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安和齊有良在城門關閉前風塵仆仆返迴南海郡,到達沈家的時候,天已然黑了下來。


    把韁繩遞給齊有良,沈遇安迴院子換了身衣裳,這才抬步往膳廳而去。


    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麵的歡聲笑語,還有一道熟悉的男聲。


    “遇安迴來了。”劉氏最先發現兒子的,開心地往門口走來。


    沈遇安對著劉氏笑笑,這才扭頭看向不遠處老神在在坐著的司徒璟。


    “你不是在關隘口把守嗎?”


    豈料沈遇安剛說話,司徒璟麵色有些怒意:“這麽大的事你沒通知我一聲,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司徒璟自從有意姐姐之後,難得這麽對他講話,沈遇安挑眉地看著他。


    司徒璟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博得美人的心,這廝得罪不了啊,偏偏這家夥小心眼得很。


    眼見司徒璟的麵色變來變去,沈遇安淡然開口道:“你在關隘口不便多加叨擾,且我也沒想到他們突然發動。”


    本來他打算就這兩日安排好家人,沒想到城內突然大亂,此事還是出乎他意料的。


    不然憑他多做些準備,府中的護衛不會傷得這麽重,還讓娘也跟著受了傷。


    這麽想著,沈遇安心疼地看著麵前的劉氏。


    劉氏被兒子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說道:“阿璟你誤會遇安了,那日事出突然,遇安本來也想悄悄派人送我們出城的。”


    沈遇安本來想慢慢把家人送出城,畢竟一下子家人全都送出去,何知州他們指定發覺事情不對。


    可事出突然,到底沒來得及做。


    司徒璟聞言,到底不好多說什麽,隻道:“下次有事提前知會我一聲,不然我會擔心。”


    說著還看了一眼安靜坐著的沈青盼,兩人視線交匯。


    沈遇安走到兩人中間,笑盈盈地看著司徒璟:“你駐守關隘口,沒有聖旨也不好多次離開關隘口。”


    上次剿匪的事,事後遞了奏折請罪,事出有因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一而再再而三,那便不美了。


    “那你都密信求了衡州兵支援,關隘口這麽近,怎麽舍近求遠?”


    沈遇安淡定地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道:“嶺南的事影響頗多,就是太近了反而不能找。”


    司徒璟這才反應過來,從上次剿匪的事,他就發現嶺南的事有些不對。


    這次沈遇安寧願求衡州兵,也不找福州軍,可見其中有原因的。


    “先吃飯,邊吃邊聊。”王氏說著,吩咐下人把菜端上來。


    吃飯的時候,兩人反而沒有說公事,而是和王氏她們說著一些閑散小事。


    用完飯,沈遇安把不時看著姐姐傻笑的司徒璟扯走。


    到了沈遇安的院子外,司徒璟這才無語道:“可以放開我了吧?”


    沈遇安鬆開手,司徒璟無奈地整理衣裳。


    “這都多久了,老夫人和伯母都鬆口了,遇安你還是防我防得死死的,虧我一聽到消息就快馬加鞭到南海郡來。”


    沈遇安不顧司徒璟的抱怨,反而皺眉道:“關隘口可是嶺南和南越最重要的防線,你這主將私自出營,把關隘口的百姓和嶺南的百姓安危置於哪裏?”


    見沈遇安麵色凝重,司徒璟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低聲道:“軍中我都安排好了,這次我一個人日夜兼程,一天一夜就到南海郡了。”


    “胡鬧。”


    沈遇安對於司徒璟的安排,還是有些不太滿意,不過想到司徒璟是因為沈家才會如此,又沒有什麽立場來罵司徒璟。


    “你把嶺南的百姓當什麽了?不管什麽時候,便是我沈家真出了事,你也不可直接出了關隘口。”


    “嘖嘖嘖,沈遇安你不厚道啊,現在不是你求我支援剿匪的時候了。”


    沈遇安見他如此,便道:“不是我卸磨殺驢,此次的事,我早有安排。”


    他也不會把家人的安危置於危險之地,隻是再如何算無遺漏,事情發生的時候,還是有意外的。


    比如說高慶等人的退縮,那些鏢師因為城內的把守沒有及時過來。


    “你早有安排,還不是讓伯母都受了傷,青盼一個弱女子都上去製敵了。”


    司徒璟的話讓沈遇安噎了一下,“不是,司徒璟,你別轉移話題,你快迴去。”


    “安啦安啦,我做了些準備,這次來南海郡也是故意的。”


    “嗯?”沈遇安狐疑地看著司徒璟。


    司徒璟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拉著沈遇安到書房,還讓人在外麵盯著。


    “你這是有情況?”


    “我懷疑關隘口的將領通敵叛國。”


    饒是一向穩重淡然處事的沈遇安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可是有了證據?”


    司徒璟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剛到關隘口沒多久就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南海郡這邊的官員控製了崖州,私采鐵礦和金礦,你猜這些礦去了哪裏?”


    沈遇安聞言臉色一變:“本以為是何知州他們貪念所至,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大的膽子。”


    “不好。”沈遇安看向司徒璟。


    “若是關隘口的將領和南越有勾結,何大人他們被繩之以法,保不齊那些將領直接投了南越。”


    見司徒璟還好整以暇地坐著,沈遇安便是知曉他有後手,也有些著急起來。


    “你怎麽還安心坐著,若是關隘口被攻下,嶺南一帶的百姓恐危。”


    沈遇安恨不得把司徒璟拉起來讓他走。


    “著急什麽,我還怕他們不反呢。”


    “你別因著有準備就粗心大意,你才剛到關隘口,軍中上下可沒什麽威嚴。”


    不是沈遇安看低司徒璟,是這一帶的將士,沈遇安都不太敢相信。


    這一次他做了幾手準備,差點也沒陽溝裏翻船。


    一個人,再是聰明,也別太過自負。


    這個世界上聰明人不少,那些人又在這一帶蟄伏多年,其勢力不容小覷。


    見沈遇安是真的著急,司徒璟這才說道:“我一發現關隘口的事不對,就去信陛下和父親。”


    “國公爺?你找武安公調兵了?”沈遇安不讚同地看著司徒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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