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虛感覺很惡心,他顧不得細看,目光很快便離開了碎肉屍體,以及屍體上那顆他不認識,但有些熟悉感的頭顱。


    舒爾丹看著慕容虛的反應,方才像突然恍然大悟一樣,“哦,對了,慕容少爺,我忘記你失憶了。”


    “所以。”舒爾丹雖然也很嫌惡,但還是用殺了縣丞的那把短刀刺進了那顆頭顱臉上的肉裏,頭顱很脆,根本經不起鋒利短刀的蹂躪,頭顱便一下破碎了一部分。頭顱上的下巴一下掉落了下來,隻留下下巴以上的部位。


    舒爾丹把插著的那顆頭在慕容虛眼前湊近,慕容虛想往後退,這實在惡心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舒爾丹的行為已經不止是惡心了,而是變態到極致了。


    最後,慕容虛忍不住說出口,“你把它拿開。”


    舒爾丹停下了繼續把殘餘的半顆頭往前湊近慕容虛,“慕容公子,這可是你昔日最親近的親信啊,你不認識了嗎?”


    聞言,終於可以喘口氣不被舒爾丹惡心的慕容虛眉頭一皺,他這次沒有躲避,而是又仔細看了下那半顆頭,不過頭顱實在受損嚴重,半張臉的人有多可怕,慕容虛胃裏的不適感終是湧上了喉嚨裏。


    “哇”的一聲,這位昔日的貴公子吐了整個一地的胃液,粘稠的胃液還夾雜著屍體的腥臭,讓在場的人都巴不得趕緊離開。


    不過,楚莒倒是忍住反胃,仔細看了下半顆頭,她忍不住眉頭緊皺。就算在殘忍的梵幫,至少都會給失敗者一個全屍,那些失敗的試煉者雖然大都沒了性命,可也不至於受如此侮辱,死後還會被碎屍。


    舒爾丹看效果還不錯,繼續開了口,“慕容少爺,不管你是真失憶不記得,還是裝作不記得,不聽從我們建議,和我們背道而行的人,就會是這種下場。不過慕容公子你暫時不用擔心,隻要你肯和我們合作,讓你們梵幫人和我們的人一起,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吃香的喝辣的。”


    身後,正在舒爾丹說的開心之時,有個不和諧響起,是楚莒認出了此人,她聲音已經很不平穩,顯然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了,“元首大人呢,你把元首大人怎麽樣了。”


    楚莒可沒失憶,雖然頭顱上都是血汙,可她已認出了是誰,真是平日裏緊跟在元首大人身邊的家奴,和慕容虛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人,也是春芽姑娘的三哥哥,楚琪。


    就在楚莒將慕容虛送迴梵幫後,楚琪當時還是在客棧裏,便和他們一起迴去,後來慕容虛跟著楚莒一起跑到了昭歌城內。楚琪應該還留在梵幫,而今,他又怎會被突厥人殺了,還不曾留下個全屍,元首老爺倘若不知此事,實在不可能。


    舒爾丹這才注意到了情緒激動的楚莒,“小丫頭,你別這麽激動呀,你的少主人都沒你反應大,如此不知加以控製,以後怎能成大事啊。”


    舒爾丹臉上流露出一股危險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縱使是炎熱的夏季,都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慕容虛現在倒也是聽了楚莒的話後,反應了過來。他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卻覺得很熟悉,不過是說不出口是誰。再看楚莒如此激動,既然是他的親近,那也一定是他父親看重的人。


    “對,我父親呢,你把我父親怎樣了。”慕容虛顧不得掩住口鼻,大口的血肉腥氣立馬湧入他的鼻腔,逼得他作勢就要嘔吐。


    舒爾丹聽了這話,倒是沉默了,他看了眼兵臨城下的昭歌城,似乎是自己人給了他很大的底氣,舒爾丹本就是個危險的狠角色,任憑慕容虛和楚莒如何質問他,他也不鬆口。


    隻說,“還有一夜,慕容公子不要讓我再失望啊。”說完這句話,舒爾丹就命人把慕容虛和楚莒關進了城樓裏平時守城士兵歇息的房間。


    慕容虛和楚莒被綁著手腳扔了進去,突厥人警告他們幾句後,便就把房門關上,還上了鎖。


    楚莒一早已滿是淚痕,眼睛也已經哭的腫了,不過她流淚是默默流淚,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興許是已經實在忍不住了,楚莒心底裏的不好的預感隱隱約約在提醒她,他們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片刻後,“楚莒,死了的人是誰?”慕容虛向來並不是個會對人噓寒問暖的人,就算是對自己老爹,都鮮少如此,如今,卻開始關心起剛才舒爾丹麻袋裏裝著的死屍是誰。


    “迴大人,是……”楚莒死死的咬了下嘴唇,她的嘴唇早已幹裂的不想個樣子,就如同楚莒此時的內心,幹裂出了一道不可愈合的裂縫,“我哥,楚琪。”


    楚琪,慕容虛心中僅記得幾個人中閃過一個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男孩,那個男孩總圍繞著他轉,雖然男孩和慕容虛當時相差無幾,可在慕容府裏,男孩就像個非常懂事的小大人一樣,被父親安排在了他身邊,伺候同樣是個孩童的慕容虛。


    “居然是楚琪。”慕容虛不自覺說出了口,怪不得如此熟悉的麵孔,現在楚琪已經完全長變了個樣子,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瘦弱了。可是,自從跟隨了梵幫,楚琪的命就注定了不會做個一生平靜自由的普通人。


    慕容虛閉上了眼睛,可楚琪死去的那半張臉,還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而且,腦海裏的楚琪似乎想要對慕容虛說話,慕容虛換了個方向,想要把那半張臉的樣子忘記,但楚琪無論如何就是飄在他的麵前,哪怕那已經是慕容虛刻意閉住眼睛後。


    再後來,“公子,你一定要替我報仇。”慕容虛想往後退,楚琪殘軀越是貼近他,就像哪怕不是舒爾丹舉著他,楚琪是自己想靠近些慕容虛,楚琪不斷的在慕容虛耳邊重複這句話。


    直到,慕容虛睜開眼睛,原來他不知不覺中已經睡著了,再睜眼,已是天蒙蒙亮。


    門外有人打開了鎖,看慕容虛已經睜開眼睛,外麵的突厥人便喊道,“慕容虛,將軍有請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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