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怔怔的望著秋娘:“秋娘……”她從未想過秋娘會如此直接。


    秋娘看著青荇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然後笑著說道:“荇娘子,我是因著白姐的緣故才來這裏,雖說我瞧不上你的技藝,但是我還是要正正經經的謝謝你。”


    因著青荇的緣故,最近看戲的人越來越多。


    青荇停了半晌然後說道:“秋娘,我不過是一時待在這高位之上罷了,不管是你的容貌,還是你的技藝,這個位置未來都會是你的!”


    秋娘聽了,隻轉身說道:“真是沒有誌氣,既然技藝不夠好,那就多學著點,過一會我唱戲的時候,你便在一旁聽著。”卻是沒有再為難她。


    倒是秋娘身邊的丫鬟路過青荇的時候頓了一下說道:“荇娘子,您千萬別放在心上,秋娘雖說脾氣不好,但是心卻一直都不壞,秋娘也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她還小的時候就被父母賣到了……”


    卻在這時秋娘不耐的迴頭說道:“你是我的丫鬟還是荇娘子的丫鬟,還不快點跟上!”她最不耐煩別人可憐她了,倒顯得她十分可悲一樣。


    青荇看著秋娘的背影沒有說話,這戲樓中哪個不是可憐的?都是命運淪落至此,如今世道太亂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聽說宮裏的皇後娘娘身體有了好轉,看著康健了不少,就連楚王的身體也已經大好了,雖不能使勁跑跳,但是行走時已經看不出受了傷。


    青荇一臉笑盈盈的站在戲樓的門口,瞧著頭上的大太陽也不覺得曬,手中拿著東西等在戲樓門口。


    楚王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瞧著青荇這個樣子心中更是懊惱,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傷心,半點沒有挽留的意思,反而這麽高興,隻自己一個人心中千般萬般的不舍,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青荇一眼。


    青荇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楚王,一邊笑嗬嗬的說道:“恭喜楚王身體大好,願楚王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這楚王在這養傷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煩人,如今總算是走了。


    楚王氣鼓鼓的接過包裹,黑著臉說道:“荇娘子,你很好,很好!!”說著一鞭子抽到了身旁的白馬身上,起身跨上了白馬,策馬而去。


    青荇隻覺得這心口的大石頭都放了下來,倚在戲樓門口笑眯眯的看著外麵,戲樓對麵賣著糖糕的小販正賣力的吆喝著,衣衫雖然很舊還帶著補丁,但是到底幹淨整潔,隻是眉頭一直緊緊皺著,似乎生意不太好的樣子。


    青荇歎了口氣,正要走過去買一點糖糕,就看見路過的一個衣著破爛的女子牽著穿著同樣破爛衣服的女孩,那女孩正拽著女子喊道:“母親,母親,我好餓,我想吃糖糕。”


    那女子死命的拽著女孩說道:“小丫,我們不吃糖糕,家裏已經沒有米了,沒有錢了,弟弟還那麽小,什麽吃的都沒有了!”


    青荇看著那女孩隻有三四歲的樣子,根本都聽不懂女子的話,走步尚且走的磕磕絆絆,話說的也不是十分清晰,不由有些心疼。


    小丫拽著母親的袖子喊著:“吃……吃……”眼淚掉在灰撲撲的臉上。


    那女子看著小丫長長的歎了口氣,抱著小丫一直在流眼淚。


    那賣糖糕的看著這母女可憐,手中拿著糖糕就要給這母女,這個時候青荇也已經走到了那母女麵前,看著賣糖糕的買賣人說道:“這糖糕多少錢,我替她們付了,你也是小本買賣,賺不了幾個錢!”


    那買賣人看了看青荇的衣服首飾,然後鞠了躬說道:“謝謝您!”


    青荇擺擺手,將糖糕遞給了那可憐的母女倆。


    誰知那母女倆接過了糖糕之後,那女子直接跪了下來,還拽著女兒喊道:“小丫,小丫,快跪下,謝謝這位夫人,快點!”


    青荇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轉頭看著身邊的丫鬟,想要丫鬟給這母女一點銀錢。


    那女子連忙推拒了,並且拚命的磕著頭說道:“這位貴人,好心的夫人,我求您了,我把小丫給您了,這丫頭雖然小,但是十分的聽話,以後絕對能幫上忙,求您了,求您收下她吧!”


    青荇愣了一下,看著那眨著眼睛什麽都不明白一臉懵懂的小姑娘,然後無奈的說道:“你在說什麽?我是那戲樓之中的人,若是你讓這孩子跟了我,以後就成了人人輕賤的戲子,你也願意?”


    她的任務都快完成了,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如何能夠帶著一個小姑娘,她如果沒了,這個小姑娘要怎麽辦?這世道這麽艱難,卻是苦了百姓。


    那女子哭著說道:“我求您了,當戲子總比成了花娘要好,我們家老人都已經餓死了,我那小兒子如今還未滿一周歲,眼瞧著吃不上東西也要不行了,我如今實在是沒了法子,要將這孩子賣去花樓,若是夫人願意收留她,是她的造化!”


    雖說戲子地位低賤,日後也是要侍奉人的,但是不比花娘身不由己,還是有一定的自由和選擇的。


    青荇整個人都懵了,身後的丫鬟小聲說道:“這丫頭也是可憐,若是荇娘子也不收她,就沒有活路了,那邊的花樓見天的有姑娘沒了,哪裏是好去處?”


    青荇看了看懵懂的孩子,歎了口氣說道:“那跟我走吧!”然後轉身示意丫鬟多給這女子一些銀錢,低頭牽著小丫的手說道:“小丫餓不餓啊?姨姨給你好吃的。”


    小丫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娘親,見娘親沒有挽留自己,想著有吃的,點點頭:“好,姨姨好漂亮啊!”


    青荇牽著小丫往戲樓中走去,還未走入戲樓,覺得自己的脖子猛地一疼,然後就沒有了意識,昏過去之前隻聽到小丫的哭聲。


    那邊剛給完女人錢的丫鬟迴頭,就看見兩個黑衣人打昏了荇娘子,抱著荇娘子往一旁的馬車裏塞,立即尖叫著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綁了荇娘子!”丫鬟一邊說著一邊往這邊奔著,卻到底沒有趕上那馬車,隻看著馬車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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