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春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他剛才確實想到了一些如何“整治”那些女孩子的方法。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
“怕什麽，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他說著，丟掉手裏的碎石，眼眸隨意掃了眼四周，“好了，從哪裏走。”
胡語憬伸手朝麵對自己左手邊的那扇門指了指，葉少春想也沒想就直接抬腳朝那裏走去。
她跟在後麵暗暗腹誹：以前你對我也不咋地啊，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然後來葉少春對她確實還不錯，可胡語憬也再不是那個單純到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她就那麽跟在葉少春的後麵，說是讓她帶路，其實她一直都很有意的讓葉少春先走。
對方看來似乎的確很信任她，毫無防備的走在她前麵，這也讓胡語憬的內心稍稍鬆了口氣。
和胡語憬想得一樣，他們並沒有一直順利的走下去，他們又看到了水。
“怎麽又有水了。”葉少春眉頭皺得很緊，他都走了這麽久了，如果現在再讓他原路返迴，他有些不能接受。
胡語憬走到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四周，這邊上其中一麵石牆的底部有一個不太顯眼的“x”印子，她認出來，那是她曾經用匕首刻出來的記號。
其實，之前她也留下來過許多印記，隻不過都是在不算明顯的地方，而這個看上去很潦草的“x”，其實是一個“十”字。
在每經下幾百階石階後，就會有一個連接各路的通道的石室，在下到第十層後，後麵很長很長一段路都是平的，而且幾乎沒有什麽轉折。
現在，他們就在這第十層。
這裏的水位大概有一米多深，可通道有兩米多高，如果淌水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成功。
隻不過前提是建立在不會突然漲水的情況下。
旁邊的葉少春明顯變得有些煩躁，他提著燈籠朝前探了探，似乎想要看清楚前麵的情況。
如此幽深的暗道裏，別說他那燈光昏暗的燈籠了，就是強力照明燈的燈光都能被吸進去。
“唉……”
葉少春歎了口氣，前方五米之外一片漆黑，他什麽都看不到。
“你要不要過去？”胡語憬問他。
“過啊，他們已經追過來了。”葉少春苦笑一聲。
追過來了？！
胡語憬心裏微微驚了驚。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那些複雜難走的暗道，便安撫了一句：“沒關係的，他們就算追過來了，也不一定能遇到我們。”
“嗯。”
葉少春點了點頭，這裏地勢確實難走，如同地下迷宮，即便春江水暖能夠感應到他的方位，也不一定能夠很快準確的找過來。
隻是現在，如果他們再不離開，到時候時間拖得越久，將來的事情就愈發沒有定數了。
胡語憬特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嗯，還好沒有太緊張，她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往後推開五六米，整個人都隱在了黑暗之中。
“你跑什麽？”
“你、你在幹什麽！”
胡語憬的聲音抖啊抖，喊出來的話都不成調子了。
葉少春目光微閃：“怎麽？你不知道遊泳要脫了衣衫比較輕鬆嗎？”
“……我、我當然知道。”
胡語憬臉上發熱，耳朵發紅，她稍微往前走了兩步，低著腦袋，生怕葉少春看到她的窘樣。
“好了，你要是不願意，我背你過去。”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啊……”胡語憬抬頭看了葉少春一眼，後者滿眼柔情，她又飛速垂下腦袋，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頭紮進地裏去，“不、不用了，我自己也會遊泳。”
“哈哈哈哈……”葉少春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
胡語憬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葉少春笑得前仰後合，停不下來。
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向葉少春的目光慢慢的變了色。
“你……在……笑……什……麽？”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陰森森道。
看到她在生氣，葉少春這才強製自己停下笑，一手扶著牆，一手輕撫下巴，試著緩和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些。
“沒有，我、我沒有笑哈……”他狡辯著，可嘴角依然忍住高高翹起。
胡語憬懶得理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側過臉不再看他。
葉少春故意逗她：“其實我隻是把披風和外麵的厚棉袍脫了，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尖叫。”
“我沒有尖叫，我隻是看到了、看到了……”胡語憬眼神亂竄，抬頭望頭頂，忽然靈機一動，“我看到水裏有什麽東西，有點害怕而已。”
“哦？？”
葉少春揚眉，“我好像記得是誰說過……她膽子可大了，就算現在出現一隻怪物，她也不會怕的啊。”
“……”
胡語憬很無語，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反正任由葉少春怎麽說，她是不可能承認自己剛才想歪的事實的。
眼看葉少春眼中似笑非笑更甚，看得她抬不起頭，胡語憬隻得幹巴巴的開口，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咳，那個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這後麵很長一段都是直直的暗道。”
葉少春果然麵色微變，訝道：“後麵全都是平路？”
“也不是，但幾乎差不多是這樣吧。”胡語憬抓了抓變得有些亂糟糟的發髻，“我們最好弄個船或者其他東西，光是遊過去還是有些難的。”
“嗯。”葉少春點頭，“這個好辦。”
胡語憬雙眼一亮，就見葉少春在隨身空間裏掏了掏，一道亮光一閃，水麵上就出現了一個簡易的竹筏？！
我去，果然好辦！
“有這東西你咋不早點拿出來啊，還脫啥衣服啊。”胡語憬邊說邊興顛顛的跳了上去。
竹筏輕輕晃了晃，又歸於平寂。
胡語憬很滿意，大概是樂極生悲，很快意外就發生了，快到用刹那之間形容也不為過。
隻聽葉少春那聲“小心”二字還未落下，胡語憬就抱著她的腦袋“哎呦”一聲，急忙蹲了下來。
葉少春連忙跟著跳上去，彎曲著身體，蹲下來查看她的腦袋：“怎麽了怎麽了？有沒有受傷流血？”
胡語憬委屈的搖搖頭，卻不肯抬起腦袋。
“真沒事？剛才撞得那麽響，都有迴聲了！”
“……閉嘴啊。”
如此丟人的事情，胡語憬簡直是含恨不已，她跳的時候雖然注意到了竹筏距離頭頂的高度，但是一時得意忘形，站起身的時候就將這件事給忘得沒影了。
於是剛起身，就把腦袋給撞了一個大包。
別說，還真有點疼。
隻不過她自己也知道沒事，很快就會恢複原樣。
當葉少春過來問她時，那疼就基本上弱得不行了，可她還是不好意思鬆手，就怕看到對方嘲笑的表情。
唉，丟人啊。
“好了好了，這裏除了我就沒別人了，鬆開手我看看傷口怎麽樣了。”葉少春哭笑不得的哄她。
胡語憬才不肯，葉少春無奈，又掏出一些麻糖給她，放在她腿邊。
“這些糖給你吃，小朋友吃了糖就不要哭了。”葉少春說著，走到竹筏前麵，拿起一旁的竹竿，準備撐船，“坐好了，我們出發了。”
這是胡語憬第一次聽葉少春用哄孩子一樣的口吻對她說話，讓她恍然有種迴到了小時候，被大人哄著的感覺。
這種長輩式的寵愛是怎麽迴事？！
胡語憬心裏甜甜酸酸，直到身下的竹筏真的開始動了，她才敢抬起埋在膝蓋的腦袋，悄悄看了一眼前麵。
葉少春背對著她，坐在竹筏前頭很認真的在撐船。
她暗暗鬆了口氣，覺得自在了些，頭頂已經完全不痛了，用手摸了摸，連包都消失了。
身體上痛感的消失，連帶著讓她心裏上的別扭也淡化了些。
胡語憬開始背著葉少春左顧右看，好奇的打量起坐著的這個竹筏。
這竹筏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做工精致的不像是人工做出來的，更像是經過機器精工打磨一般。
下麵的竹子每個都有碗口那麽粗細，直徑、顏色、大小全無一樣，然後還是上下兩排被編製釘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多長得工整的竹子。
竹筏也不算大，長是挺長，有三米多的樣子，寬卻隻有一米多一點，就跟普通的單人床差不多。
不過坐下他們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竹筏中間，有一個豎起的粗竹竿，說來也巧，這竹竿不高，隻有一米五，離暗道的頂端隻有不足兩厘米的距離，葉少春的燈籠此時就掛在上麵。
如果再高一些，就需要鋸斷了。
想到這裏，胡語憬仿佛又感受到站起來的那一下，受到的創傷，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頭頂，有點憂傷地安撫自己的小腦殼。
安撫完自己的小腦殼，她順手拿起了旁邊的一根麻糖，放在嘴裏咬得嘎嘣響。
甜膩膩的滋味瞬間蔓延到每個味蕾，美食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得愉悅，胡語憬已經忘卻了剛才的丟人時刻。
前麵撐船的葉少春聽到後麵吃東西的聲音，沒有迴過頭，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
胡語憬嘴裏吃著糖，手裏也沒有閑著，她試著稍微使了一點點力氣按了按剩下的竹筏，唔，還是挺堅實的，到時候萬一出了點意外，也不怕隨隨便便就給撞壞了。
而且她還注意到，這竹筏上其實是有兩個可以撐船的竹竿的，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竹竿上還綁了很粗的麻繩，專門固定在竹筏的旁邊，以免不小心丟失掉。
令她感到驚奇的是，竹筏中間那個很粗的竹竿下麵，還放了兩個酒壇子，一個竹簍子，很有一番別樣風味。
她稍微湊近了些，竟然真的聞到了一絲酒的香味，甚至還帶了一股很濃鬱的、甜膩膩的味道。
“這是什麽酒啊？”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聞著這麽甜，喝起來應該也跟果汁一樣吧。
葉少春這才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就看到胡語憬兩眼放光的盯著竹筏中間的酒壇子。
“你想喝啊？”他故意問道。
“是不是很甜呀。”
胡語憬咂咂嘴，剛才的麻糖吃多了，嘴裏齁甜的不行，需要喝點什麽東西衝衝味兒。
“你喝喝不就知道了。”葉少春說著，側過身，長臂一撈，把其中一個酒壇拿起來，放到了她麵前。
胡語憬很少喝酒，可以說除了紅酒、啤酒、米酒這種度數很低的酒類，其他的她都沒有喝過。
而且這些酒裏，她還隻愛喝甜的，至於啤酒的那個味道，她是嫌棄的狠。
這個酒味實在太香甜了，她的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幻想出它的味道。
應該是跟家鄉裏釀造的甜甜的葡萄酒一樣吧。
胡語憬饞的不行，小心解開了酒壇上的封印，可是一打開後，她就忍不住皺起了小鼻子。
酒香雖然更濃鬱了，可是那股香甜的氣味卻似乎淡了些。
她稍微靠近酒壇的口子，這裏幾乎全是酒香，根本就沒有那股甜味。
“你不是想喝嗎？那竹簍裏有碗，你自己倒著喝吧。”葉少春側過頭瞥了她一眼，說道。
“哦……”
胡語憬猶猶疑疑的往前挪了挪，小心的把竹簍給薅過來，裏麵果然放著不少東西。
有兩個大大的海碗，一個熄滅的油燈，一個窩成一團的漁網。
而且竹簍被拿開後，她還發現後麵還放了不少東西呢，有折疊小凳、草帽還有一把有些破爛的草扇子。
胡語憬其實現在已經不大想喝酒了，那酒聞起來就覺得夠勁兒，肯定很辣。
於是她把竹簍重新放迴原處，再把酒壇給蓋住。
“怎麽了？不是想喝嗎？怎麽不喝了？”葉少春迴頭看了一眼，訝然道。
胡語憬眨巴眨巴眼睛：“我現在又不渴了。”
葉少春了然：“哦？那你幫我把另外一壇打開吧，我也有點渴了。”
“沒問題。”
胡語憬伸手一撈，把另外一個褐色的瓷壇子拿到身前，還沒有打開封印的蓋子，一股很清甜的味道就直往鼻孔裏鑽。
她立即明白了什麽，低頭一看，這個酒壇上寫得根本就不是“酒”字，而是個“蜜”字。
難怪剛才她明明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原來是這個壇子裏散發出來的！
“快點呀，我渴了。”葉少春還在前麵催促。
哼，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還專門給她拿了一壇陳年老酒在麵前，太陰險、太狡詐、太過分了！
“我不要給你倒，你自己來倒。”她不高興的把壇子丟到一邊，背對著葉少春坐在竹筏尾端。
“唉……”
葉少春歎氣，果然又把這丫頭弄生氣了。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小姑娘的小性子這麽多呢。
不過……他怎麽就一點也不覺得煩，甚至還有種莫名的酸爽是怎麽迴事？
胡語憬生氣也不是真的生氣，她知道，待會兒葉少春肯定會喊她。
果不其然，葉少春暫時放下撐杆，曲著身子走到後麵，這裏實在是有些矮，他一米八的身高隻能弓腰彎背的挪來挪去。
拿出兩個碗，用水涮了涮後，再把那蜜壇子抱起來，每個碗裏倒上小半碗。
“好了，別生氣了，給你。”葉少春把一個碗小心放到胡語憬身側，“這個是美人蕉的花蜜釀成的花蜜水，可以喝，但是每次不能喝多。”
胡語憬這才扭頭看向身旁的那碗淡黃清亮的花蜜水，原來不是蜂蜜啊。
不過這也正好，蜂蜜太甜，她剛吃了麻糖，本來嘴裏就齁甜，如果真是純正的蜂蜜，她還不定想喝呢。
這碗花蜜水就不一樣了。
看上去就很清甜。
她小心端起那個大海碗，試著小口嘬了一下。
果然和想象裏的一模一樣，淡淡的甜味，帶著花香，還能衝淡嘴裏濃鬱的糖汁。
“好喝嗎？”葉少春略帶磁姓的聲音響起。
胡語憬頭也沒抬，一口喝完，最後才擦擦嘴，滿意極了：“好喝。”
葉少春笑起來，也把自己那半碗喝掉，眼見著胡語憬還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無奈道：“這個雖然好喝，但不宜多喝，隔一會兒再喝吧。”
“哦……我又沒有說還要喝……”
胡語憬收迴視線，拿起身邊的空碗，隨手在竹筏旁邊舀了碗水兒，洗洗涮涮後，把碗重新放迴竹簍裏。
葉少春把花蜜水重新蓋好封住，放到了竹簍的旁邊，又指了指一旁的折疊小凳：“你要不要坐在凳子上。”
“不用了，直接坐著挺好的。”
胡語憬搖頭，這竹筏有兩層，每層都是很大的竹子，他們兩人坐在上麵，水位也隻到第一排竹子上方，並不會有水浸到衣服。
那小折疊凳子，她也看了，特別小，打開估計凳麵也跟巴掌差不多大，坐久了肯定不舒服。
“那坐在這上麵吧。”葉少春說著，朝她丟來一個蒲團墊子。
胡語憬一把接住，忍不住感歎：“我覺得你都可以開個百貨商店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你都能拿出來。”
葉少春揚眉：“那是你不夠細心。”
“……”
得，這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胡語憬悶悶的把坐墊放好，還別說，坐在蒲團上麵比直接坐在硬竹子上還是要舒服多了。
葉少春自己也有一個，等胡語憬坐好後，他就把墊子放到了前麵，自己也弓著背走了過去，重新坐下。
竹筏又開始緩緩朝前移動，暗道裏麵的水仿佛靜止了一般，隻有人為的移動，竹筏才會跟著動。
胡語憬覺得他們現在這速度著實有點慢，於是拿起另外一根竹篙，也開始幫忙劃水。
因為劃水的竹篙很長，跟竹筏的差不多幾乎差不多，有三米，這暗道裏總共的高度都沒有三米，胡語憬隻能把竹篙斜著拿，將竹篙的一端撐到地麵，再使勁一推，竹筏才能朝前移動一段距離。
兩個人劃船比一個人要快許多，竹筏的速度明顯加快，葉少春有些擔心：“你先休息吧，我們就兩個人，還是輪換著劃船比較好。”
“知道了，不過我現在也不累，劃一會兒再休息吧。”
“那行。”
暗道實在太長，沿途也都是一樣的風光，準確來說是沒有風光。
千篇一律的灰暗石壁，如果沒有那盞燈籠，可能連石壁都看不到。
如果兩人都不說話，唯一的聲響，就是竹篙劃開水麵的聲音。
死寂，一片死寂。
但在水下，還是有許多鮮活的生命在暗中窺測。
那些本該生活在海中的生物們，對光線十分敏感，竹筏上的燈籠光線對胡語憬們來說不算亮堂，可是對那些小生物們來說，還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胡語憬也是劃了一會兒才發現，不過已經有了很多庫存的他們，對藏匿在竹筏底下的小魚們，都沒了捕獲的興趣，任由它們圍著竹筏打轉轉。
不知道劃了多久，胡語憬感覺到自己的手腕有點酸了，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以往大不一樣，能讓她都手酸……
“累了吧，劃得這麽快，能不累嗎。”葉少春仿佛有讀心術一樣，扭頭看了她一眼。
胡語憬把竹篙放好，甩甩手腕，道：“還不是你劃得太慢，我看不下去才幫你劃的。”
葉少春沒說話，開始他確實是慢悠悠的劃竹筏的，可胡語憬一坐下，竹筏的速度一下子就躥上來了，就像開動了馬達機一樣。
胡語憬竹篙舞得飛快，讓坐在前麵的他也不得不隨時掌控著方向，免得太快，竹筏不穩撞到旁邊的石牆。
講道理，兩個人都很累。
但葉少春依然表情淡淡：“那你就休息吧，餓了沒，要吃什麽？”
自從到了暗道裏，胡語憬已經吃了一連三頓的魚。
海味雖然好吃，可是一直連著吃，她也會覺得有些膩味，嘴裏想吃點清淡的東西。
“我不太餓，就想吃些水果。”她把蒲團墊挪到竹筏中間一些。
葉少春二話不說，拿出好幾個梨子跟橘子，這世界裏冬天的水果不太多，種類也有限。
不過醃製的話梅和葡萄幹倒是有不少，還有一些幹果，他也抓住一大把，放到碗裏，遞給她。
胡語憬很喜歡吃橘子，葉少春拿了五個橘子出來，每個都有拳頭那麽大，她一連全都吃完了，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橘子吃飽了，她就拿起話梅、杏仁兒等那些零嘴幹果，開始慢悠悠的嗑起來，吃得口幹了，就咬一口梨子，汁水充沛，十分解渴。
就這樣，不到一個小時，胡語憬竟然把葉少春拿出來的那堆吃食都給消滅殆盡，徒留一堆幹果殼子跟核兒。
“吃飽了？”
葉少春對胡語憬胃口變化也知道一些，所以隻是在心中微微訝然了一下，很快就坦然接受。
“”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
“怕什麽，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他說著，丟掉手裏的碎石，眼眸隨意掃了眼四周，“好了，從哪裏走。”
胡語憬伸手朝麵對自己左手邊的那扇門指了指，葉少春想也沒想就直接抬腳朝那裏走去。
她跟在後麵暗暗腹誹：以前你對我也不咋地啊，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然後來葉少春對她確實還不錯，可胡語憬也再不是那個單純到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她就那麽跟在葉少春的後麵，說是讓她帶路，其實她一直都很有意的讓葉少春先走。
對方看來似乎的確很信任她，毫無防備的走在她前麵，這也讓胡語憬的內心稍稍鬆了口氣。
和胡語憬想得一樣，他們並沒有一直順利的走下去，他們又看到了水。
“怎麽又有水了。”葉少春眉頭皺得很緊，他都走了這麽久了，如果現在再讓他原路返迴，他有些不能接受。
胡語憬走到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四周，這邊上其中一麵石牆的底部有一個不太顯眼的“x”印子，她認出來，那是她曾經用匕首刻出來的記號。
其實，之前她也留下來過許多印記，隻不過都是在不算明顯的地方，而這個看上去很潦草的“x”，其實是一個“十”字。
在每經下幾百階石階後，就會有一個連接各路的通道的石室，在下到第十層後，後麵很長很長一段路都是平的，而且幾乎沒有什麽轉折。
現在，他們就在這第十層。
這裏的水位大概有一米多深，可通道有兩米多高，如果淌水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成功。
隻不過前提是建立在不會突然漲水的情況下。
旁邊的葉少春明顯變得有些煩躁，他提著燈籠朝前探了探，似乎想要看清楚前麵的情況。
如此幽深的暗道裏，別說他那燈光昏暗的燈籠了，就是強力照明燈的燈光都能被吸進去。
“唉……”
葉少春歎了口氣，前方五米之外一片漆黑，他什麽都看不到。
“你要不要過去？”胡語憬問他。
“過啊，他們已經追過來了。”葉少春苦笑一聲。
追過來了？！
胡語憬心裏微微驚了驚。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那些複雜難走的暗道，便安撫了一句：“沒關係的，他們就算追過來了，也不一定能遇到我們。”
“嗯。”
葉少春點了點頭，這裏地勢確實難走，如同地下迷宮，即便春江水暖能夠感應到他的方位，也不一定能夠很快準確的找過來。
隻是現在，如果他們再不離開，到時候時間拖得越久，將來的事情就愈發沒有定數了。
胡語憬特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嗯，還好沒有太緊張，她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往後推開五六米，整個人都隱在了黑暗之中。
“你跑什麽？”
“你、你在幹什麽！”
胡語憬的聲音抖啊抖，喊出來的話都不成調子了。
葉少春目光微閃：“怎麽？你不知道遊泳要脫了衣衫比較輕鬆嗎？”
“……我、我當然知道。”
胡語憬臉上發熱，耳朵發紅，她稍微往前走了兩步，低著腦袋，生怕葉少春看到她的窘樣。
“好了，你要是不願意，我背你過去。”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啊……”胡語憬抬頭看了葉少春一眼，後者滿眼柔情，她又飛速垂下腦袋，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頭紮進地裏去，“不、不用了，我自己也會遊泳。”
“哈哈哈哈……”葉少春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
胡語憬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葉少春笑得前仰後合，停不下來。
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向葉少春的目光慢慢的變了色。
“你……在……笑……什……麽？”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陰森森道。
看到她在生氣，葉少春這才強製自己停下笑，一手扶著牆，一手輕撫下巴，試著緩和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些。
“沒有，我、我沒有笑哈……”他狡辯著，可嘴角依然忍住高高翹起。
胡語憬懶得理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側過臉不再看他。
葉少春故意逗她：“其實我隻是把披風和外麵的厚棉袍脫了，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尖叫。”
“我沒有尖叫，我隻是看到了、看到了……”胡語憬眼神亂竄，抬頭望頭頂，忽然靈機一動，“我看到水裏有什麽東西，有點害怕而已。”
“哦？？”
葉少春揚眉，“我好像記得是誰說過……她膽子可大了，就算現在出現一隻怪物，她也不會怕的啊。”
“……”
胡語憬很無語，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反正任由葉少春怎麽說，她是不可能承認自己剛才想歪的事實的。
眼看葉少春眼中似笑非笑更甚，看得她抬不起頭，胡語憬隻得幹巴巴的開口，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咳，那個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這後麵很長一段都是直直的暗道。”
葉少春果然麵色微變，訝道：“後麵全都是平路？”
“也不是，但幾乎差不多是這樣吧。”胡語憬抓了抓變得有些亂糟糟的發髻，“我們最好弄個船或者其他東西，光是遊過去還是有些難的。”
“嗯。”葉少春點頭，“這個好辦。”
胡語憬雙眼一亮，就見葉少春在隨身空間裏掏了掏，一道亮光一閃，水麵上就出現了一個簡易的竹筏？！
我去，果然好辦！
“有這東西你咋不早點拿出來啊，還脫啥衣服啊。”胡語憬邊說邊興顛顛的跳了上去。
竹筏輕輕晃了晃，又歸於平寂。
胡語憬很滿意，大概是樂極生悲，很快意外就發生了，快到用刹那之間形容也不為過。
隻聽葉少春那聲“小心”二字還未落下，胡語憬就抱著她的腦袋“哎呦”一聲，急忙蹲了下來。
葉少春連忙跟著跳上去，彎曲著身體，蹲下來查看她的腦袋：“怎麽了怎麽了？有沒有受傷流血？”
胡語憬委屈的搖搖頭，卻不肯抬起腦袋。
“真沒事？剛才撞得那麽響，都有迴聲了！”
“……閉嘴啊。”
如此丟人的事情，胡語憬簡直是含恨不已，她跳的時候雖然注意到了竹筏距離頭頂的高度，但是一時得意忘形，站起身的時候就將這件事給忘得沒影了。
於是剛起身，就把腦袋給撞了一個大包。
別說，還真有點疼。
隻不過她自己也知道沒事，很快就會恢複原樣。
當葉少春過來問她時，那疼就基本上弱得不行了，可她還是不好意思鬆手，就怕看到對方嘲笑的表情。
唉，丟人啊。
“好了好了，這裏除了我就沒別人了，鬆開手我看看傷口怎麽樣了。”葉少春哭笑不得的哄她。
胡語憬才不肯，葉少春無奈，又掏出一些麻糖給她，放在她腿邊。
“這些糖給你吃，小朋友吃了糖就不要哭了。”葉少春說著，走到竹筏前麵，拿起一旁的竹竿，準備撐船，“坐好了，我們出發了。”
這是胡語憬第一次聽葉少春用哄孩子一樣的口吻對她說話，讓她恍然有種迴到了小時候，被大人哄著的感覺。
這種長輩式的寵愛是怎麽迴事？！
胡語憬心裏甜甜酸酸，直到身下的竹筏真的開始動了，她才敢抬起埋在膝蓋的腦袋，悄悄看了一眼前麵。
葉少春背對著她，坐在竹筏前頭很認真的在撐船。
她暗暗鬆了口氣，覺得自在了些，頭頂已經完全不痛了，用手摸了摸，連包都消失了。
身體上痛感的消失，連帶著讓她心裏上的別扭也淡化了些。
胡語憬開始背著葉少春左顧右看，好奇的打量起坐著的這個竹筏。
這竹筏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做工精致的不像是人工做出來的，更像是經過機器精工打磨一般。
下麵的竹子每個都有碗口那麽粗細，直徑、顏色、大小全無一樣，然後還是上下兩排被編製釘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多長得工整的竹子。
竹筏也不算大，長是挺長，有三米多的樣子，寬卻隻有一米多一點，就跟普通的單人床差不多。
不過坐下他們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竹筏中間，有一個豎起的粗竹竿，說來也巧，這竹竿不高，隻有一米五，離暗道的頂端隻有不足兩厘米的距離，葉少春的燈籠此時就掛在上麵。
如果再高一些，就需要鋸斷了。
想到這裏，胡語憬仿佛又感受到站起來的那一下，受到的創傷，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頭頂，有點憂傷地安撫自己的小腦殼。
安撫完自己的小腦殼，她順手拿起了旁邊的一根麻糖，放在嘴裏咬得嘎嘣響。
甜膩膩的滋味瞬間蔓延到每個味蕾，美食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得愉悅，胡語憬已經忘卻了剛才的丟人時刻。
前麵撐船的葉少春聽到後麵吃東西的聲音，沒有迴過頭，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
胡語憬嘴裏吃著糖，手裏也沒有閑著，她試著稍微使了一點點力氣按了按剩下的竹筏，唔，還是挺堅實的，到時候萬一出了點意外，也不怕隨隨便便就給撞壞了。
而且她還注意到，這竹筏上其實是有兩個可以撐船的竹竿的，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竹竿上還綁了很粗的麻繩，專門固定在竹筏的旁邊，以免不小心丟失掉。
令她感到驚奇的是，竹筏中間那個很粗的竹竿下麵，還放了兩個酒壇子，一個竹簍子，很有一番別樣風味。
她稍微湊近了些，竟然真的聞到了一絲酒的香味，甚至還帶了一股很濃鬱的、甜膩膩的味道。
“這是什麽酒啊？”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聞著這麽甜，喝起來應該也跟果汁一樣吧。
葉少春這才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就看到胡語憬兩眼放光的盯著竹筏中間的酒壇子。
“你想喝啊？”他故意問道。
“是不是很甜呀。”
胡語憬咂咂嘴，剛才的麻糖吃多了，嘴裏齁甜的不行，需要喝點什麽東西衝衝味兒。
“你喝喝不就知道了。”葉少春說著，側過身，長臂一撈，把其中一個酒壇拿起來，放到了她麵前。
胡語憬很少喝酒，可以說除了紅酒、啤酒、米酒這種度數很低的酒類，其他的她都沒有喝過。
而且這些酒裏，她還隻愛喝甜的，至於啤酒的那個味道，她是嫌棄的狠。
這個酒味實在太香甜了，她的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幻想出它的味道。
應該是跟家鄉裏釀造的甜甜的葡萄酒一樣吧。
胡語憬饞的不行，小心解開了酒壇上的封印，可是一打開後，她就忍不住皺起了小鼻子。
酒香雖然更濃鬱了，可是那股香甜的氣味卻似乎淡了些。
她稍微靠近酒壇的口子，這裏幾乎全是酒香，根本就沒有那股甜味。
“你不是想喝嗎？那竹簍裏有碗，你自己倒著喝吧。”葉少春側過頭瞥了她一眼，說道。
“哦……”
胡語憬猶猶疑疑的往前挪了挪，小心的把竹簍給薅過來，裏麵果然放著不少東西。
有兩個大大的海碗，一個熄滅的油燈，一個窩成一團的漁網。
而且竹簍被拿開後，她還發現後麵還放了不少東西呢，有折疊小凳、草帽還有一把有些破爛的草扇子。
胡語憬其實現在已經不大想喝酒了，那酒聞起來就覺得夠勁兒，肯定很辣。
於是她把竹簍重新放迴原處，再把酒壇給蓋住。
“怎麽了？不是想喝嗎？怎麽不喝了？”葉少春迴頭看了一眼，訝然道。
胡語憬眨巴眨巴眼睛：“我現在又不渴了。”
葉少春了然：“哦？那你幫我把另外一壇打開吧，我也有點渴了。”
“沒問題。”
胡語憬伸手一撈，把另外一個褐色的瓷壇子拿到身前，還沒有打開封印的蓋子，一股很清甜的味道就直往鼻孔裏鑽。
她立即明白了什麽，低頭一看，這個酒壇上寫得根本就不是“酒”字，而是個“蜜”字。
難怪剛才她明明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原來是這個壇子裏散發出來的！
“快點呀，我渴了。”葉少春還在前麵催促。
哼，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還專門給她拿了一壇陳年老酒在麵前，太陰險、太狡詐、太過分了！
“我不要給你倒，你自己來倒。”她不高興的把壇子丟到一邊，背對著葉少春坐在竹筏尾端。
“唉……”
葉少春歎氣，果然又把這丫頭弄生氣了。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小姑娘的小性子這麽多呢。
不過……他怎麽就一點也不覺得煩，甚至還有種莫名的酸爽是怎麽迴事？
胡語憬生氣也不是真的生氣，她知道，待會兒葉少春肯定會喊她。
果不其然，葉少春暫時放下撐杆，曲著身子走到後麵，這裏實在是有些矮，他一米八的身高隻能弓腰彎背的挪來挪去。
拿出兩個碗，用水涮了涮後，再把那蜜壇子抱起來，每個碗裏倒上小半碗。
“好了，別生氣了，給你。”葉少春把一個碗小心放到胡語憬身側，“這個是美人蕉的花蜜釀成的花蜜水，可以喝，但是每次不能喝多。”
胡語憬這才扭頭看向身旁的那碗淡黃清亮的花蜜水，原來不是蜂蜜啊。
不過這也正好，蜂蜜太甜，她剛吃了麻糖，本來嘴裏就齁甜，如果真是純正的蜂蜜，她還不定想喝呢。
這碗花蜜水就不一樣了。
看上去就很清甜。
她小心端起那個大海碗，試著小口嘬了一下。
果然和想象裏的一模一樣，淡淡的甜味，帶著花香，還能衝淡嘴裏濃鬱的糖汁。
“好喝嗎？”葉少春略帶磁姓的聲音響起。
胡語憬頭也沒抬，一口喝完，最後才擦擦嘴，滿意極了：“好喝。”
葉少春笑起來，也把自己那半碗喝掉，眼見著胡語憬還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無奈道：“這個雖然好喝，但不宜多喝，隔一會兒再喝吧。”
“哦……我又沒有說還要喝……”
胡語憬收迴視線，拿起身邊的空碗，隨手在竹筏旁邊舀了碗水兒，洗洗涮涮後，把碗重新放迴竹簍裏。
葉少春把花蜜水重新蓋好封住，放到了竹簍的旁邊，又指了指一旁的折疊小凳：“你要不要坐在凳子上。”
“不用了，直接坐著挺好的。”
胡語憬搖頭，這竹筏有兩層，每層都是很大的竹子，他們兩人坐在上麵，水位也隻到第一排竹子上方，並不會有水浸到衣服。
那小折疊凳子，她也看了，特別小，打開估計凳麵也跟巴掌差不多大，坐久了肯定不舒服。
“那坐在這上麵吧。”葉少春說著，朝她丟來一個蒲團墊子。
胡語憬一把接住，忍不住感歎：“我覺得你都可以開個百貨商店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你都能拿出來。”
葉少春揚眉：“那是你不夠細心。”
“……”
得，這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胡語憬悶悶的把坐墊放好，還別說，坐在蒲團上麵比直接坐在硬竹子上還是要舒服多了。
葉少春自己也有一個，等胡語憬坐好後，他就把墊子放到了前麵，自己也弓著背走了過去，重新坐下。
竹筏又開始緩緩朝前移動，暗道裏麵的水仿佛靜止了一般，隻有人為的移動，竹筏才會跟著動。
胡語憬覺得他們現在這速度著實有點慢，於是拿起另外一根竹篙，也開始幫忙劃水。
因為劃水的竹篙很長，跟竹筏的差不多幾乎差不多，有三米，這暗道裏總共的高度都沒有三米，胡語憬隻能把竹篙斜著拿，將竹篙的一端撐到地麵，再使勁一推，竹筏才能朝前移動一段距離。
兩個人劃船比一個人要快許多，竹筏的速度明顯加快，葉少春有些擔心：“你先休息吧，我們就兩個人，還是輪換著劃船比較好。”
“知道了，不過我現在也不累，劃一會兒再休息吧。”
“那行。”
暗道實在太長，沿途也都是一樣的風光，準確來說是沒有風光。
千篇一律的灰暗石壁，如果沒有那盞燈籠，可能連石壁都看不到。
如果兩人都不說話，唯一的聲響，就是竹篙劃開水麵的聲音。
死寂，一片死寂。
但在水下，還是有許多鮮活的生命在暗中窺測。
那些本該生活在海中的生物們，對光線十分敏感，竹筏上的燈籠光線對胡語憬們來說不算亮堂，可是對那些小生物們來說，還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胡語憬也是劃了一會兒才發現，不過已經有了很多庫存的他們，對藏匿在竹筏底下的小魚們，都沒了捕獲的興趣，任由它們圍著竹筏打轉轉。
不知道劃了多久，胡語憬感覺到自己的手腕有點酸了，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以往大不一樣，能讓她都手酸……
“累了吧，劃得這麽快，能不累嗎。”葉少春仿佛有讀心術一樣，扭頭看了她一眼。
胡語憬把竹篙放好，甩甩手腕，道：“還不是你劃得太慢，我看不下去才幫你劃的。”
葉少春沒說話，開始他確實是慢悠悠的劃竹筏的，可胡語憬一坐下，竹筏的速度一下子就躥上來了，就像開動了馬達機一樣。
胡語憬竹篙舞得飛快，讓坐在前麵的他也不得不隨時掌控著方向，免得太快，竹筏不穩撞到旁邊的石牆。
講道理，兩個人都很累。
但葉少春依然表情淡淡：“那你就休息吧，餓了沒，要吃什麽？”
自從到了暗道裏，胡語憬已經吃了一連三頓的魚。
海味雖然好吃，可是一直連著吃，她也會覺得有些膩味，嘴裏想吃點清淡的東西。
“我不太餓，就想吃些水果。”她把蒲團墊挪到竹筏中間一些。
葉少春二話不說，拿出好幾個梨子跟橘子，這世界裏冬天的水果不太多，種類也有限。
不過醃製的話梅和葡萄幹倒是有不少，還有一些幹果，他也抓住一大把，放到碗裏，遞給她。
胡語憬很喜歡吃橘子，葉少春拿了五個橘子出來，每個都有拳頭那麽大，她一連全都吃完了，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橘子吃飽了，她就拿起話梅、杏仁兒等那些零嘴幹果，開始慢悠悠的嗑起來，吃得口幹了，就咬一口梨子，汁水充沛，十分解渴。
就這樣，不到一個小時，胡語憬竟然把葉少春拿出來的那堆吃食都給消滅殆盡，徒留一堆幹果殼子跟核兒。
“吃飽了？”
葉少春對胡語憬胃口變化也知道一些，所以隻是在心中微微訝然了一下，很快就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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