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所那幫男人玩的時候,她就看到他一直在監視著她。


    沒有弄清楚她的身份,他不會輕易放她走。


    唯一脫身的辦法隻能是裝醉。


    她能喝,這是因為她爸爸平時沒事喜歡喝兩杯,她自小就讓爸爸抱在膝頭上嚐酒滋味,而且那些該死的男人灌她的酒,大部分讓她灑在衣服上了。


    他洗澡洗得有點久,真是天助她也,一不做二不休,她就將他反鎖在房間裏。


    盛沛行猜得沒有錯,她的確錄了音.


    倒不是她有八卦精神,想當狗仔隊扒那個鍾明星的緋聞,而是因為他們提到許嘉言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她很熟悉,在新聞裏常出現,秦城的官員之一,現任秦城城市建設和規劃局局長。


    十年前,他在民山縣當城建局局長兼市改委主任。


    民山縣發生地震,塌了兩幢教學樓,死了兩百多學生。


    家長懷疑教學樓是豆腐渣工程,鬧了幾場,但最後不了了之。


    教學樓是民山縣民生工程,由許嘉言負責審批。


    後來,許嘉言調離民山縣,沉寂了好幾年,又再出任秦城的城市建設和規劃局局長。


    .......


    這些事,都是爸爸告訴她的。


    她爸爸跟許嘉言是同學。


    她有點好奇,那個女明星手頭拿著許嘉言的什麽視頻?讓姓盛的男人不惜重金買下來?


    出軌視頻還是貪汙受賄的證據?


    真是好奇害死貓,她就這樣牽扯上了。


    她迴到學校,是淩晨三點多,學校的門還沒有開,她在學校附近晃蕩半天,一直等到六點多才得以迴到宿舍。


    周日清晨,偌大校園隻有運動場有動靜,其餘地方,很安靜,尤其是宿舍,挑燈夜戰玩遊戲的同學也跟周公約會去了。


    她躡手躡腳進宿舍門,還是吵醒了室友李琳。


    宿舍裏隻有李琳。


    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各人都忙著實習、考研、出國,為未來及闖蕩江湖作打算。


    而安然,明天也該去那個號稱全國排名前十,業界首屈一指的秦城設計院當實習生。


    說起來,這份工作還是老爸找許嘉言托關係進的。


    老媽不同意安然留在泰城,要她迴老家考公務員。


    但她想留在秦城。


    秦城是一線城市,競爭大,但機會也多,足夠讓她實現宏大輝煌的夢想。


    雖然這個夢想隻是她畫的一張大餅,能否會實現,下迴分解。


    室友李琳擁被而坐,披散著墨黑的長發。


    她的樣子比安然還要好看,氣質閑雅,看上去也比安然成熟。


    她是學校輕工造型係的係花之一,皆因讀造型係的男多女少,美麗而成績好的女生是稀缺物種。


    她說話輕柔,那種軟糯任那個男人都無法抵擋。


    她一直對自己的家庭諱莫如深,安然跟她當室友這麽久,隻知道她來自一個偏遠貧困的地方。


    李琳上大學靠的是助學貸款。


    她的生活費還得自己掙。


    所以李琳上大學後一直做兼職。


    到會所推銷酒水可不是為了體驗生活。


    安然原以為李琳在會所那種地方一定讓人占便宜,但有一次跟她去上班體驗生活,才發現李琳有左右逢源的本事。


    她能四兩拔千斤地把吃豆腐的男人給哄住,還能讓對方心甘情願的買下酒…..


    會所裏,她有一個老鄉叫東哥,當保安隊長,聽說經常罩著她。


    安然八卦地猜測,那個東哥也一定在暗戀李琳。


    能在會所裏的那些鬼精的男人中應付自如,安然佩服她的本事。


    安然將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隻是略去了她偷聽到的真正內幕。


    聽到安然竟然將那位叫盛沛行的老板反鎖在房間,還將他的手機扔進水裏,李琳輕皺了眉頭。


    安然這樣意氣用事,她沒有想過後果嗎?


    但她沒有將這些責怪的話說出口。


    畢竟,安然是為了她才去替工。


    這份兼職,提成很大,李琳並不想失去。


    更重要的是,那種地方,接觸到的男人,非富即貴,不是精英就是高管,李琳還想在那兒找到真命天子。


    她不想辭職。


    但安然惹的麻煩顯然不是小麻煩,那個盛沛行不會善罷甘休。


    盛沛行,她沒有接觸過,隻是會所有他的傳說。


    很冷很俊的一個人,聽說靠不正當經營起家,手段不尋常。


    “不好意思連累你,但你別擔心,會所這麽多推銷酒水的,這幾天還新來不少女孩,經理和部長也記不得那麽多。”


    “再說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一沒偷,二沒搶,我還占著理!”


    “如果真是查到你頭上,我會找他說清楚,我不會害你沒了工作。”


    “有什麽事就找我,我先補覺。”


    安然也不等李琳答話,一迭話說完倒頭就睡.


    折騰一晚,她累壞了。


    “我不是那意思。”李琳還想說點什麽,看到安然已經睡得無知無覺,隻好作罷。


    安然一直睡到下午才餓醒過來。


    醒來時,李琳已經走了。


    人去舍空,異常安靜。


    安然想打電話叫外賣,才想起自己的手機讓那個姓盛的泡酒杯裏了,有點心痛,那可是她省吃儉用攢錢買下的小米。


    但她當時也不敢拿他的錢,一拿他的錢,她就真成了賊。


    搜遍全身,隻有三百塊錢。


    她其實家境殷實。


    隻是家裏的財政大權捏在老媽手中,安然的生活費由老媽定額發放,有其他需要要附加說明才能申請。


    老媽是一家單位的財務,因為身體原因提前辦了病退。


    退休後還要將家裏的財務弄得跟單位一樣,要錢要經多重手續審批。


    安然經常通不過審批。


    要另外用錢隻能走兩條途徑,一是找老爸要,隻是老爸的私房錢也不多,被老媽克扣盤剝得隻剩下酒錢。


    二是她隻能節流開源,在假期零零碎碎的做著各種兼職。


    她沒有遺傳老媽的理財基因,正確來說是她非常不認同老媽那種節流不開源,攥住錢不放手,近乎摳門的理財方式。


    她有了錢就周遊天下看各地不同的風景。


    所以經常弄得很手緊。


    她是老媽三十多歲才生下來的意外產品。


    她上麵還有一個大她十歲的姐姐,當年不顧老媽的極力反對遠嫁外地,生下小孩後就跟那個外地男人離了婚,帶著孩子迴了娘家。


    經此一役,原來開朗的姐姐變得暮氣沉沉,很是消極。


    老媽吸取教訓,把安然看得緊,經常耳提麵授讓她不要找外地的男孩。


    安然跟她媽有著不止三十年的代溝,當年,她執著要考到秦城大學,選了建築係這個專業,可是不顧老媽的尋死覓活。


    老媽搞了病退後很閑,一有機會就來電話,話題永遠離不開讓安然畢業後迴家考公務員,房價很貴,不要在秦城買房子,要趕快找個男朋友,相親、然後結婚…..雲雲


    按照老媽的安排和未來“暢”想,安然未來的人生就是迴家相親結婚生孩子…….然後等死——這樣的人生,多沒勁。


    安然想一想都有種坐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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