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拖著行李進去。


    於晨緊隨其後。


    進到裏麵,安媽媽依然沒有露臉。


    安然心中暗喜,做了個向上的手勢招唿著於晨,腳步迅疾的往樓上而去。


    安然的閨房在二樓。


    於晨放下行李,仔細地打量著這間小小的房間,這房間沒有什麽性別特征,沒有玩偶,沒有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收拾得簡潔整齊。


    房間色彩清淡,午後的陽光淡淡印在牆壁上,將窗外綠藤的影子也帶了進來,讓人感格外清幽。


    牆壁上掛了三幅彩墨畫,大概是她少年時的作品,有點稚嫩,靠牆有一列櫃子,樣式也很簡單。


    房間裏有淡淡的清檸香味,是屬於安然身上的氣息。


    那張床不大,鋪著素雅的印花床單,於晨不假思索就躺倒在床上。


    安然上前拉他:“你有這麽累嗎。”


    “這床躺著很舒服,我今晚就睡在這兒。”


    “想得美,不準你睡我的床,今晚你打地鋪好了。”


    ……


    正說笑之間,忽然聽到安然轉頭驚叫一聲:“媽!”,人就被一雙手扒拉在一旁。


    於晨的麵前站了一個保養極好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筆挺,還化了淡淡的妝容,使她顯得格外年輕,咋一看不象安然的媽媽倒象姐姐,頭發梳得一絲不拘,眉目跟安然有點相似,隻是嘴角微微上吊,眼神挑剔嚴厲。


    一種威壓在四周彌漫。


    意識到這就是安然口中可怕的老媽時,於晨翻身而起,神情坦然,笑意不改,非常有禮貌地說:“阿姨好。”


    安媽媽寸步不讓地堵在於晨麵前。


    眼睛不動聲色地將於晨打量一番。


    於晨一路上,安然已經給他打了預防針,所以他非常坦然地接受安媽媽毒辣目光的洗禮。


    安老媽臉上不帶一絲笑容:“你……姓於的是吧,多謝你送安然迴家。”


    安然連忙站在於晨麵前,代替於晨迴答:“不麻煩,不麻煩,他應該的。”


    接著以甜得起膩的聲音對安老媽說:“媽,聽老爸說,你今天做了許多好菜,我們可得要好好嚐嚐。”


    “急什麽?就知道吃,我先跟你們聊聊。”


    安然頭皮一麻,她知道老媽這一“聊”問題就大了。


    “我餓了,又累……”安然嚷道。


    “我怎麽看你精神抖擻著呢,累就坐著!”安老媽沒好氣地說。


    安媽媽繼續問於晨:“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做哪一行的?”


    “建築設計。”


    “哪裏人?”


    “秦城人”


    “家中有誰?”


    “有個妹妹.......”


    “收入多少?”


    “八千”


    ……


    “媽,你查戶口吧”安然抗議.


    “我不查清他是什麽人,你讓人騙了怎麽辦?”安媽媽口氣嚴厲.


    安然無語,隻好有些過意不去地看看於晨。


    於晨給她一個眼神,以示安撫,他依然保持著笑容和良好風度.


    “阿姨有什麽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於晨如此誠懇的態度並沒有博得安媽媽絲毫好感.


    她繼續撇著嘴說“你不要介意我問多幾句,我女兒傻,年紀又小,容易被人騙,這個世界上什麽人都有,知人知麵不知心,我怕她一時幼稚,貪圖男人好看和甜言蜜語,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得多提醒她.”


    讓自家老媽說她傻,安然有點無地自容.


    如果她傻,那滿大街跑著的都是傻子。


    老媽嘴巴厲害,安然知道自己不能跟她吵,老媽是越吵越來勁.


    她可不想在於晨臉前丟臉.


    於晨非常誠懇地對安媽媽說。“應該的,應該的,您是長輩,教訓得對……”


    “這是送給叔叔阿姨,還有姐姐的禮物。”


    於晨打開行李,掏出了幾個盒子。


    安然想不到於晨還帶了禮物。


    禮物也算不得特別貴重,是那種好看又實用的.


    老媽的是一條絲質圍巾,給老爸送的是一套茶具......


    安媽媽瞟了一眼桌上的禮物,不為所動.


    “你倆沒有幹什麽丟人的事吧!”


    安媽媽緊盯著於晨,猝不及防地問.


    此話一出,安然感覺焦雷滾滾.


    於晨帶著一點笑意看著安然,兩人沒有就這個問題達成共識,不好迴答.


    “還沒有到那一步就好.”安媽媽察言觀色,替他們答出來.


    這個老媽果然厲害,有其母必有其女。


    真是少點心力都無法應付她如此直白和淩利的進攻。


    “我雖然思想不守舊,但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吃虧,所以我反對未婚同居!既然安然將你帶迴家,過門都是客,我也不至於要你流落街頭,但你不能跟安然睡在一個房間裏,我給你準備好了住的地方,就在旁邊那一間房間裏,已經打掃幹淨。”


    安然馬上抗議:“老媽,那房子是雜物房……”


    安媽媽朝安然一瞪眼:“雜物房不能住人嗎?”


    是可以住人,但又黑又悶,不是人住的。


    安媽媽轉臉又對於晨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於晨依然風度翩翩地說。


    “吃苦也是體驗生活的一種”說著,拉過行李就要往外走。


    安然一把拉住他。


    “媽,如果你讓他住那兒,我就和他......到酒店住!”安然熱血上湧,臉上紅通通的。


    怎麽說,於晨是她帶迴來的人,她要罩著他.


    “你這是威脅我?好,好,你翅膀硬了,敢這樣跟我說話了,到酒店開房這樣的話都說得出,我從小怎樣教你的?你一個姑娘家……你這樣別人怎麽看你?!”安媽媽咬牙,一字一句說道.


    “媽,你講點理好不好!這哪跟哪?!”安然有點抓狂地說道.


    於晨同情的看著安然,她這一辯論高手,在她媽跟前一點也占不了上風.


    看來是長期積威的結果。


    眼看著兩母女劍拔弓張,很快就要吵起來,於晨連忙低聲安撫安然:“小不忍則亂大謀!”


    看到於晨將行李放到那間又小又窄的小房間,安然心中的歉意更大。


    感覺自己有騙他之嫌,看於晨的眼光越發不安。


    安媽媽看到於晨坦然地放下行李,而且臉上笑意不改,她的臉色緩和了一點。


    “這房間是悶了一點,但晚上打開門睡覺就不會太熱。”


    於晨笑道:“沒關係,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從小吃慣苦。以前剛到秦城時還睡過天橋底。”


    安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大騙子,說謊話不用打腹稿。


    於晨對她眨眨眼睛,笑了笑,安然迴他一個難看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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