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我能力有限,沒法幫你。”右邊的佛堂裏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他應該有些歲數了,不過聽起來很耐心,還在勸誡著那位哭個不停,不聽他勸說的女子。


    片刻後,女子才從佛堂裏出來,魑魅雖然好奇,但始終沒有進去看看,畢竟這並不禮貌,魑魅也不想為她的旅途加些不必要的變數。


    不過等女子出來後,魑魅卻愣住了,這個女人和剛才快要撞到她時,坐在馬車裏的那個女人,也就是剛才人們討論的貴妃娘娘長的有幾分相似。


    魑魅並不能確定她們是不是同一人,畢竟她也沒來的及看清楚,馬車就急匆匆的駛去了。


    女子一臉的迷茫,眼神空洞無光,她的臉色很不好,眼下還有深深的黛色,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說句不好聽的,魑魅看著女子的麵相,就覺得女子簡直像個沒幾日就要沒命的人。


    任由女子如此,很有可能會讓她早些去黃泉路。


    魑魅擔憂的跟著女人,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女人往前,她往前,女人忽然停下,魑魅也在後麵停下。


    走了不久,便應該是走到了寺廟的後門,女人艱難的扒著寺廟出口的門框,走了出去。魑魅早就忘了她是想在寺廟裏討些水喝,也忘記了她本想隻是逛逛凡人的廟宇。


    跟著女人走到寺廟後門門外後,魑魅看著女人望了一眼遠處,魑魅便也順著女人的視線望過去,隻見那裏停放著一頂轎子,轎子外麵還有幾個抬轎子的車夫在旁休息。


    或許女人就是由他們抬著來的寺廟吧,然而女人也隻是望了他們一眼,就開始往他們看不見的方向走。


    魑魅便也跟了上去,寺廟後麵是山,山上麵有很多樹,樹叢中間有條直通山頂的道路,女人就是從這條道路上爬了上去。


    她應該沒什麽力氣,魑魅覺得女人興許是一個大家閨秀,因為不經常出門,也不經常自己走這麽遠的路,所以女人一直走的很慢。魑魅也輕易就跟了上去。


    等終於女人上了山頂後,魑魅又聽到了淒厲的哭泣從她前方的女人身上傳來。


    女人開始抱怨,“為什麽,為什麽有那麽多女孩,唯獨就選了我進那深宮裏,那裏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姐姐去了那裏就罷了,他們還想讓我進去陪她。說著是陪,不過還是想利用我罷了。


    早年得勢時不想起我,現在等叔父勢力大不如前才想到我了。我為什麽就這麽命苦,總是不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總要當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任人擺布。


    我不要,我不想離開家,離開爹爹和娘親。我不想沒有自由,不想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想一輩子困在深宮高牆中。”


    魑魅聽了這些話,也正好驗證了她的猜測,眼前痛哭的女子,很有可能和剛才差點撞了她的那輛馬車裏的女子是一家人。


    雖然她們看起來貌似還有些差別,哭泣的女子顯得很懦弱,怕事,比起她做貴妃的姐姐來說,她看起來還是很稚嫩,一看就是沒經曆活什麽風雨的官家大小姐。


    不過,能讓一個官家大小姐如此奔潰,看來她實在是不願意進宮。進宮?魑魅心頭閃過一個念頭,不會這麽巧吧,她剛想進宮,就碰巧遇到了不願意進宮的眼前之人。


    魑魅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女人勢必和貴妃有牽連,魑魅雖然剛來到澧都,但也在來澧都的路上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什麽當今聖上召集天下有識之士,前來赴宴。據說此次宴會請了不少人,那日魑魅在元釗府中碰到的那個穿官服的男人來傳達的旨意,便是和此次宴會有關。


    魑魅當時還以為元釗和皇帝有什麽牽扯,能讓她想到錦驀國皇帝和以經商致富的世家大族元家相關聯的不多,他們僅有不多的相似點之一便是,元釗和當今天子年齡相差不大,都在一個年齡層次內。


    而且當今天子掌管天下,可以說是掌握權利的中心,而被怨念附身的元釗,也說過想把天下的權利收歸自己手中,元釗身上的附身惡靈有想奪取天下意思。這也是第二個能把錦驀國皇上與元釗聯係在一起的相似點。焉承皇掌管天下,元釗也想,魑魅曾以為惡靈元釗隻是說說,沒想到他真的看起來結識了錦驀的皇帝。


    現在魑魅再聯想到澧都城的宴會,一切也說的通了,看來焉承皇未必就如魑魅當初所想的那樣,認識元釗。而是他可能從各地了解到能人良才,讓下麵人發了請帖,請青年才俊元釗進京城參加宴會。


    “我寧願死,也不要進宮。”酷似貴妃的女子作勢就要從山頂往下跳,把在後麵偷偷跟著她的魑魅嚇了一跳。這女孩竟然有這種勇氣,也不知她父母是如何培養她的,看來女人沒有魑魅先前以為的那般脆弱無能。


    不過這樣的勇氣倒是很沒有必要,這世上有不少因為災荒餓死或者因戰亂被人殺死的無名之輩,他們沒有一個想死,但卻被時局所迫,不得不死。


    可麵前的女子一看就是過的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父母把她養的很好,但她不過就是因為一些事要違背了她的意願,她就不想活了,實在是沒有必要。


    就在女人已經邁了半截步子,身子都向下歪斜,馬上就要墜入山下之時,魑魅一把拉住女人。


    “小心。”沒想到眼前的女孩看著瘦瘦弱弱,但體重卻並沒有輕多少,魑魅拉著她很吃力。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的時候,女人已經掉下去大半,如果魑魅再晚一步,那就是一條人命的隕滅。


    等女人被魑魅拉上來後,她明顯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魑魅問她好幾句話,女人都沒有作答。


    過了一會兒,等她迴過神來,才道了句謝謝。


    “姑娘你是有什麽想不開的,生命珍貴,死了這一世可不會再重來。”魑魅的手被石頭和雜草割傷,手腕上被劃破的地方很髒亂,從傷口處滲出細膩的鮮血。


    女人仿佛才注意到魑魅流了血,“呀,你流了好多血。”她想從懷裏掏出什麽東西,可是摸了半天沒摸到。


    “唉,手帕肯定是剛才掉下去了。本來我想用來給你包紮,可惜……真是對不起連累你了。”女人臉上露出愧疚之色。


    魑魅搖搖頭,說,“沒事。還不知道姑娘叫什麽名字,又為何會在這兒呢。”


    女人沒有迴答魑魅的第二個問題,隻是說,“左姝,我叫左姝。都是誤會,是我腳滑了。”左姝並沒有說明真實原因,而是找了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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