我……”


    淩佐伊知道發狠話也是沒有用的,她當前麵臨的巨大問題,還是要趕緊解決吃飯問題。


    沒有食物,她會繼續衰弱下去,持續衰弱的話,指不定她真的會死在這裏。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女人應該都餓狠了,食物剛剛拿到手,就狼吐虎咽地三兩下解決了,這會兒有些躺在籠子裏休息,有些還在不死心底舔著手指上的汁液。


    這場麵讓人絕望,淩佐伊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會落到了這樣的境地。


    她好歹是個輪迴了三個星球的適應者,比目前更兇險的情況也不是遇到一次兩次了,難道真的是英雄末路,最後的結局是活活餓死在這裏嗎?


    不甘心,絕對絕對不甘心。


    有個弱弱的聲音輕聲道:“小七是吧,你,你要吃點嗎?”


    淩佐伊聞聲立刻迴頭,在她腳後麵的那個籠子裏的一個,之前一直都沒說話,她也沒有注意過的年輕女性,正關切地看著她。


    她的手裏,拿著還剩小半個的水果,上麵粘膩的汁液泛著誘人的光。


    看著淩佐伊注意到了自己,那個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我剛才是直接啃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淩佐伊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不介意……”


    說著,她努力在籠子裏挪動自己的身體,想要用那所剩不多的力量,將自己的上半身轉向那個姑娘的一邊。


    以前不足為提的動作,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艱難。


    淩佐伊一度懷疑自己還不等挪到那邊籠子的邊緣,探出手去,自己就會直接死在這裏。


    吃完了食物的其他女人們,看好戲一般地看著淩佐伊在籠子裏掙紮求生,那絕望中迸發出來的力量,卻如此微不足道。


    瑪雅愧疚道:“早,早知道那個畜生不給你吃的,我也留一半給你了。”


    哈婷還在茫然中沒有恢複神智,剛才她拿到食物之後,隻是跟著周圍人的動作,機械一般地把東西吃完了。


    這時候對大家都關注的好戲同樣沒有什麽興趣,依舊沉浸在自己痛苦震驚的世界中。


    朱佩琪好整以暇地倚著籠子,對那個年輕姑娘說:“你是昨天來的對吧?我可告訴你,這裏一天才發一次吃的,到時候自己餓的半死,可別後悔。”


    年輕姑娘跟沒聽到這些話似的,在淩佐伊終於成功挪到了靠近自己這邊的籠子邊緣時,她也馬上撲向了這邊,把那小半個水果緊緊抓在手裏,從籠子的空隙中將手臂伸出來,用盡了全力地往淩佐伊這邊送。


    淩佐伊同樣伸出了自己的手,肩膀也卡在柵欄的隙縫中,整個手臂崩得筆直,可是,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納米分析器不忍道:“我……其實我還是應該告訴你,你暫時還不至於會餓死……你現在的情緒能不要這麽傳染給我嗎?這是什麽感覺,我……我居然想哭。”


    淩佐伊與年輕姑娘的動作,比馬上要給亞當啟智的上帝可努力得多,但是努力就有用嗎?


    剛才靜悄悄看戲的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在外圍籠子裏的女人發現了有大群人猿正在靠近的情況。


    她們立刻把這個消息擴散了出來,一個人是不是要吃東西,還是要餓死這種小事馬上變得微不足道。


    潛意識裏知道會發現什麽事情的女人們開始人人自危起來。


    淩佐伊扭頭看了一眼所有女人關注的地方,同樣看到了那群已經可以看清楚麵具的人猿,在祭司的帶領下,正在向著這邊走來。


    這些人猿看起來年紀都比較一致,與剛才那個接生隊伍的組成不太一樣。


    淩佐伊也跟這些女人一樣,意識到了這個隊伍是來做什麽的。


    不過她沒時間去管那麽多了,那半拉水果近在眼前,她還要再努努力,就似乎可以拿到她了。


    年輕姑娘也在試圖將食物遞得更遠一些,在兩人共同的努力之下,剛才還剩十公分的距離,此刻縮短到了大約兩三公分。


    這種距離給人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真的隻要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夠到了。


    可是她們兩個全然忘記了,現在這個距離的結果,就是兩人拚盡了所有的努力才達到的啊。


    這最後的兩三公分,是溝壑,是鴻崖,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納米分析器真的真的看不下去了:“咱再想想其他辦法,行嗎?我再重新幫你調整一下消耗,到時候,我們吃自己的東西還不行嗎?”


    淩佐伊啞著嗓子:“我能等到那時候嗎?”


    “行,當然行……”


    納米分析器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基於理性與數據分析的它,也會說出這樣口是心非的話。


    其實它比誰都清楚,淩佐伊生命力的衰竭比它預估的還要嚴重,這個食物,對她是有多重要。


    這個想法它當然沒有傳遞給淩佐伊知道,不過人之將死,自己往往非常清楚的知道。


    一隻毛茸茸的手探上來,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年輕姑娘抓在手裏的那半拉水果,一個好奇的聲音傳來: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曼斯菲爾德剛說完這句話,忽然一滴水重重地砸在他的臉頰上,他錯愕地摸了摸濕漉漉的毛發,抬起頭來。


    下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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