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出現的劍十八,其餘地獄組織的人還未真的現出真身,他們盤踞天空,遠遠矗望,他們不願意沾染因果,這等算計天上那位,因果可謂大如天地,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那昏迷的身影已無實力翻滾,倒是那些個因果纏綿,道不明理不清。


    在東海之側,一棵血紅的菩提樹搖曳而生,整片海域已經染紅,成了血海,還中魚蝦等海洋生物屍體漂浮,更有千年老龜蛟龍等靈性生物的屍體。


    血紅菩提樹上坐著一個人,手握日月,靜看人世間。


    青天白日依山盡,彩雲之上,又有一人,手捧一書,潛心凝望,山河入眼,他從西蜀來,被陸羽拐騙而來的手書真人,不過他與李平安也有些善緣,此次出手,理所當然。


    在浮屠大地上,有僧人悲憫,默念金剛伏魔咒,此生已是皈依,當是皈依,李平安為他皈依和尚討要一杯靈秀姑娘的茶,今日的他又豈能袖手旁觀,世上的佛,皆入臧宇,不見天日,佛鄉魔佛當道,而在西蜀之中,他亦成佛,卻困於情,以此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故而有佛之位卻無佛之身。


    而在天地間,最為矚目的則是一道劍光。


    一道紅色的劍光。


    劍起西蜀毗羅峰,直入泰山之淵。


    蜀道劍閣荒南抬頭,望著這道紅得耀眼的劍芒,他沉默不語。


    峨眉山上,李子從夢中驚醒,一飛衝天,直入雲霄,四下張望,心生不安。


    劍仙李太白濁酒一杯,沉聲說道:“泰山地獄,終於找到你了。”


    天地寂靜,劍十八身化千重劍氣,囚禁天地。


    那道從李平安體內飛出近乎透明的身影被劍十八一口吞下,他甘願讓書生散去十七世輪迴身,便是為了餘留空間,等待這口吞噬。


    整個天地忽然翻滾,雷海隆隆,滅世雷劫轟鳴,宛若末世到來。


    劍十八抬頭望天,深邃眼神中一片冷漠,不屈的身影凸起萬丈法相,他手一揮,一股大力托起李平安緩緩升天,法相之上,雙手供天,手心之際,躺著一道昏迷的身影。


    雷海翻滾,末日雷劫隨之降臨。


    五道耀眼驚雷炸響,李平安遭遇五雷轟頂,整個身體焦黑,那巨大法相如浴雷光,雷電閃爍。


    李平安雖然陷入昏迷之中,可他的身軀很是奇特,一股乳白色的光芒從他體內發出,雷劫激活昆侖人之血,頑強的生命力煥發出勃勃生機。


    劍十八仰天而望,深邃眼眸冰冷無情,卻有重瞳映現,他的體內囚禁一道書生透明執念,他在吞噬書生執念,瘋狂吞噬,就像天上的雷劫一樣瘋狂而落,要阻止他,而他拚命吞噬,以李平安吸引雷劫,為他奪取時間。


    就在此時,一道紅色劍光劃破天際。


    無數鬼影阻攔,卻都被一劍退開。


    “是誰不知死活,擅闖地獄禁地。”


    “攔下她!”


    “不好,這是一尊劍仙。”


    “她燃燒了劍仙本命劍元,人劍合一,無法阻擋。”


    “該死,她想要自毀。”


    沒有人能夠阻擋這鋒利的一劍。


    天地間有一股瘋狂劍意爆發!


    “這是毗羅峰修羅劍!”


    “修羅劍下無亡魂!”


    “該死,修羅劍不是被毀了嗎?怎會被修複。”


    “轟”


    一聲巨響響徹雲霄。


    法相布滿裂痕。


    她一身紅衣,從不下山的她,終於下山了。


    毗羅姑娘很是平靜,仿佛那裂變的世界與她無關。


    天上那無數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在她周圍旋轉著一把猩紅長劍。


    毗羅姑娘望著那昏迷的少年,眼眸深處是冰冷寒光,她所看到的則是一絲絲牽線,牽著少年全身上下,少年如同布偶,那些牽線直上雲霄,分布天下。


    毗羅姑娘抬起手,修羅劍自主飛到她的手中。


    她狠狠一砍,轟鳴聲起,劍氣縱橫,可是那些牽線無動於衷,無法砍斷的牽線,則是因果線,因果太深,如何斬斷!


    毗羅順著一股牽線望去,在盡頭處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一頭九尾狐狸,是白骨,沒有皮肉的九尾狐白骨,在白骨旁邊有一人,身穿黑蟒黃袍,靜坐黑暗,在毗羅望去之際,男子睜開眼眸,忘穿虛空,幽幽說道:“扶蘇無傷人心,姑娘可以放心。”


    毗羅無動於衷,她走向李平安,身前卻在瞬間風起雲湧,劍十八站在法相之上,意念控製法相,兵傭湧起,手持大劍,毗羅朝前走去,如同一抹紅色的光,燃燒整個世界,兵傭如淤泥垮塌,瞬間消失,劍十八抬頭望著那個女子,他有些震怒,這世界當有不要命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殺了她。”


    劍十八冰冷開口。


    他沒有耐心等待了,不要命的女劍仙會打亂一切布置。


    天空上,三道鬼影浮現。


    刹那湧動,一點寒芒湧動。


    劍光交錯,毗羅姑娘停下步伐,她的身前多了三道身影,身穿黑袍,麵若鬼麵,慘白如雪,尤其中間一人雙瞳之中全是鮮血,臉頰更有血痕流落。


    毗羅持劍,橫於眉心,以劍觀人,可見本性!


    逝去的人,如今的鬼奴。


    毗羅眉間輕鄒,她望著中間血瞳那人,是個故人,本應死去的故人,卻活生生站在她的麵前,毗羅冷聲開口:“就連你,也要阻攔我嗎?”


    沒人迴答她的話。


    空氣在此刻凝聚,天地宛若寂靜。


    他不再是他!曾經的上清峰第一天人鄒總!(zou,zong)


    他們以前是朋友,很好玩的朋友。


    她曾念叨他的名字難寫,也很難聽。


    可是,後來,毗羅峰覆滅,有他的原因。


    鄒總遠走江湖,離開西蜀,最終消失不見。


    沒曾想到,如今再見,已是這番模樣!


    毗羅提起修羅劍,瞬間衝刺。


    誰說女子不如男!


    那傾城一劍貫穿天地!


    生不做人,死也就別再做鬼。


    毗羅冷眸中寒芒一片,阻攔她的,不管鬼神還是仙魔,一劍斬之便是!


    她如今的朋友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李平安。


    說不上紅顏知己,可她願意用生命去保護他,這不關風月,也非他心,就是簡單的以心待人。


    他曾說,等他成了宗師就會帶她禦劍下山。


    她想著,這可要很久很久。


    到如今也是三四年過去。


    自從當初一別,便是不見。


    再次感應到,則是他的生死危機,來不及思考,從不下山的她,刻不容緩的下了山。


    巍巍兮若高山,而他在神靈。


    洋洋兮若江河,而他在心間。


    朋友二字,輕重自知。


    人這一生,狐朋狗友很多。


    狹義的朋友二字,便是戴上麵具把酒言歡與你稱兄道弟,施舍一點無關緊要的恩德卻說福澤蒼生恩重如山,你賠上笑臉相迎讓它感覺你的心越發愧疚她越有成就感。


    酒桌之上你缺席幾次不知背後有多少議論言之有理,坐在角落隨意靠著牆眯著眼看爾虞我詐笑容如春風。


    有些時候背上行囊坐在道路兩旁行如乞討賺得休息片刻,卻有人走了上來跟你道聲兄弟好久不見,你與他勾胸搭背來到小酒館要了壺酒點了個菜,然後與他高歌笑最後他與你抱怨當年是非恩怨無關對錯,隻有幾句漠不關己的窺臉笑話。


    每個人都是聰明人呐,雖然心知肚明,卻也要禮貌待人處事,就像我一樣,最簡單的事,便是誰對我好,我對誰喜歡。


    誰對我不好,無關緊要,閉閉眼,抬抬頭,不要理會就是了。


    對於那些喜歡背後議論你的是非的人,由他們去吧。


    反正最後,他們總會當著你的麵,還會對你恭恭敬敬,把酒言歡,道聲兄弟情深。


    嗬,人呐。


    便是如此!


    而毗羅姑娘對於李平安的朋友之情是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或許會有人念叨姑娘的傻!


    可這也正中人心。


    世界傻兒無數,不缺她毗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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