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風看了看一旁的幾名弟子,不動聲色把手放在了嘴上,岑瑤也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事上停留,問道:“那錢師兄是如何認出這不是赤靈宗弟子的?”


    “一般來說,普通的赤靈宗弟子身上都有明顯刺青,掌門大弟子身上刺青為青色,一直到了供奉以及長老後,刺青才會被洗去。”錢風言道:“這些都是與赤靈宗弟子交過手的師兄們說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也不太清楚,總之這個人身上,是沒有刺青的。”


    岑瑤抬頭望去,見那人衣衫襤褸,幾乎是幾大塊布片掛在身上,上半身裸露近半,瘦骨嶙峋,不見任何刺青圖案。


    隻是讓岑瑤有些不解的是,錢風說這個人剛被抓住時很像大家公子,這短短幾日的功夫,怎麽看上去像是過了十數年的樣子?


    柳宣二人攙扶著他,一路來到道榜旁站定。


    那人緩緩抬起頭,先露出了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目光裏透著不屑,掃視了一番下方弟子,隨後竟然笑了起來,笑的渾身亂顫,狀若癲狂。


    柳宣劍眉倒豎,低喝道:“好你個賊子,到現在還如此張狂!”


    “張狂?”他聲音高了幾分,一邊笑一邊疑惑道:“難道太一門就不張狂了麽?你們可是忘了那些所謂的禁術是從哪裏來的?自命清高的東西。”


    “你敢再說一遍?”柳宣今日好像脾氣極大,兩句話沒說完,抬手就要打向那人的腦袋。


    “柳宣,住手。”手還沒落下,大長老便輕言道:“還輪不到你動手。”


    “是……”柳宣趕忙收手,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你們好好看看,平日裏見沒見過這這幅容貌?”大長老說著,一揮手,憑空吹起一股微風,將那人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吹開,露出了麵容。


    那人皮膚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太陽的蒼白模樣,長得還算清秀,也難怪錢風會說他像大家公子。


    一聲大喝後,法盤表麵毫光一頓,隨後飛速流轉,逐漸顯出一片光幕。


    “天羅域共分三個地域,為首的一塊,是帝宗所掌控,另外兩塊則是一些尋常的小宗派以及平凡老百姓,我們,就是在這一塊地域上。”


    老者伸手指著,光幕上也是浮現種種景象。


    岑瑤柳眉微皺,心中也不免有些發愁,未成想天羅域竟然如此之大,就算與整個西華洲相比,也不過是小了一點而已。


    “你不要慌張,我能感受到一些她的氣息。”正發著愁,腦海中傳來蒼傲的聲音:“雖然我現在沒有恢複實力,但多少還是能動用一些力量的。”


    “你真能感受到?”岑瑤一愣,在腦海中有些驚喜的反問道。


    “當然可以。”


    聞言,岑瑤這才算放下心來。


    與老者又說了一會,岑瑤對天羅域有了些認知,最後決定在村子住上一晚,休息整頓一番,盡量讓自己恢複些精力。


    這次老者沒有阻攔,反而喚來其村民,給岑瑤安排了住處。


    與眾人道了謝,岑瑤徑直走進屋子,反手將門栓搭上,這才長出了口氣。


    昨晚吸收過大樹內的純陰之力,又耗盡全身力氣將虎形妖獸打死,現在根本沒有休息過來,她隻感覺困倦的厲害,一頭紮在床榻上,沉沉睡了過去。


    修煉之人無需睡覺,自從岑瑤來到這裏,已經是好幾年沒有好好睡上一覺,所以這一覺睡得格外香。她做了個夢,夢到自己修為大漲,夢到自己成了同階內最強的女修。


    ......


    再醒來時,已是夜幕降臨,村民給準備了膳食放在門口,岑瑤直接盤膝坐在床榻上,又入了定。


    體內靈力流轉,岑瑤心中默念往生訣,忽然感到一股無比精純的力量與半空中飄蕩。


    她有些好奇,睜眼望去,卻是一愣。


    這裏的靈氣,竟然絲毫不比通天塔內弱,目光所見之處,半空中漂浮著的,都是成絲成縷的靈氣,飄蕩不斷,散發著幽幽藍芒。隻不過看上去並沒有通天塔內的靈氣誇張,還不達到肉眼可見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岑瑤隻能在通天塔內黃階石室修煉,靈氣與這裏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也不想浪費時間,趕緊閉上眼修煉起來。


    修煉之間無時日,轉眼便是一夜過去。


    第二天,老者正坐在自家房前發呆時,忽聽得“哢”的一聲響,他抬頭望去,隻見岑瑤所在的房間屋頂竟然消失了去。


    其他村民自然聽到了這聲怪響,紛紛湊到房間前,低聲竊竊私語著。


    “吱呀~”


    房間門被一把推開,岑瑤邁步而出,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前,有些詫異,不過再循著他們目光望去,這才發現房頂竟然給消失了。


    “果然,這裏會將靈力放大一倍。”蒼傲道:“尋常來說,你隻是做了小小的突破,根本不會造成這樣的異象,包括昨天,你所布下的陣法也是被放大了一倍之多。”


    岑瑤點頭,這地方還真是怪異。


    老者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先是抬頭看了看消失不見的屋頂,隨後笑道:“恭喜了。”


    “多些老人家...”岑瑤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一突破直接把人家屋頂給掀了,“這個屋頂...”


    “無妨無妨。”老者一擺手:“一個破屋頂而已。”


    見老者都這樣說了,其他村民也都紛紛表示不是什麽問題。眾人很是熱情的給她準備了飯菜,岑瑤也不好拒絕,心頭想著早些尋到雲禾迴去,於是簡單吃上幾口便與眾人告了別。


    走出村子,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當真是一花一世界,如此大的天羅域,竟然是隱匿於西華洲內,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裏。


    “蒼傲,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岑瑤邊走邊問,指望著蒼傲能將雲禾的位置告訴她。


    “不急。”後者聲音帶著絲絲興奮:“我能大概感受到她的位置,但並不準確,我們循著她的氣息找過去看看。”


    說罷,他指了一條路,道:“先去這裏,繼續前行,不就會到一座城池,你進去看有沒有什麽寶物交換之處,來一次也不容易,定要好好尋一尋寶!”


    岑瑤有些無言,自己手頭可以用窮酸來形容,莫說是交換寶物,就連買一些地階靈藥,都不夠!


    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蒼傲嘿然一笑,道:“別忘了,你還有那兩個小子的錦囊,裏麵的妖丹,也是值一些靈石的,你去看看,能不能給賣了。”


    “賣了?這東西不是帶迴去更好麽?”


    “這二人錦囊內不過是幾個低階妖獸的妖丹罷了,你拿迴去,也隻有賣掉。”


    一人一獸就這般在腦中交流著,越走越遠,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一座高大城門將其攔住。


    城門的門板足有大腿厚,透著一股厚重氣息。城門上掛了一大塊巨石,寫著“落陽”二字,兩側有身著甲胄之人看守,盤查來往行人。


    “就是這裏。”


    與蒼傲確認過後,岑瑤邁開步子就走了上去。


    城門口異常安靜,身著甲胄之人一言不發,每人走過身邊時,他都要伸手在其肩膀處輕輕拍一下,這才讓其離開。


    所以,雖然前邊人不少,但速度並不慢,不多時就輪到了岑瑤。


    左側之人抬起手,輕輕在岑瑤肩膀上拍了一下,身子一頓,隨後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是天羅域的人?”


    “不是...”岑瑤很是迅速的開口吐出兩字,便不再敢繼續往下說,看這位的神態,她生怕自己說錯話受了懲罰。


    畢竟她對這天羅域,還並不夠了解。


    二人按照長老的意思一同站在傳送法陣上,神光閃爍,眼前一花,再睜開時,岑瑤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周圍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傳來。


    她霍然起身,目光四下一掃,發現周圍正有兩個赤著上身,皮膚黝黑的男子望著自己,雲禾還昏迷著,躺在自己身旁。


    那兩個男子見她醒了,興奮地手舞足蹈,嘴巴更是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像是在交流,但岑瑤根本聽不懂。


    “這裏,可是天羅域?”岑瑤有些不放心,開口問道。


    哪兩個男子對視一眼,腦袋點的如同雞啄米,嘴裏一直在發出一些奇怪聲響,但並沒有向前靠近。


    岑瑤朝二人抱了抱拳,不再理會他們,伸手將一旁的雲禾扶坐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雲禾背上的傷口已是愈合大半,雖然落下一道極長的傷疤,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將手貼在雲禾背後,絲絲靈力順著自己手掌傳入她體內,雲禾身子抖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哼。


    “雲禾姐姐?”岑瑤試探叫了一聲,後者透著些虛弱的聲音緩緩傳來:“瑤妹,我沒事。”


    “你先恢複一下靈力,我來給你護法。”說罷,岑瑤轉頭看了看依舊站在原地那兩個男子,拱手道:“二位兄台,我師姐現在要修煉,還請二位先行離開,擾了她修煉可不行。”


    兩人相互對視,又使勁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後退,反倒是一齊向前走了一步。


    “二位這是什麽意思?”岑瑤柳眉微蹙,這兩個人看相貌和穿著,不太像尋常修士,而且岑瑤在他們身上也感受不到靈力,可就是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一邊問著,她一變將那柄長劍握在手上。


    “哦唔!嗚唿!”見岑瑤拿出兵刃,兩人趕忙又後退了一步,雙手高舉,好似在證明自己沒有想傷害她們的意思。


    “既然二位無意與我們為敵,那就先行離開吧。”岑瑤繼續說道。


    這次那兩個男子搖了搖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著腿,眼睛一閉不再說話。


    岑瑤看的疑惑,但見他們的確沒有動手的意思,也就隻能不去理會,隻是目光偶爾還會在那兩人身上掃過。


    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雲禾從地上站起身:“瑤妹,我靈力已經恢複了,我們去...”


    話未說完,她一愣,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也同樣站起身的兩個男子:“他們是誰?”


    “我也不清楚,而且他們好像還不會說話。”岑瑤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我醒過來就看到他們了,方才你修煉時,他們也一同坐在地上。”


    聞言,雲禾若有所思的言道:“我們先離開吧,傳送法陣會有靈力波動,不要把帝宗的人引來才好。”


    “好。”


    二人打定主意,決定想去離帝宗遠一些的地方,試煉一說,天羅域似乎不太適合她們,當下最要緊的,是避開帝宗弟子的耳目。


    可沒走兩步,岑瑤發現那兩個男子居然也跟了過來,隻是與二人保持了一定距離,緩緩跟在身後。


    無奈,岑瑤轉頭再度向兩人拱了拱手,道:“兩位兄台,我不知道你們二人目的如何,我們現在要離開了,你們也迴去吧。”


    反正迴到哪裏去她也不清楚,主要是讓他們不要再跟著自己。


    誰知道那兩個男子低頭看了看雙手,居然學著岑瑤的樣子也拱了拱手,嘴裏雖然嘟囔的話她聽不懂,但好像意思也差不多。


    “他們兩個,好像在學你。”蒼傲懶洋洋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提醒道。


    “學我...”岑瑤心中一動,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一看就是靈智未開的樣子,當然是你們做什麽他們做什麽。”


    “這....”


    原本蒼傲是要修養十幾日時間,結果被大長老等人一番攻擊後,提前五日被喚醒,也正趕上岑瑤來天羅域,他也就跟了過來。


    雲禾走上前,疑惑道:“瑤妹,怎麽迴事?”


    “這兩個人好像在學我。”說著,岑瑤心中一動,雙手在胸前迅速結了一個法印,白芒閃過,一柄虛幻的大劍出現在身側。


    對麵兩人也是對視一眼,手印翻飛,居然學著岑瑤的樣子結了一個同樣的法印。法印結成,半空中傳來一聲嗡鳴,兩柄比岑瑤這柄還要打上幾倍的巨劍,橫在半空!


    岑瑤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轉頭看了看雲禾,發現後者也是滿臉不可置信。


    “我教你一個契約陣,你手指沾了精血去結,把這兩人收了吧。”蒼傲言道:“這兩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修煉成的人形,空有一身修為卻不會使用,現在正是你收服他們的好時候。”


    岑瑤自然樂得如此,在心中應了蒼傲一聲,隨後便感覺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字符出現在腦海中。


    她伸出右手,張口咬一根手指,將鮮血點在自己額頭上,手印幾個翻轉,最後結了一個奇怪的印,在雲禾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直接來到那兩人身前。


    “二位,接印!”話落,她不等這二人反應,手印快速在二人胸口一按,手中鮮血更是點了幾點。


    做完這些,岑瑤隻感覺腦袋一陣酸疼,兩道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在腦海中橫衝直撞,最後才與自己的意識融為一體。


    也就是此時,她感覺自己與那兩人的交流變得順暢起來,好像自己一個念頭,他們就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同時,她也探查了二人的記憶—他們居然是兩塊石頭修成了人形!


    不過緊接著,岑瑤嘴角開始緩緩上揚。


    這兩人是山澗內一處洞穴中的石頭,隻因為洞穴中有一處地心淬乳,此等奪天地造化而生的寶物,幾乎是榨光了整個山澗內所有動植物的精氣來供養兩塊石頭,自然這兩人的修為要如此之高,同樣法印幻化出的長劍都要比岑瑤的大上幾倍。


    “我們...好像可以去拿地心淬乳....”岑瑤迴過頭,目光灼灼望著雲禾,笑道。


    “地心淬乳?!”雲禾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聽錯了一樣:“瑤妹,你說的可是那個百年才成一滴的地心淬乳?”


    “正是!”


    “哈哈哈哈哈....可算找到你們了!”還不等雲禾開口,突然一陣大笑從天邊傳來,緊接著三道破空聲響起,抬眼看去,這三人已經到了近前。


    為首一人是個和尚,身披袈裟手拿禪杖,二十餘幾的年歲,一雙丹鳳眼甚至比女人還要媚上幾分,看起來總讓人感覺有些不適應。身後跟隨的兩人則是一身灰布麻衣,臉上麵無表情,呆愣愣站在和尚身後。


    雲禾身子微弓,手中已然將法器祭了出來。


    “咦?你們兩個是何人?”到了近前和尚才發現岑瑤二人,有些驚訝的發問道:“身上的氣息好像不是天羅域人才對。”


    岑瑤在一旁望著和尚,這人剛說‘可算找到你們了’,現在又問自己二人是誰,他們莫不是也來尋那兩個黑漢子的?


    “晚輩二人自西華洲來,此次到天羅域,是為了宗內試煉。”一抱拳,岑瑤老老實實迴答道。


    現在還不知道這和尚實力如何,若擅自惹上的話,對自己二人百害而無一利。


    “西華洲?”和尚眉頭一挑,一雙丹鳳眼又在雲禾身上停了停:“怎麽可能,現在帝宗將傳送法陣守得那麽好,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在城中安然離開,他們在等的就是西華洲修士...”


    一聽這話,岑瑤苦笑道:“我們醒過來時就在這裏了,你所說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嗯,你們兩個先行離開吧。”說罷,和尚目光灼灼,轉頭望向那兩個黑漢子:“可給我找的好苦啊....”


    “前輩...”


    “你們兩個,給我擒住他們!我今日定要將他們收入麾下!”和尚輕笑一聲,直接打斷了岑瑤的話,伸手一指那兩個黑漢子,身後跟隨的兩人便從腰間抽出挎刀,直朝著黑漢子砍去。


    黑漢子好像沒看到朝自己奔來的二人,而是嘰裏呱啦向岑瑤說著什麽,渾然不知自己有了危險。


    “讓我來吧。”蒼傲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聽他這個音調....好像還有一點躍躍欲試。


    說罷,岑瑤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身子便失去了控製,自己好像變成了牽線木偶,不由自主擺動起來。


    隻不過這種擺動很有規律,看上去有點像喝醉了,手勢腳步在淩亂中還遵循著一點規律。那兩個黑漢子毫不猶豫跟著岑瑤一同擺動起來。


    “嗖”的一聲,和尚其中一個手下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一枚劍符,直接祭出來就朝兩個黑漢子而去,也恰逢蒼傲(操)控著岑瑤的身體,隻是輕輕一擺,恰好躲過了一閃而過的劍符,這讓岑瑤都有些驚駭—那可是劍符啊,若說能避過飛劍她都不會這般驚訝,劍符那東西,就算是自己的上一世,也不敢說以身試法去抵擋劍符,沒想到如今隻是輕輕一扭,就輕易躲了過去。


    “咦?”和尚眉頭一皺,最後狹長雙目定在岑瑤身上:“你與這兩個黑漢子,什麽關係?”


    這邊兩個手下和兩個黑漢子已經纏鬥在了一起,蒼傲放棄了(操)控,兩個黑漢子完全是在以自己的本能去對敵,你來我往間,和尚的兩個手下居然就要敗下陣來!


    “哼,廢物!給我讓開!”和尚大喝一聲,那兩個手下迅速撤向兩旁,和尚手中禪杖在地上一跺,揚起大片塵土,金光閃爍間,他身子一動,直接出現在了兩個黑漢子麵前。


    “吽!”一聲低喝,那兩個黑漢子頓時如同被下了定身咒,手本已經高高揚起,此刻就這麽一動不動站在和尚麵前。


    “讓我來....咦?”他伸手剛要結印,目光突然瞥到黑漢子胸口處那一抹(精)血:“你...與他們兩個結了契約?”


    和尚掉轉過頭,望向岑瑤。


    “這兩個人一直纏著我,我也就隻好行此下策了。”感覺到身體恢複控製,岑瑤點點頭,應道:“前輩是來尋他們兩個的?”


    和尚沒有迴答,身子虛晃一下來到了岑瑤麵前,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盯著她:“現在給我把契約解了,我且放你一條生路,否則...”


    “前輩還真想殺人滅口不成?”岑瑤一笑:“我這個契約,結印我會,但解除的法印...我還真沒有學,不如前輩試一試,看能不能解開契約,若是你都解不開的話,就算殺了我,也是一樣的事。”


    當然,這話是蒼傲教她說的,畢竟是上古契約,除非這和尚也源自太古,否則,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


    “你少給我狡辯。”嘴上這麽說著,和尚還是退迴到黑漢子身前,他將禪杖立在一旁,兩手翻飛也不知道解了什麽印,最後往黑漢子胸口一按。


    “轟”的一聲巨響,和尚身子向後連退出十步,黑漢子依舊是一動不動,隻是契約,並沒有解開。


    和尚臉色有點發黑,他看了看自己被灼傷的手:“你,把這個法印告訴我。”


    岑瑤一聲苦笑:“前輩,您這就是有些為難我了,這種東西都是我家中祖傳,絕對不能外傳的,到時候若真被家裏人發現,我小命怕是要不保!”


    “命和法印,你想要哪個?”和尚一招手,禪杖迴到他手中,仗上鐵環叮當作響,斜指向岑瑤,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前輩說笑了,這兩樣,我都得要。”岑瑤嘴角一勾,眼睛一眨,居然變做了異色雙瞳。


    “嗯?”和尚顯然也發現了岑瑤眼睛的變化,緊接著一股滔天兇氣自岑瑤身上鋪天蓋地衝了過來,和尚麵色一變,口中低聲念了幾句,禪杖發出絲絲金光,瞬間將兇氣撕破,同時身子一轉,化作一柄金色利劍,直向岑瑤攻來!


    “老子憋屈了這麽久,可算來了個讓我解氣的!”蒼傲嘿嘿笑著,聽得岑瑤也是有些無奈,在心中提醒道:“你不要搞出太大動靜,不然怕是要被帝宗和血衣樓發現。”


    “放心!”


    下一秒,天地為之變色。


    和尚隻感覺好似麵對了一隻滔天兇獸,一身修為完全被壓得動彈不得。


    他心中默念真言想要破除這股威壓,奈何專破邪煞的六字真言這次居然失了效。


    天空之上,烏雲翻滾,絲絲銀蛇翻飛,匯聚在和尚頭頂,他額頭上冷汗瞬間流下,再抬頭去看岑瑤的時候,感覺她好像變得巨大無比,遮天蔽日一般。


    “晚輩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還望前輩饒我一命!”一邊說著,和尚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再無方才半點淩厲感覺。


    岑瑤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氣憤,她在心中與蒼傲言道:“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搞出太大動靜,現在...莫說是帝宗和血衣樓,怕是整個天羅域都發現了吧?”


    “發現又如何,你覺得,他們能留得住你?或是我?”蒼傲嘿嘿笑著,岑瑤總感覺他玩性大發,畢竟看起來,他也是一副少年模樣。


    也許...在他的族群中,真是一個少年也說不定!


    和尚以為岑瑤故意不理會,連忙又開口道:“晚輩隻想來收了這兩個黑漢子,他們知道...知道地心淬乳所在的地方,不想被前輩先手定下契約,率先動手是晚輩不對,還請前輩繞我一條性命。”


    “嗯,你起來吧。”岑瑤點點頭,說了一句。


    隨著她這句話出口,漫天威壓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和尚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見岑瑤沒有動作,一時間居然也不敢有動作。


    “你...是何人?”想了想,岑瑤問道。


    “晚輩是天羅域人,天羅域東南一帶的寺廟和尚,法號離君。”和尚趕忙迴應著:“因為貪酒被老方丈逐出了寺廟,所以才....”


    岑瑤點點頭,問道:“那你,可願跟著我?”


    “跟著...你?”離君一愣,一雙丹鳳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我真的可以追隨前輩麽?”


    “當然,隻看你想,與不想。”


    “想,當然想!”和尚連連點頭,招唿著那兩個手下一同到自己身邊,同時跪在地上“嘭嘭嘭”磕起頭來。


    “我說讓你跟著我,可沒說讓他們也跟著。”岑瑤稍加思索,雖說身邊人手多一點是好的,但太多的話就顯得有些礙事,兩個黑漢子加上一個離君足矣。


    岑瑤有著她的想法,眼下蒼傲的力量並不穩定,終究有無法借助的那一天,到時候,身邊多一些修為高的強者,對自己也是有很大好處。


    “好!你們兩個,今日起就算自由了,迴去吧。”離君倒也不含糊,轉頭朝著二人一通吩咐,便擺手打發著他們快些離開。


    蒼傲在心中饒有興趣的問道:“丫頭,你這已經是在招募人手了?”


    “嗯,西華洲那麽多人把我當做煞星,光靠大長老等人肯定不行,自己身邊怎麽樣也要有一些強者才好。”岑瑤迴應著。


    這番話也同樣是她心中所想,除去蒼傲的原因,現在五洲之內已經有西華洲和東玄洲修士開始追殺自己,再之後更保不齊其他三大洲會不會有修士參與其中,在自己修為尚低的時候,總不能到哪裏都要長老們跟隨著,這也同樣凸顯出人手的重要性。


    “也好,這和尚慧根還算不錯,可惜六塵不淨,在佛法上終究難有存進,到時候我授你一些修煉法門,你也好傳授給他。”


    “好!”


    趕走兩名手下後,他轉過頭,望著岑瑤:“接下來,前輩要去哪裏?”


    “避難。”


    “避難?”離君一愣:“前輩修為這麽高強,要避什麽難?莫不是有比前輩更加厲害的人在追殺?”


    “血衣樓,還有帝宗。”岑瑤伸手指了指那兩個黑漢子:“你將定身術解了,我們一起離開吧。”


    君臨咂著嘴,一邊將禪杖收迴到手中,一變喃喃道:“不愧是前輩,居然一次得罪天羅域上的兩大勢力!”


    “.....”


    雲禾早被岑瑤嚇得呆愣在一旁,直到此刻才迴過神來,她望著岑瑤,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瑤妹,你方才...方才怎麽突然有了這麽強大的力量?”


    “這個嘛...秘密。”岑瑤嘿嘿一笑,雲禾見狀,也不好再問下去,隻是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駭當中,畢竟那種力量,她可是在大長老身上都沒有感受到過。


    五人一路朝著西南行進,兩個黑漢子倒也聽話,緊緊跟在岑瑤身後。


    一炷香後,天際破空聲響起,三道身影出現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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