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同居的第四年是你印象最深刻的一年,隻不過你並沒有過多的開心。


    那年你十歲,在班裏成績很優秀,卻不懂得藏鋒守拙,被不少同學妒忌、排擠,但你並不覺得那有什麽,直到某一天的下課……


    你去了一趟廁所,迴來便聽見了這樣的對話。


    “咱們班上的顏楓,知道吧?我聽說呀,他姐姐長得又肥又醜,他還罵他姐姐,不讓她來參加家長會!”


    “啊?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不然你想想,為什麽他能考那麽高的分數,卻從來都沒有人肯來參加家長會?不就是因為嫌棄他姐姐長得太……”


    那人還在說著,你已經衝到了他的背後,沒給他察覺的機會,一把揪住了領子便將其重重摔在地上,接著不由分說的騎了上去,一擊衝拳直挺挺的掄在鼻梁之上。


    一聲痛唿,鼻血四流,可你卻像是發了瘋,不顧對方的求饒聲,一拳又一拳砸下去,直到那人不再掙紮,倒在地上無力的喘息著。


    旁人想要上前阻攔,而你卻隻是瞪了對方一眼,雙眼血紅,怒道:


    “滾!”


    …………


    啪!


    一本筆記被甩在了你的臉上。


    那是你的班主任,一個中年男人,正漲紅著臉對你破口大罵。


    “顏楓!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怎麽能下手那麽重!張山已經被送去醫院了,萬一臉上出了什麽問題,對方鬧起事來,你要負多大的責任你知道嗎!?”


    你不說話,就隻是咬著牙,目光兇狠,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


    班主任也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但你這次的確下手太重了,連帶著他也要擔責任,處理不好,校方家長兩頭都會得罪。


    於是,他便對你展開了長達兩個小時的“諄諄教誨,”不知是在批評,還是在泄憤。


    從始至終,你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


    “唉……現在也隻能看對方家長的態度了,我剛剛已經通知了你姐姐,一會她就能到學校,張山父母也會來……”


    “別!”你抬起頭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亂:“能……能不能別叫我姐姐來……”


    聞言,男人白了你一眼,數落道:


    “現在知道後悔了!?那之前打人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收手?”


    你還想說什麽,可下一秒,辦公室的門卻被人從外界推開,一個女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她先是看了一眼你的班主任,又看了一眼你,接著不由分說的,衝過來一邊胡亂打著一邊劈頭蓋臉的罵道:


    “你他媽的,敢打我兒子!?你個小賤種,老娘今天要讓你家賠個底朝天!!讓你爸媽給我兒子跪下道歉!!”


    恰好此時,房門再一次開合,一個身穿藍白長裙的身影如同童話中的英雄般忽然出現,一把推開女人,將你護在身後,目光兇狠,瞪著對方喊道:


    “你有什麽事衝我來!我自己家的孩子,輪不到你來教育!”


    你怔住了,看著眼前那個瘦弱卻又偉岸的身影,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湧上心頭,讓你不自覺把脊梁骨挺的筆直。


    那女人也被白曦的忽然出現嚇了一跳,咽了口口水,卻不肯放過你們,接著罵道:


    “嗬……我當是誰呢,老早就聽我家小山說了,他有個沒爸沒媽的同學,怎麽著,自家孩子在學校打了人惹了事,把你這個小狐狸精給推出來了?”


    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便要上前暴揍對方一頓,但剛一動身便被白曦用手臂給攔住了。


    這是你第一次,想要違抗她的意願。


    “小楓,聽話!”


    少女低聲吼道,這也是她第一次斥責你。


    氣氛緊張到極點,一旁的班主任也在充當和事佬,不斷勸著兩人,但她們似乎都沒有停歇的打算。


    白曦隻是咬著牙,一隻手護著你一隻手握緊拳頭,看著對方,一字一句道:


    “請你現在,為你剛剛所說的話,給我的弟弟道歉,不然這件事,我們決不罷休!”


    聞言,那女人氣極反笑,反問道:


    “呦,怎麽,你們家孩子打人還有理了?他現在倒是站在這好好的,可我家孩子還躺在醫院裏呢!硬氣是吧?護短是吧?好好好,等下傷情結果出來,我要你和你的弟弟一起,賠個傾家蕩產!”


    言語將歇,女人包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她連忙拿起電話,表情很是擔憂:


    “是……我在學校……你也要來?嗯……啊!?鼻骨骨折!?視網膜脫落!?”


    女人把雙目瞪得老大,好似一條瘋狗一般抬起眼看向你和白曦,咬著牙,對著電話說道:


    “好……老公,你上樓來吧……我就在辦公室,對方家長和孩子也在……”


    電話掛斷,兩分鍾後,一個男人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相比於妻子,他顯然是比較理性的,壓著火氣,朝著班主任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唿,然後將視線看向白曦。


    皺眉,似有不解。


    白曦刻意低著頭,但他仍感覺很是熟悉,好像以前在什麽地方遇到過……


    等等!


    不會是……


    男人看傻了眼,雙目炯炯,直勾勾的盯著白曦,像是遇見了恩人。


    可這副模樣卻被他身旁的妻子盡數收入眼底,隻見女人當場便氣不過,朝著他亂拳揮來,口中還不忘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咱家兒子都已經住院了,你還在這時候盯著她看!你不管兒子的死活了嗎!?”


    “閉嘴!!”


    男人轉頭嗬斥道,使了個眼色,接著又轉過身來,看著依舊攔在你身前的白曦,笑嗬嗬道:


    “額……這位……小姐,能麻煩您把頭抬起來嗎?”


    白曦不說話,隻是沉默,貝齒緊咬,看著你,眼中似有不舍。


    雙方僵持,終究,她還是歎了口氣,抬起頭來,迎上對方的視線,冷著臉,一字一句道:


    “張叔,好久不見。”


    “你胖了很多,看來不當司機對你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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