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無間門幻影神通,真是如影隨形!”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正當韓勝在貢院中考試時,京城北郊的一個破敗的殘亭裏,一個清瘦道人舉著一個酒杯,對著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虛敬一下,說道。


    沒有隨這個聲音現身,暗中隱藏的無間門之人,聲音飄忽不定地道:


    “京城大宗師眾多,鶴鳴真人選擇在這地方見麵,不覺太冒險嗎?”


    “若是被人發現你和臭名昭著的無間門主有聯係,武當派道門領袖的位子,可就更不穩呢!”


    赫然指出殘亭中道人的身份,就是道門第一大派武當派的掌門鶴鳴真人。而他自己的身份,則是無間門這一代的門主,江湖中最神秘的的大宗師。


    沒有在意無間門主的話,鶴鳴真人又對著月亮敬了杯酒,這才坐在殘破的石凳上,說道:


    “道門領袖之位,從來不是靠一個人。”


    “別說我和門主先生隻有一點聯係,就是被人發現我是無間門主,又有什麽關係呢?”


    “當年你請我掩飾身份時,貧道又不是沒有假扮過。”


    “隻怕魏忠賢的心中,此時還懷疑我是無間門主呢!”


    竟然將自己假冒無間門主的事情,在此道了出來。


    嗬嗬笑了一聲,無間門主低聲道:


    “當年做的交易,現在何必再提?”


    “你們武當派因為這個懷疑遭到魏忠賢的針對,但我現在又何嚐不是因為你的事情,正在被魏忠賢懷疑。”


    “你將黑龍提前放出、又故意放入皇宮裏的事情,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陛下生病的事,是否和你有關?”


    聽到無間門主的逼問,鶴鳴真人卻沒有一絲慌張,緩緩飲了杯酒,不動聲色地道:


    “無論我放不放,那頭黑龍遲早要脫困的。”


    “三豐祖師和青田先生當年封印它的時候,就已預料到黑龍會在二三百年後脫困。”


    “既然這件事遲早都會發生,我在那頭黑龍還沒有完成蛻變時將它放出,豈不是避免了它在出世後無人能製,為眾生免除一場劫難——”


    “否則你以為黑龍真正蛻變後,憑宮裏的太監,就能將它抓住?”


    聽著鶴鳴真人訴說自己在這件事上麵的功績,無間門主絲毫沒有觸動,反而冷笑著道:


    “是啊!”


    “你將黑龍出世後可能帶來的劫難免除,但是卻利用它影響天下龍脈,讓整個世界都陷入元氣之衰。”


    “李鶴鳴啊李鶴鳴,不知這件事被世人知道後,是否會有人感謝你!”


    表情仍沒有絲毫波動,鶴鳴真人一邊望月飲酒,一邊口中說道:


    “元氣之衰是早已注定的事,我承認這件事和我有點關聯,但它卻並非完全由我推動。”


    “自從黑龍出現,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產生聯係後。這個世界的本源就已開始蛻變,遲早會有晉升。”


    “如今這世間的元氣之所以衰減,是因為世界蛻變之時,需要元氣而已。等到蛻變完成,這個世界的本質會提升,多幾個陸地神仙,同樣也能承受!”


    “我隻是利用那條黑龍的本源,在這件事上出了一點力氣,讓世界更快地蛻變而已。”


    說著,鶴鳴真人又向無間門主虛敬一杯,道:


    “世界蛻變,甲子輪迴,不過六十年而已。”


    “你我如今都還不到八十歲,再活六十年的希望很大。”


    “所以即使這六十年間沒有突破,世界蛻變後突破的可能也會大大增加——”


    “所以門主不但不應該埋怨我,還應感謝才是!”


    將自己的一番苦心,向無間門主道來。


    聽著鶴鳴真人這麽誠摯的一番話,再想到他暗中做的那些大事,無間門主不但絲毫沒有感謝,反而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六十年,元氣要過六十年才能完全恢複。”


    “這個世界的一切早已和元氣密不可分,李鶴鳴不可能不知道元氣衰退之後,會因此影響到多少人。”


    “就為了六十年後成為陸地神仙的機會,李鶴鳴不惜提前推動世界晉升,給世間帶來元氣之衰——”


    “他的所作所為,和那些妖魔何異!”


    想到自己這個無間門主,在江湖上又被人稱為地獄之主。無間門主在這時突然覺得,李鶴鳴比自己更適合地獄之主名號:


    “今後這六十年,人間就是地獄!”


    “李鶴鳴就是引發這一切的人,他比我更適合地獄之主稱號!”


    徹骨的寒意湧出,無間門主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再去想這件事,無間門主想到黑龍潭那頭黑龍的異動,又詢問鶴鳴真人道:


    “你將那頭黑龍的本源抽走,它如今正在本能地渴求天地間的龍氣。”


    “你是不是想利用它,偷偷取走乾坤璽?”


    乾坤璽和龍氣密切相關,會在前一任主人死去後,自動尋找下一個龍氣濃厚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乾坤璽上麵積累了極為濃厚的龍氣。黑龍潭封印的黑龍如今正渴求著一切龍氣,乾坤璽對它的吸引力,自然可想而知。


    沒有絲毫意外,鶴鳴真人在知道黑龍的事被捅破後,就預料有人會猜到這一點。所以他毫不在意地道:


    “乾坤璽是三豐祖師為大明皇帝鍛造的,他留下的《乾坤真經》,更是天地間唯一一種可修到天仙的法門。”


    “作為他的後輩,貧道自然對《乾坤真經》極為好奇。借它拿來一觀,又有什麽不可以?”


    “再說門主你修煉的乾天神功,就是乾坤八訣之一,難道你對完整的《乾坤真經》,就沒有絲毫覬覦?”


    “這件事情成功,我們都能得益!”


    聞言有些默然,無間門主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乾坤真經》的誘惑。乾天神功雖然是世界上最高深的功法之一,但它卻同樣屬於乾坤八訣之一。在將乾天神功已經修到頂峰的情況下,無間門主知道自己無法對《乾坤真經》,沒有覬覦之心。


    “你想讓我怎麽做,後麵怎麽分配?”


    沉默了好一會兒,無間門主說道。雖然他可以說是深受皇恩,但是在更進一步的誘惑下,還是沒有能拒絕鶴鳴真人的提議,決定配合行事。


    嗬嗬笑了一聲,鶴鳴真人沒有絲毫意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


    “其它的事情有我在,暫且不勞煩門主費心。”


    “但是如今的京城裏,出現一個變數——”


    “不排除他的影響,事情很可能會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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