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元拿出紙筆,又把從縣丞府裏偷來的縣丞昔日寫的一些文書,仿照著上麵的字跡,寫下幾行字。


    他模仿的很是認真,這實在少見,若是在以前,他的那些個兄弟瞧見了他們的二當家胡三元居然學會了舞文弄墨,還能如此認真的抄寫文字,一定會十分驚訝。


    可惜那些人終究都消失不複在胡三元的生命裏了,胡三元寫著字時不禁想起他的馬匪兄弟,心裏對魑魅的憎惡就又多了好幾分。


    再迴過頭去,胡三元望向魑魅的眼神,都帶著火氣,他強忍住殺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又繼續開始寫,當這節短短的白蠟燭在胡三元麵前快燃燒到了盡頭,火光也顯得逐漸變小而趨於暗淡時,胡三元終於寫完了那封信。


    信是代縣丞寄給京中的,雖然守邊大將尚在邊關,但因為近來突厥人占領了不少領土的緣故,大將不能輕易離開邊關,所以就托付昭歌城縣丞處理抓住逆賊的事情,但守關大將擔憂縣丞不能把人找到,會耽誤了京裏交代下來的任務,軍機大事不可耽誤,又不能出錯。於是胡三元主動請纓,他作為守邊大將的左副手想為上司分擔,大將也自然同意了胡三元的請求。


    另一方麵,守邊大將在胡三元來昭歌城之前,也交待給他一定要親自看著逆賊畫押認罪,再經由當地的官員,也就是死了的縣丞書寫文書,而胡三元就需要隨身攜帶守邊大將親手寫的文書一起,快馬加鞭把二者一並寄給澧都京城軍機處。


    看著寫完的信,胡三元感慨萬分,他等這天已經太久太久了,不過好在他沒有放棄,才有殺了這女人的機會。胡三元小心仔細的把仿照縣丞筆跡的文書吹幹又疊好,放進信封內,和大將交給他帶來的書信放在了一起。


    幹完這一切後,胡三元終於要做這件他期待已久的事了。


    現在動手再合適不過了,胡三元夢寐以求的那一天終於來到,曾經他原本有機會改變一切的,可惜他錯過了之前的機會,沒能改變他大哥的想法,從而讓這個女人鑽了空子,導致了他的大哥慘死。


    胡三元手執匕首,見狀要捅。不料此時蠟燭卻滅了,暗淡的燭光化作了一縷青煙,飄散到了這間房屋內。


    胡三元眼前突然一滅,讓他找不到魑魅所在的具體位置,他往下一揮,手下卻沒有意料之內的碰到什麽身體部位。


    胡三元作勢想要調整個位置,摸了下四周,摸到了一處硬硬的床鋪,那應該是他把魑魅安放的地方。再往上,胡三元摸到了一隻手,這隻手冰冰涼涼,一點力氣都沒有,顯然是被迷藥迷昏過去了的魑魅的手。


    胡三元雖然很討厭魑魅,也並不想碰到她,但他眼前的黑色不能讓他確定魑魅的位置。而如果再要點蠟燭,胡三元還要去別處找才可以,他不想耽誤這個時間。


    於是胡三元沒有甩開這隻手,而是一把刺了下去。


    這迴,“呲”的一聲,有什麽液體濺到了胡三元的臉上,胡三元心中欣喜,一定是刺對了地方。


    於是,他再次向同一個地方紮了下去,反複紮了好幾下,胡三元就像瘋了一樣,終於解除了心中怨氣。


    發泄完後,胡三元就出了這間屋子的門,他現在是在縣丞的府中,早前從軍營一路過來,胡三元先是看到了城外布滿了突厥人的士兵,於是胡三元憑借昭歌城外的護城河排水口進了城。


    不過胡三元緊趕慢趕當時還是已經去晚了一步,縣丞府裏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而城外都已經滿是突厥人,他找了一圈,廳堂裏死了好幾個人,胡三元好不容易從被殺的人堆裏找到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下人,問清楚了情況,便向著魑魅被突厥人帶走的路線趕了過去。


    好在突厥人並沒有發現他,更為湊巧的是,胡三元在突厥人抓人的隊伍裏看見了魑魅,便悄悄殺了好幾個突厥人,好不容易才把魑魅帶了迴來。


    胡三元走到了旁邊一個應該是個女人居住的房間,打開衣櫃,一股特有的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氣撲麵而來,香氣縈繞不去在衣物上都能嗅到。


    胡三元本是來找蠟燭的,可是卻被衣櫃吸引住了眼睛,這衣櫃是用紅木做的,一看就價值不菲,而縣丞不過隻是個昭歌城裏的小官員,居然還能買得起這樣的衣櫃。


    胡三元土匪的本性一看這衣櫃時就被激發了出來,他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衣櫃邊,還打開了衣櫃,衣櫃裏麵都是些女人衣服,甚至還有肚兜什麽的,胡三元雖然更喜歡錢,但對女人也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隻不過他和他大哥不一樣,他愛女人也很提防女人。


    在胡三元的腦袋裏,他所裝有的思想是很傳統的,他覺得女人就得聽男人的話,而不是像魑魅那種,居然還敢膽大包天殺自己男人的,胡三元認為就算是綁來的女人,就算已經是他們馬匪的附屬物了,不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胡三元視線一直盯著那個肚兜,他喉嚨輕咽下一口唾沫,沒忍住,就把手向肚兜伸了過去,一觸摸那絲綢質地的肚兜,胡三元感覺他就像被溺死在了柔軟的墊子裏,仿佛香氣劃過時還有個香噴噴的女人,在給他扇著扇子。


    胡三元把肚兜拿近他的鼻尖,狠狠的嗅了一口,突然,後麵門被打開,胡三元迴頭看去,原來是風吹開了門。他鬆了口氣,就在此時,後麵有人拿木棒“砰”的砸向他的後腦勺,那力道極大,似乎是用盡了渾身上下的力氣。


    胡三元頹然倒地,“罪魁禍首”把手裏的木棒,準確來說應該是柴火棒扔到了一邊。


    此人穿的便是縣丞府裏普通下人的打扮,他看起來平平無奇,似扔在大街裏都會被從人群裏分辨出來,總之他是一個很平凡的年輕男人。


    但他也是魑魅心裏覺得很重要很不一般的一個普通人類,此人正是魑魅找了很多日的阿慶,不知為何,阿慶如今出現在了縣丞家中,又成為了縣丞家裏的下人。


    阿慶丟下木棒後,又探了下胡三元的鼻息,胡三元實在唿吸微弱,看來這一棒子打的很重,怕把胡三元打的快要沒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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