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對上他問詢的眸子點點頭。


    語氣惆悵,“你猜的沒錯,從今日起我就不幹衙役了。”


    “當然了楚大人會給你重新安排一個搭檔,可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比較穩妥。”


    “你也該自己成長了。”


    想起這些年來,馬六帶著張立就跟家長帶著孩子一樣,縣衙的差役都曾笑著說,張立是不是馬六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要不然他哪會這樣盡心盡力的帶著張立。


    一轉眼都已經快兩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馬六仰頭看著月色惆悵的說道。


    大概也不忍去看張立那錯愕表情吧!


    “怎麽這麽突然?”許久,張立苦笑問道。


    馬六搖搖頭,這種事沒有親身經曆是不會明白的。


    又是許久的沉默,張立忽然小聲問道,“是因為冷公子對不對?”


    “哈!你小子也不傻嘛!”馬六笑道,也不藏著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下來。


    “那我也……”


    沒等張立說完,馬六阻止了他後麵的話,“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你想過沒有?”


    “我馬六現在要退,無愧縣衙、無愧大人、無愧百姓,我做了十年衙役,曆經三任縣令。”


    “大大小小的剿匪、命案……辦理的案子我都數不清了,這時候我要退馬六心安理得。”


    “但你呢?”


    馬六看著張立沉聲道,“楚大人當初破格將你錄用,栽培你這麽久,從不曾因為案子的事情責怪於你。”


    “這時候你若學我,可有想過如何麵對大人?”


    “楚大人為人正直,是難得的好官,他有恩於你,這點你不能忘。”


    “再說了,你總不能一輩子活在我的羽翼之下啊!”


    馬六就像是哄小孩一樣,當初張立參選衙役的時候年紀最小,獨身一人,楚昭南見了破格錄用他,後來找了馬六給他當師傅。


    這件事,有他的默許,馬六的庇護,張立才能在縣衙裏相安無事。


    要不然他這種情況進來的還不知道被擠兌成什麽樣呢!


    人性這玩意最不值得推敲。


    聞言張立默不作聲,他知道馬六說的有道理,可這麽久以來馬六在他的心裏已經是亦師亦父的角色。


    現在他忽然要走,一時間也慌了神。


    “嗬嗬!別那麽悲觀,我是離開縣衙又不是離開搖光了。”見他沉默馬六笑著安慰道。


    “就憑楚大人跟公子的關係,又不是見不到了對不對。”


    “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使勁拍著張立的肩膀,馬六大笑著安慰道。


    “這麽說倒也是啊!”張立勉強擠出笑臉,算是接受這個結果。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馬六鄙夷笑道,目光一掃遠處的山裏開始出現一長串火把。


    立馬指著那邊轉移話題道,“看山裏,應該是楚大人他們迴來了。”


    “準備迎接吧!”


    見此,張立趕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兩個年輕衙役也同樣如此。


    人還沒到就已經站的筆直,馬六搖搖頭笑著感慨,“人還沒到呢!這麽嚴肅給誰看啊?”


    “表麵工作都不會做,跟了我這麽久還是沒學到精髓啊!”


    許久,火光逐漸出現在橋頭,馬六這才站起身來不急不慌的拍拍屁股,還穿著衙役的製服他就得做完衙役的事。


    楚昭南來了,不管是從他的身份還是為人,馬六都得起身迎接。


    入眼,王召拿著火把開頭,身後才是被簇擁著的楚昭南。


    他抱著紅色的一團氣喘籲籲,衣襟上滿是汙漬……可馬六卻挺直了身子。


    “如此縣官,值得欽佩。”


    匆匆走過石橋他們直奔縣城,陸續消失在林家村。火光消失,四下也安靜下來。


    緊挨河邊的屋子處。


    洛傾城披著月色站在小院裏,擔憂著泡在河水裏的冷墨言。


    屋子裏洗澡用的木桶不足以讓他清洗全身血跡,因此他幹脆先去河裏衝洗一遍,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河水冰涼,能撫平心中的躁動。


    將身上那些手能夠到的位置使勁揉搓,露出本身的膚色還不算,直到將皮膚搓得發紅這才罷休。


    洗發水用了好幾次,白色的泡沫順著河水飄出老遠,可那股腥味卻好像怎麽也洗不掉一樣。


    察覺了冷墨言的心思,洛傾城也顧不上河水冰涼緩步走入水中,河灘不深腳下全是圓潤的鵝卵石。


    河水清澈見底。


    她慢慢靠近了使勁清洗自己的男子,正如她猜想的一樣,冷墨言沉浸在某種難言的情緒裏。


    以前若是自己靠近他早就發現了,如今自己都走到了身後,他卻毫無察覺。


    河水沒過女子細腰,她伸手從後麵抱住逐漸急躁的男子。


    “夠了,夫君已經夠幹淨了。比誰都幹淨……”


    “河裏冷,我們迴家好不好?”


    女子體弱,被寒涼河水一激洛傾城的嘴唇凍得發白,可抱住冷墨言腰間的手卻沒有撒開。


    大有一種勸不動他、自己也不迴去的倔強。


    獨特的觸感讓冷墨言愣住,沉默片刻才低聲道,“馬上就好,我再洗一遍就迴去。河裏涼——你先迴去吧!”


    洛傾城哪能不知道他在敷衍,這句話之前他就說過了。


    也不揭穿,她鬆開手臂自顧自的道,“既然夫君這樣說、那我就替你擦背吧!”


    說著鬆開環抱的手,緩緩在冷墨言背上揉了起來,一股酥麻的感覺逐漸傳遍全身。


    兩人都打了個寒顫。


    也許是這股別樣的情緒衝淡了那股煩躁感,冷墨言逐漸冷靜下來,默認了身後女子的所為。


    他朋友很少,很多時候心裏有事都是自己消化,很難有人走進他的世界。


    可一旦有人走近了,才能看到他真實的一麵,才能感受到他的情感。


    而身後這個女子有些不同,冷墨言明明在抗拒著她,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她闖入心裏。


    一發不可收拾。


    理智告訴他不合適,卻心卻不聽使喚沉淪下去。


    “我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擰巴的男子敞開心扉,語氣低沉。


    “我知道……他們都該死,我的夫君是個英雄……”小手一頓,遲疑片刻才繼續揉動。


    洛傾城溫聲細語,緩言安慰。


    “所以,夫君不用這樣,你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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