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離開後,魑魅出了門,她望向小樓的最高層,第三層樓,直覺總是隱隱告訴她,那就有古怪。


    古怪也不止是小樓的第三層,關於小樓第三層裏藏匿著的東西,恐怕很多人都不敢和它待在一起,甚至連隻過一夜都不行。


    而元釗幾乎可以算是每天除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日常處理家族生意上的事物,大概就耗費了他很多時間,讓他留在三樓,與那東西為伴。


    魑魅來到三樓,她推開門,裏麵一點異常的味道都沒有,而魑魅麵前看到的書房也並不像老乞丐和她描述的那樣,或許是因為鬼魂和人比,看見的東西自然都不一樣,魑魅看不見老乞丐和她訴說的那股黑煙瘴氣。


    不等魑魅再行進幾步,她忽然感覺先前那種昏沉的感覺再次襲來,她暗道不妙,可昏睡再次襲來,魑魅兩眼一黑,躺倒在地。


    而後,元釗正好從門外走進,發現魑魅提前醒來他似乎很意外,不過接著,他便橫抱起魑魅,就像很多天前,他抱著醉酒的魑魅,送到他選好的那間屋子。就像很多次之前的場景,他帶過無數像她的女人,進了那間屋子一樣。元釗很難忘記,第一次看見她是的樣子,所以他選中的人,總有和魑魅相似的地方。


    元釗抱著魑魅進了裏麵的房間,似乎房間已經到了頭,可是並沒有,元釗把魑魅放在躺椅上,接著他又把架上擺著的擺設移了個位置,擺設的白龍裝飾並不能移動開,二者連接在一起,共同移動了位置。


    書架和一麵牆壁便成了門,門打開後,裏麵有個黑洞洞的房間立刻出現。


    元釗重新抱起魑魅,黑洞洞的房間已經被他點亮。屋內的一張小床上,躺著的便是雪麗。元釗把魑魅放在雪麗身邊,兩人胳膊碰胳膊,臉碰臉,靠在了一起。


    元釗低著頭,俯視魑魅和雪麗,“我還得謝謝你們把她親自送迴來呢。”


    元釗的情緒略顯失控,嘴裏盡是平日很少會從他口中聽到的那些個陰毒,難以入耳的話,“她娘才是真正和外人私下苟合,犯了那麽多錯,最後竟然是因為生下了八字吉利的她,她父親就原諒了她娘,他們還可以幸幸福福的度過餘生。


    我母親又做錯了什麽?她就活該被人下黑手趕出家門,最後受人淩辱,慘死街頭都無人收屍?”元釗講的很急,似乎這些充斥在他內心的仇怨久久無處訴說,已經成為他心中的毒瘤。


    魑魅緩緩睜開眼睛,她看著元釗,元釗也望向她。


    元釗還穿著婚宴上穿的喜服,“焚香裏被我下了迷藥,香應該才燒完全,不過你醒來的還是比我預想的早了些。”


    魑魅艱難的爬起來,她終於找到了雪麗,果然老乞丐說的不錯。不過她剛才並不是如元釗所說,醒的早了些,而是因為當她本來就擅長煉藥,魑魅頭暈是發現不對,她大概也能猜到是焚香的作用。


    元釗看魑魅醒了,便也不再隱藏,“你覺得我有錯嗎!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選。”元釗冷笑著問魑魅,


    魑魅看著元釗,她的視線似乎穿透了元釗的靈魂看見了其他無數個“他”站在元釗的身後,他們不是現在的元釗卻也都是他。


    這間暗室沒了二樓的焚香味道,魑魅清醒了很多,這應該算是她第一次阿慶不在場,她和元釗說話最多的的一次,“曾經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這樣做值得嗎?後來我就想通,其實有沒有,失不失去都不重要。因為是開心的,你覺得值得就夠了。”


    魑魅覺得這樣說元釗可能不能領會她的意思,畢竟他們的遭遇的確千差萬別,不盡相同,“你沒有錯,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麽做,可能,會下手更狠,報複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其他人沒有經曆過你的經曆,又談何明白你的感受。他們讓你原諒,不過也是因為,他們都隻是旁觀者而已,說的輕鬆,並不代表做起來也一樣輕鬆。”


    魑魅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是她,失去了自己的至親,遭遇了的家人傷害,所有人的背棄,她會毫不猶豫的報複。


    魑魅見過很多交換東西的人類,雖然他們看不見失去那些未來會帶給他們怎樣的結果,但魑魅明白,人不是能看見未來,一個已經崩潰的人,是沒有其他選擇的。


    要麽活著熬,要麽結束生命,選擇離開,眼不見為淨,倒也一了百了。


    “你說的有對,沒人能理解我,不過,既然你也同意了我的選擇。”元釗從床邊取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匕首。魑魅一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元釗將匕首貼近雪麗,他想殺了雪麗,他想殺了給他帶來傷害的雪家人,然而雪麗是無辜的。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這一輩人身上。


    “不要,雪麗是無辜的。”魑魅阻止元釗,“雪家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他們罪該萬死,要不是雪家硬要讓我爹娶了那個女人,我娘也不會被氣死。”


    魑魅本以為元釗是要直接下手殺了他才剛剛過門的新娘,不料元釗站起身來,走到了魑魅躺著時看不見的某個位置,元釗好像是把什麽布條從某人口中抽出來。


    那人嘴裏的布條剛被抽出,就猛吸了一大口氣,大喊道,“牧雲姐,雪麗妹妹。”是阿慶,魑魅心裏一下有了底,她本來不知道元釗把怎麽樣了,如今也都已經清楚,元釗剛開始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把雪麗控製住,後來等把她弄昏迷後,接下來就是輪到阿慶了。


    元釗考慮的還真是全麵,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不過元釗還是大意了,魑魅先前已經和阿慶商量過,如果他們中有人失散,也一定要找到彼此。


    陷入仇恨的元釗把雪麗從小床上拉了起來,又對魑魅說道,“你覺得我應該選擇向雪家報仇,那我就該殺了她。”


    魑魅已經能夠站起來了,她從小床上做了起來,不過她的腳步還有些虛浮,“殺了她如果能讓你好受,那我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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