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不由得發出了一陣苦笑,那萬裏追殺令的力量也太強了吧。現在這個環境,一眼便會被人發現,而一旦被發現,便是無止境的追殺。


    身後跟著的這兩個黑大汗,雖然才靈智初開,但也學得飛快,他們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一個飛快的抱起了雲禾和岑瑤兩人,一個一手抄起了白羽和莫半雲兩人。


    兩人的腳下似乎生風了一半,速度可快了。


    身為女子的雲禾倒也樂得個輕鬆,還省了不少力。


    但是身為男子的白羽卻極為不慣,臉色漲得通紅,雙手也不知道該怎麽擺了。


    難得看到白羽這窘迫的樣子,雲禾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聽到這清脆的笑聲,白羽的臉漲紅得更加厲害了,雙目瞪得大大地看著雲禾。


    而就在雲禾等人趕路的同時,各方勢力已經開始派人向這邊趕來。


    他們對這個能將萬裏之地頃刻之間化為灰燼之人也十分感興趣,如果能夠將這個人收歸己用,那一定會將自己的勢力提高一大檔次。


    在一家客棧之中


    岑瑤躺在床上,嘴唇有些幹裂開來,強大的靈力精神力的透支,導致岑瑤陷入了無盡的疲憊中去。


    雲禾坐在床邊,替岑瑤擦拭著身子。


    感受到臉上一股濕意的岑瑤眼皮不由得動了動。


    可雲禾卻十分精準地捕捉到了岑瑤的這一變化,輕喚道:“瑤妹?”


    岑瑤微微睜開了雙眸,但此時的腦子就如同炸開一半,疼得劇烈。


    岑瑤捂著腦袋,不斷地呢喃著什麽,隨即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瑤妹,瑤妹?”


    看到這一幕的雲禾心下一慌,但探到岑瑤逐漸平穩的唿吸,雲禾這才放下心來,守在了一旁。


    “不要,不要。”


    岑瑤小聲地嘟囔道,似乎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在客棧的另一間房中,白羽不斷探著莫半雲的脈搏,莫半雲受的傷可以說是相當地重了,所以白羽需要不斷地觀察著他的傷勢,以免突然發生什麽事。可奇怪的是,莫半雲的傷勢不但沒有繼續加重,反而在不斷地自我修複。


    就連身體上大大小小地因為那火刃而遺留下來的暗傷都在一一地修複,而且恢複的速度令人咂舌。


    看到一直在好轉的莫半雲,白羽這才放下心來,走到一邊開始為自己打理起來了。


    這一戰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就算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


    想到這,白羽的目光又悲戚戚地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黑大漢,轉過了腦袋。


    就在岑瑤和莫半雲昏迷期間,天鳴鳳被滅門,而且方圓萬裏不留痕的這件事就如同炸開一般,迅速地傳了出去。


    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天羅域中各修士的飯後談資,但是他們更想要見一見這個傳說中可以毀天滅地的大人物。


    而這就有了許多修士慕名前往那片荒蠻之地,希望能收獲個什麽大機緣,好一步登天西華洲內,連幽穀。


    群山環繞,一條小溪橫穿其間,在小溪盡頭處,聳立一座恢弘石門。


    石門之下,有塊三人多高的巨石,上麵書寫“赤靈宗”三個大字,透著一股子兇氣。


    此時,在宗門內的一處大殿,燕九正與對坐之人交談著。


    “拓跋兄,多日不見,你這修為好像又上漲了不少啊!”


    “燕兄可真會說笑,這一年光景我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也才堪堪提升了一小層罷了。”那被喚作拓跋之人一擺手,謙虛道:“倒是燕兄你,多日不見,赤靈宗又壯大了幾分。”


    “都是些雜魚,入不得拓跋兄的眼。”燕九舉起手中酒盞,二人相視笑了一聲,舉盞飲盡。


    “宗主,殿外有人要見。”正喝著,門內一名弟子湊過來,小聲言道。


    “何人?”


    “玉鼎。”


    一聽這兩個字,燕九嗤笑一聲,問道:“可是赤靈宗旁支的玉鼎?”


    那弟子頭也不敢抬,隻是應道:“正是。”


    “不見!”他手一甩:“我正與拓跋兄把酒言歡,旁支要見,能有什麽急事。”


    那弟子顯然了解宗主脾氣秉性,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拓跋羽大笑一聲,道:“燕兄,你還是見一見吧,若真有什麽急事,不要耽誤了才好。”


    燕九一想,也是順勢道:“也好,那就喚他...”


    話未說完,玉鼎真人便急匆匆走入了大殿,身後跟著那名弟子,嘴裏念叨著:“玉鼎,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


    燕九眉頭不送聲色的一挑,擺擺手示意那名弟子先退下,麵上笑容不減,問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玉鼎真人目光在拓跋羽身上頓了一頓,抿著嘴沒有開口。燕九顯然也看出他這話不想說給外人聽。


    “有話便說,拓跋兄不是外人。”燕九言道。


    “宗主,我這番話,可是事關整個赤靈宗啊……”玉鼎麵露難色。


    聞言,燕九一拍桌,怒斥道:“沒聽懂我的話麽?有話便說,你這樣讓我如何在拓拔兄麵前自處?!”


    “誒,燕兄不必動氣。”拓拔一見,趕忙伸手阻止道:“既然是關乎整個赤靈宗上下,那我就先不叨擾了,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呐…”


    說著,拓拔羽起身,與燕九拱了拱手。


    後者也趕忙起身迴了一禮,言道:“今日不算,你我兄弟二人,下次一定不醉不歸!”


    “好,說定了!”


    “你們幾個,通知弟子送一送拓拔兄。”


    “去,瑤妹不要亂說!”雲禾臉上更紅幾分,好像能滴出血來一般。想來也是,雖然在府上不怎麽被家主喜歡,但怎麽說雲禾也是大家閨秀,什麽時候這樣失態過。


    “行了行了。”三長老擺擺手,問道:“雲禾,你感覺身體有沒有什麽異樣?”


    搖搖頭,她直接從床榻上走了下來,伸展著胳膊迴應道:“我身體沒感覺到什麽不適,反倒...反倒是有點舒適,修為..好像也增長了一些。”


    “嗯?”三長老眼睛一瞪,三兩步走上前,抓過雲禾一隻手,閉上眼感應著,半晌才又睜開雙目,苦笑著搖頭:“好你個王鶴,可真是夠下血本的!”


    見岑瑤幾人在一旁不明所以,三長老哈哈一笑,開口對雲禾說道:“雲禾,你師父對你,可是不薄啊!那個丹丸,是他給你的吧?”


    “是...”


    “丹丸不是什麽秘密,宗內長老幾乎沒人都有幾顆,你吃了修為還上漲這麽多,更何況是我們?但同樣的,我們吃過這個丹丸,對身體也是有一定損傷的,照理來說,你現在應該是渾身劇痛,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才對,我剛才探查你體內,經脈以及丹田都有一層白光護著,這個白光,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九轉續命果。”


    “九轉續命果?”葉無歸在一旁低聲驚歎道:“吃了能抵擋元嬰後期修士一擊而不死不傷的靈果?”


    “不錯。”三長老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這個九轉續命果,是我們在數年前無意間得到的,那時候王鶴就已經受了傷,一身修為幾乎消失殆盡,我們幾個一商量,幹脆就把這枚果實讓給了他,為的,是讓他能在危間居然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景。“掌櫃!”岑瑤試探著叫了一聲,但手已經迅速拿住了自己的法器。莫半雲也不敢耽擱,一揮手將禪杖握在手心。


    裏邊沒有迴應,依舊是風聲唿唿作響。岑瑤剛要叫第寶飛的極快,路程被生生縮短了一大半,迴到宗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


    大鍾停在穿心穀穀口處,幾人剛從鍾上跳下,就聽得王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雲禾?你沒事吧?!”


    “師尊,我沒事。”雲禾上前兩步,朝不遠處的王鶴拱了拱手。


    岑瑤抬頭望去,見大長老也站在王鶴身邊,趕忙學著雲禾一同拱手,恭敬的叫了一聲“師尊,鶴師叔”。


    “此次三清城之行,你們表現不錯。”大長老眼中透出滿意神色,朝岑瑤點了點頭:“不過你們且要記住,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可莽撞行事。”


    聽到這話,在一旁的閔家兄弟臉一紅,把頭低了下去。


    “好了,進去吧,掌門在等著你們呢。”大長老轉過身,帶頭向宗內走去。


    岑瑤幾人緊隨其後,王鶴故意放慢了步伐,目光在葉無歸臉上停留片刻,“咦”了一聲,問道:“你小子,半年光景不見,居然一個人把赤靈宗給得罪了,有本事啊!”


    葉無歸聞言苦笑道:“鶴師叔,此事沒有那麽簡單,我們見了掌門再說吧。”


    點點頭,王鶴走到雲禾身邊,不動聲色又塞給她一顆丹丸,恰巧被迴轉過頭的岑瑤看到,嘴角不由一挑,看來王鶴還真是與丹房有些關係,到時候自己要煉什麽丹藥,一定先來找他一趟。


    幾人穿過宗門前場,剛走到藏經閣麵前,就聽得半空中傳來一陣爽朗笑聲,緊接著,岑瑤幾人就感覺眼前一花,再去看時,掌門已經穩穩站在了他們身前。


    “參見掌門!”幾人皆是一拱手,就勢便要單膝跪下去。


    “不必多禮。”後者一擺手,陣陣微風吹過,岑瑤隻感覺身子一輕,腿居然無法再向下分毫。無奈她隻好站直了身子,再看其他人,也沒有能跪得下去,“怎麽,我觀你們的樣子,此次三清城之行,收獲可是不小?”


    “何止是不小,簡直太大了。”三長老哈哈一笑,伸手招唿著葉無歸:“來吧,在掌門麵前,行個師門禮節。”


    “是。”葉無歸走上前來,先是對著掌門拱了拱手,隨後雙膝跪地,朝三長老“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師尊在上,弟子定謹遵師訓,嚴苛守己一心修煉,不給師尊臉上抹黑!”


    “哈哈哈哈,好!好!”三長老一連說了兩個好字,伸手將葉無歸攙扶了起來,這才抬頭對掌門講道:“掌門,此次三清城之行,赤靈宗人先行動手,重創我門下弟子,無奈,我與他們宗門上一赤袍道人鬥法,分別在兩邊弟子身上下陣。我下的是八尺連環鎖魂陣,他下的這個,是金葉捆靈。”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岑瑤叫到近前,讓她掀起衣袖給掌門看。


    衣袖掀開,上麵一片金黃葉子若隱若現,其上交錯縱雜的脈絡已經開始泛黑。掌門看了一眼金葉,眉頭不自覺一挑,目光在岑瑤臉上停了一停,問道:“身體可有不適?”


    “迴掌門的話,沒有任何不適。”岑瑤搖頭,迴應道。


    “怪哉,你身上下的這個陣,居然感覺不到任何氣息...”說著,他伸手想要去觸碰那片金葉,結果手還沒到近前,“轟”的一聲悶響自金葉上爆發開來,巨大的衝力使得陣陣颶風,拍打著她的臉頰。


    隻一瞬,她清醒了不少,但腦子昏沉的感覺像是喝了一壇老酒,雖然恢複不少意識,但身子還是動彈不得,無比僵硬。


    忽然,周圍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岑瑤身子一陣晃動,手腳在這時也恢複了力氣。她隨手在腰間一摸,卻是空空如也,錦囊不知道去了哪裏。


    在心底唿喚了蒼傲幾聲,並沒有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無奈,她微弓著身子,右手握拳,抬頭望著那雙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猩紅雙眸,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


    最後快到達猩紅雙眸時,岑瑤腳下驟然發力,身子猛地升騰而起,直朝著那對眸子而去,手中拳頭更是毫不留情,向前猛地擊出。


    “嗡~”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如同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岑瑤師妹,岑瑤師妹你醒了?”陣陣唿喚自耳邊響起,岑瑤身子動了動,喉嚨發出一聲輕哼,算是迴應了這個聲音。


    “三長老你看,岑瑤師妹醒了!”那聲音很是興奮,唿喊著越來越遠。


    “哦?醒了?”這次是三長老的聲音,蒼老中還帶著一絲高興。


    廢了半天力氣才緩緩睜開雙目,眼前景象逐漸清晰,最後定在三長老那張臉上。


    “三....三長老,怎麽迴事?”她一愣,意識也清醒過來,“唿”的從榻上坐起,有些茫然望著站在三長老身後的閔修:“雲禾姐姐呢?她沒隨的兩人則是一身灰布麻衣,臉上麵無表情,呆愣愣站在和尚身後。雲禾身子微弓,手中已然將法器祭了出來。


    “咦?你們兩個是何人?”到了近前和尚才發現岑瑤二人,有些驚訝的發問道:“身上的氣息好像不是天羅域人才對。”


    岑瑤在一旁望著和尚,這人剛說‘可算找到你們了’,現在又問自己二人是誰,他們莫不是也來尋那兩個黑漢子的?


    “晚輩二人自西華洲來,此次到天羅域,是為了宗內試煉。”一抱拳,岑瑤老老實實迴答道。


    現在還不知道這和尚實力如何,若擅自惹上的話,對自己二人百害而無一利。


    “西華洲?”和尚眉頭一挑,一雙丹鳳眼又在雲禾身上停了停:“怎麽可能,現在帝宗將傳送法陣守得那麽好,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在城中安然離開,他們在等的就是西華洲修士...”


    一聽這話,岑瑤苦笑道:“我們醒過來時就在這裏了,你所說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嗯,你們兩個先行離開吧。”說罷,和尚目光灼灼,轉頭望向那兩個黑漢子:“可給我找的好苦啊....”


    “前輩...”


    “你們兩個,給我擒住他們!我今日定要將他們收入麾下!”和尚輕笑一聲,直接打斷了岑瑤的話,伸手一指那兩個黑漢子,身後跟隨的兩人便從腰間抽出挎刀,直朝著黑漢子砍去。


    黑漢子好像沒看到朝自己奔來的二人,而是嘰裏呱啦向岑瑤說著什麽,渾然不知自己有了危險。


    “讓我來吧。”蒼傲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聽他這個音調....好像還有一點躍躍欲試。


    說罷,岑瑤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身子便失去了控製,自己好像變成了牽線木偶,不由自主擺動起來。


    隻不過這種擺動很有規律,看上去有點像喝醉了,手勢腳步在淩亂中還遵循著一點規律。那兩個黑漢子毫不猶豫跟著岑瑤一同擺動起來。


    “嗖”的一聲,和尚其中一個手下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一枚劍符,直接祭出來就朝兩個黑漢子而去,也恰逢蒼傲(操)控著岑瑤的身體,隻是輕輕一擺,恰好躲過了一閃而過的劍符,這讓岑瑤都有些驚駭—那可是劍符啊,若說能避過飛劍她都不會這般驚訝,劍符那東西,就算是自己的上一世,也不敢說以身試法去抵擋劍符,沒想到如今隻是輕輕一扭,就輕易躲了過去。


    “咦?”和尚眉頭一皺,最後狹長雙目定在岑瑤身上:“你與這兩個黑漢子,什麽關係?”


    這邊兩個手下和兩個黑漢子已經纏鬥在了一起,蒼傲放棄了(操)控,兩個黑漢子完全是在以自己的本能去對敵,你來我往間,和尚的兩個手下居然就要敗下陣來!


    “哼,廢物!給我讓開!”和尚大喝一聲,那兩個手下迅速撤向兩旁,和尚手中禪杖在地上一跺,揚起大片塵土,金光閃爍間,他身子一動,直接出現在了兩個黑漢子麵前。


    “吽!”一聲低喝,那兩個黑漢子頓時如同被下了定身咒,手本已經高高揚起,此刻就這麽一動不動站在和尚麵前。


    “讓我來....咦?”他伸手剛要結印,目光突然瞥到黑漢子胸口處那一抹(精)血:“你...與他們兩個結了契約?”


    和尚掉轉過頭,望向岑瑤。


    “這兩個人一直纏著我,我也就隻好行此下策了。”感覺到身體恢複控製,岑瑤點點頭,應道:“前輩是來尋他們兩個的?”


    和尚沒有迴答,身子虛晃一下來到了岑瑤麵前,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盯著她:“現在給我把契約解了,我且放你一條生路,否則...”


    “前輩還真想殺人滅口不成?”岑瑤一笑:“我這個契約,結印我會,但解除的法印...我還真沒有學,不如前輩試一試,看能不能解開契約,若是你都解不開的話,就算殺了我,也是一樣的事。”


    當然,這話是蒼傲教她說的,畢竟是上古契約,除非這和尚也源自太古,否則,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


    “你少給我狡辯。”嘴上這麽說著,和尚還是退迴到黑漢子身前,他將禪杖立在一旁,兩手翻飛也不知道解了什麽印,最後往黑漢子胸口一按。


    “轟”的一聲巨響,和尚身子向後連退出十步,黑漢子依舊是一動不動,隻是契約,並沒有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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