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全家的連忙走到王氏身邊,在她耳邊低語。


    “老夫人,門口來了一位姓王的夫人,說是您的娘家人,讓您親自去迎呢。”


    王氏在周圍的夫人看過來時,還是笑語盈盈,可眼底的冷色,卻一閃而過。


    “各位,失陪一下,今日來的客人不少,盼姐兒那接待不過來了。”


    潘風華的夫人眼皮微動,笑著道:“老夫人自行去便可,說來府上主事的人少,沈姑娘一時應付不過來也正常。”


    “是啊,老夫人您快去,這有戲給我們看,可不用您招待。”和沈遇安關係不錯的同僚的夫人們也附和著。


    王氏看向不遠處的兒媳婦,高聲道:“劉氏,招待好諸位夫人們。”


    想去看一下女兒的劉氏,隻能又坐了下來。


    王氏帶著有全家的到門口時,就見一位滿頭華發,頭上戴滿了首飾的夫人擰眉站在門口,瞧著頗有氣勢。


    首飾雖多,但王氏眼尖,看得出來這些首飾有些年頭了。


    看來王家這些年,並沒有因為有一個慎郡王妃而過得多好。


    王夫人餘氏在見到王氏的時候,一下子就認出王氏來。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王氏竟然和當年在京城時沒有一絲變化。


    餘氏的眼神很複雜,有嫉妒有震驚,還有許多不可置信。


    “你,你是王素娥。”餘氏剛剛氣勢不見,隻餘下震驚。


    王氏怎麽不老的?她如今滿臉皺紋,而王氏隻比她小幾歲。


    餘氏身側的老嬤嬤看著王氏,迴過神來,“老夫人,這是大小姐啊,老奴不會認錯的。”


    “大小姐,多年不見,您可安好?”老嬤嬤行了一禮,激動地看著王氏。


    王氏看著激動的老嬤嬤,眼神恍惚。


    二十多年了,她竟一時沒想起來對方是誰。


    “大小姐,老奴是安嬤嬤啊。”


    王氏扯了扯嘴角,“安嬤嬤啊,沒想到還能再見你一麵。”


    安嬤嬤沒想到王氏這麽平靜,嘴唇囁嚅,最後隻是站在一旁沒說話。


    “素娥,先前秋琴說你如今在京城,嫂子還不信,怎麽迴了京城,不來家中一趟?”


    餘氏熟稔地說著,上前要拉王氏的手,卻被王氏躲開了。


    王氏冷冷地看著餘氏,“我王素娥已和王家斷親,如今我們兩家互不相幹。”


    餘氏聽到王氏的話,有些生氣地皺眉,“打著骨頭還連著筋,素娥,緣何說出這種違逆之言,讓爹娘在地底下如何安生?”


    王氏身形嬌小,站在餘氏麵前,雖比對方矮,臉上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氣勢。


    “我王素娥欠爹娘的,下輩子當牛做馬還。”


    “至於你們,我沈家不歡迎。”


    二人爭執的聲音不小,近些的人家,有下人探出頭來。


    “王素娥,你如今有個出息的孫子,瞧不起你的娘家人了,我告訴你,在京城,從五品的官員,三步一個,


    你這麽狂妄,連娘家人都要斷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沈家這種做派,能走到什麽地步。”


    餘氏故意大聲數落著王氏和沈家,這下周圍探出頭的人更多了。


    離沈家不遠處的府邸,牆上有一位打扮簡單的女子往這邊看了看,女子的旁邊站著一位皮膚黢黑的男子。


    “嘖嘖嘖,這沈家才剛起來,就瞧不上之前的親戚了?”男子搖頭看著沈家門口的鬧劇。


    男子剛說完,被女子打了一下額頭。


    “姐,為什麽打我?”


    “未知全貌,你如何就知道是沈家有錯?”女子白了一眼弟弟,繼續張望著。


    王氏看著餘氏,覺得對方今天是故意過來找事的,壓根就沒有和好的意思。


    “嗬嗬,我沈家當然會越走越遠,餘氏你且看著吧。”


    “還有,我為什麽和你們王家斷親你不知道麽?”


    餘氏眼神閃躲,王氏一看,就知道對方心虛,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原來,原來家中都知道。


    她以為是和她不對付的王秋琴做的,原來啊。


    “看來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那便知道我王氏此生,不會再和你們王家交好。”王氏低吼著。


    “這也不能怪我們,當年沈大人被貶,我們王家如何能再和你們沈家接近?”餘氏眼神閃爍,心虛地說著。


    “當時情勢所迫,家中也不是沒念著你,爹娘讓你和離再嫁,可你非要跟著去北地吃苦。”


    說到這,餘氏越來越理直氣壯,臉上的心虛不見了。


    可見餘氏真這麽想的。


    “嗬嗬,和離另嫁,你們能給我看什麽好人家,左右不過是給你們王家換了利益。”


    當時王氏舍不得夫君兒子是其一,還有就是王氏太知道王家人是什麽樣的了。


    當時家中已隱隱以王秋琴的話為準,她雖是嫡女,還是被爹娘給放棄了。


    若是真和離,以王秋琴的小心眼,怕是生不如死。


    “素娥你這就以惡意揣測家人了,當年家中為你找好了特別合適的人家。”


    “那是誰呢?你可敢說出來。”王氏才不信餘氏的話。


    說到這,王氏也好奇,她家人當年準備給她找了什麽人家。


    “如何不敢說,乃當年的通政使司,通政使瞿立高大人,三品的高官。”


    王氏愣了下,時間太過長久,她也記不起這位三品高官瞿立高是何許人也了。


    可她知道,這麽好的事,不會輪到她,更何況她當時已經成親生子過。


    餘氏勾唇冷笑地看著王氏,“不過啊,你是個沒福氣的,好好的三品高官夫人你不當,非要跟著沈家人去北地吃苦。”


    牆頭上。


    “姐,我瞧著這王家也是不錯的,當時那情況,若是和離嫁給了三品高官,豈不是過得更好?”


    女子搖頭,“你隻看到表麵,何不想想,能當上三品高官,年歲多大?”


    男子有些不服地說:“可王氏也嫁過人,孩子都生了,四十多歲的三品高官也不是沒有,且當年王氏年歲也不小了。”


    姐弟倆正要掰扯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本官沒記錯的話,沈家被貶時,通政使司通政使瞿立高大人,已經年逾六十,快要致仕了?”


    沈遇安沉著眼看著麵前的老嫗。


    他的話,讓眾人眼中多了絲八卦。


    沈遇安為什麽這麽清楚,是因為他之前修大楚史記的時候,剛好有這位官員的事跡,印象深刻得很。


    本來快要致仕了,卻因貪汙被抄家。


    沈遇安印象深刻的原因,不隻是瞿立高這位高官貪汙被抄,此人還疑似打死過兩任妻子,而被禦史彈劾。


    臨抄家前,還剛新娶了一位官家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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