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和法義離開後,大約又過去十來分鍾,一夥奇裝異服的江湖人趕到那個小茅屋。


    這些人成分複雜,有老道士、有英俊劍客、有提刀的落魄中年男子,總共二十個人,但無一例外都是一流武者。


    罪都的大總管,也就是夜雨,他穿著帶有黑色花紋的武者勁裝,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因為他不僅地位最高,還是隊伍中僅有的一流巔峰武者。


    此刻,他從外麵打量著這間不起眼的小屋,門牆窗戶沒有落下灰塵,腳下的地麵還算幹淨,這說明之前有人住在這裏。再加上他們是跟蹤那個古怪和尚趕過來,夜雨幾乎可以肯定,那隻老虎這段時間就藏在這裏。


    “賊鳥,能不能找到那隻老虎的去向?”


    “我試試。”


    被喚做賊鳥的人是一個瘦長男子,他放出一隻小巧玲瓏的怪鳥,令它飛到屋內探查。


    說這鳥奇怪,那是一點都沒錯。


    它渾身通紅,羽毛、爪子甚至是瞳孔都是詭異的血紅色,哪怕是在如此漆黑的夜晚,它飛到空中便像一團紅晃晃的移動火焰,特別顯眼。


    過了片刻,怪鳥飛迴來,嘴中發出“沙沙”的怪異鳴叫。


    賊鳥仔細聆聽片刻,對夜雨說道:“大總管,紅眼睛說有兩股老虎的腥味,分別朝東、西兩個方向跑了。”


    “怎麽會有兩個方向?”


    賊鳥想了想,解釋道:“應該是那個像和尚的家夥,他可能和目標接觸太久,身上沾染了老虎的氣味。再加上那隻老虎能封閉毛孔,鎖住氣味,所以二者的腥味才會差不多濃重。”


    “兩個方向?有些麻煩。”夜雨皺眉,“賊鳥,不能再精準一點嗎?”


    “不能。”賊鳥苦笑一聲,“那隻老虎的氣味本來就很淡,再加上風吹散了大部分氣息,紅眼睛隻能做到這一步。”


    “真沒別的辦法嗎?”夜雨不甘心地問道。


    “大總管,在跟蹤方麵,紅眼睛已經是最好的方式,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紅眼睛便是那隻怪鳥的種類,其性兇猛好鬥,眼睛紅得像要滴血,因此得名。


    並且,這種鳥很喜歡記仇,哪怕隔了很久也能記住仇人的氣味,鼻子比狗還靈敏,又能飛,行動也比狗更加快捷靈活,常常被用作跟蹤的利器。


    夜雨頓時臉色陰沉如水,但僅存的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遷怒賊鳥,因為一個強大的武者真心想藏,尋找的難度確實很大。


    像葉星這類武者,已經能做到踏草無痕,走在泥巴路上也不留腳印。他再封鎖毛孔,保證身上的氣味不會散發,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讓人找不到。


    “既然如此,兵分兩路,給我追!”夜雨恨恨地說出命令,並且在心裏暗暗發誓,“該死的畜生,等我抓到你,一定要將你剝皮抽筋,好好嚐嚐虎骨藥酒的滋味兒。”


    “是,大總管!”


    ……


    另一邊,法義一口氣跑了大約半小時,終於體力不支,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此刻,他感覺眼皮格外沉重,仿佛一塊石頭壓在眼皮上,硬生生要使其閉合。


    在剛才奔跑的過程中,他的腹部疼痛難忍,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刀在裏麵攪啊攪,攪完還要桶兩刀,傷勢更加嚴重了。


    之前受夜雨一掌,他的生機已經所剩無幾,但他偏偏還要使出爆發的秘法,奔波這麽久,身體終於徹底崩潰。


    “唿,我……我能做的就是……這麽多了。”


    他感覺到解脫,微笑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舍身求活,舍他法義的將死之身,求葉星的一線生機,所以他願意充當誘餌,引開部分追兵。


    沒過多久,一夥人走過來,並且發現了倒在地上的法義。


    其中一人走出來,兩指探在法義的鼻子前,然後搖頭罵道:“這家夥居然死了,真是晦氣!”


    “屍體怎麽辦?”另一個人問道。


    “丟在這裏,任由野獸吃掉吧。”


    “行,就這麽辦。”


    其餘人紛紛點頭:“也不知道會便宜哪頭畜生,它們算是有口福了。”


    ……


    話分兩頭,視線轉到葉星這邊。


    他跑了沒多久,也被追上了。


    這倒不是他的速度慢,而是附近散布了許多罪都的小嘍囉,為了避免驚動對方,他每次遇到罪都的人都會繞行。


    一來二去,被夜雨等人追上也是合乎情理。


    見麵之後,夜雨冷著臉道:“一隻畜生竟然在臥虎山脈闖下如此多事,葉星,你今日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想要本虎的命,那要看你的實力,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殺虎不成反被咬。”


    “狂妄的家夥,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都給我上,生死勿論!”夜雨大手一揮,命令道。


    其餘人早已摩拳擦掌,得到命令,再也忍不住了,紛紛使出拿手絕活。


    最先出手的人是英俊劍客,還沒看清他拔劍,一抹劍光已經刺到葉星的身前。


    英俊劍客隻覺這一劍無比順手,堪稱他能使出的最強一招,他在心中暗道:“如此快的劍,定能斬下此虎,奪得頭功。”


    劍疾如風,淩厲的劍氣似乎要斬斷一切,千鈞一發之際,葉星陡然使出霸道武意。


    恢弘霸道的武意如同大日初升,英俊劍客的心中沒來由地閃出一絲畏懼,劍隨心動,原本急速的快劍出現破綻。


    好機會!


    葉星眼前一亮,虎掌當即拍飛他的劍,如何一爪刺入他的胸膛。


    血流不止,英俊劍客錯愕地看著傷口,歎道:“你……好霸道的武意!”


    語畢,人亡。


    出師未捷,率先陣亡一人,其餘人心頭升起一絲陰影。血的教訓在眼前,他們不敢再大意,紛紛提高了警惕。


    “好賊子,你竟敢當著我的麵殺人!”一聲爆喝傳來,原來是夜雨已經怒不可遏。


    他怒嘯一聲拔劍出擊,陰翳冰冷的氣息彌漫全身,不同於英俊劍客的快劍,他的劍宛如毒蛇,是絕殺的刺客之劍。


    黑暗的夜色為夜雨提供絕佳掩飾,葉星甚至沒看到劍光閃爍,一柄比指頭還細的針劍便迎麵刺來。


    叮!


    細劍刺中他的腦袋,但卻像刺到精鋼之上,不僅沒傷到葉星,細劍本身還彎出月牙形的半圓弧度。


    “不可能,你的肉身怎麽會如此強悍!”夜雨不禁驚叫道。


    “我是硬功一流,肉身自然強悍。”


    然而,夜雨連半個字都不信,硬功武者的肉身要是都這麽厲害,大家還練個屁的武啊,幹脆全部煉體算了。


    這一刻,虎磐聖體,真正顯威!


    葉星不屑地冷笑一聲,大喝道:“螻蟻們,在我的虎掌下顫抖吧。”


    下一刻,他橫衝直撞地殺入人群中。


    腳踩蒼雲鬼步,身影飄忽如鬼,兩隻前麵的虎掌接連使出猛虎殺拳,霸道武意令人心顫,殺拳令人體服,打得敵人節節敗退。


    敵人也在奮鬥。


    除開已經死掉的英俊劍客,剩餘的九個一流武者各顯神通,暗殺武意、衝天刀氣、道家絕學,各種威力不俗的攻擊落到葉星的身上。


    然而,沒用。


    那隻老虎的肉身強橫得不像人間武者,無論何種攻擊加身,他都能擋住。琉璃虎軀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哪怕在漆黑的夜色中也能看到,那毫無印痕的虎體表麵仿佛在無聲地嘲笑:瞧,你們連擦破皮都辦不到。


    憋屈!鬱悶!


    打人像打鋼板,打了半天,那隻老虎屁事沒有,自己就像個傻子。放在任何地方,一流武者都是中流砥柱,他們何曾受過如此委屈?


    過了幾百招,除了夜雨,其餘人的士氣明顯變得低落,每次攻擊隻出九成勁,權當應付差事。


    反正打不破防禦,你那麽用力幹啥?


    夜雨察覺到不妥,連忙高唿道:“眾位朋友別泄氣,我就不信這隻老虎真是鐵打的,咱們有九個人,哪怕耗也能耗死他!”


    實際上,他說對了。


    某虎表麵殺得熱血澎湃,實際已經開始考慮跑路:“幹掉那個劍客之後,其他人始終不肯上前,憑我的遠程戰力根本不能繼續擴大戰果。”


    “並且,我目前隻能使用十分鍾的虎磐聖體,如今時間過去一半,還是趁早脫身吧。”


    他猛地拍歪夜雨的劍,然後虎尾使出一記橫掃逼退其餘人,大笑著嘲諷道:“一群廢物,除了躲,你們還會幹什麽?連近戰硬拚都不敢,當真無趣。”


    九名高手臉紅得發燙,但誰也沒敢上前,他們心中暗道:“你的肉身那麽硬,誰跟你硬拚、誰就是真傻子。”


    “哼,這次饒你們一命,咱們來日再戰,哈哈哈!”


    伴隨一陣猖狂的大笑,葉星轉身離去,留下一臉忌憚的眾人停在原地。


    片刻後,賊鳥小心翼翼地對夜雨問道:“大總管,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夜雨的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紅,聽到賊鳥的話,他怒吼道:“給我叫人,再叫二十個一流武者,我還真不信邪,一定要幹掉這隻老虎!”


    “是,大總管。”


    賊鳥不敢怠慢,將兩隻紅眼睛放飛到空中,這是要給罪都和另一隊人傳信。


    不過,他的心裏可沒這麽恭敬:“切,你生氣憑什麽吼老子?真有本事,你去幹掉那隻老虎啊。還是一流巔峰的武者,真是廢物,老子看你心情不好才懶得計較,真以為自己能耐啊!”


    接下來的數日,夜雨等人像牛皮糖似的粘在葉星身後,怎麽甩都甩不掉。


    但他們卻不進攻,隻是牢牢地吊在後麵,差點把葉星搞蒙了。


    直到後麵的人越跟越多,葉星察覺到不妙,多次反身衝殺,竟然再次幹掉四名一流武者,還有數不清的小嘍囉。


    敵方人多勢眾,還是追擊戰,但他依然悍然反殺四名高手,可謂戰果不菲。


    然而,沒用,敵人還是越聚越多。


    更讓他擔憂的是,那名綽號血刀客的宗師高手始終未露麵,但卻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壓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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