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我沒記錯。”裏麵的公子整理了下衣服,似乎因為他突然站起來,衣服都被他弄的不太平整,而他很在意這點。就像有強迫的習慣,他和魑魅說話的時候,也一邊說話一邊整理。


    雙方說完這句話後,魑魅聽見裏麵那男人突然說了句話,“你忙你的吧,這位姑娘,既然你還要去找人,林某就不打擾你們了。”


    魑魅心中烏雲密布,她本就打算離開,隻不過聽裏麵的那位爺突然叫住她,卻沒問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就又請她先行離開了。魑魅現在可以算是一頭霧水,不過好在她可以離開了,便又按照她原來的打算,和侍衛去了別處的其他客房。


    等魑魅和侍衛的已經消失在主仆二人的視野裏,裏麵的人才吩咐到門外的魁梧壯漢,“無機,把門關好。”


    魁梧壯漢向裏麵屏風內的他家公子躬身告辭,便在外按主子吩咐把門關好,就又往遠處走了走,既算是遵從了主子的要求,又和他家公子的客房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過雖然無機離房門有一定距離,但他能保證無論是他家公子的安危還是突然送上門來的“朋友”,他都能盡在把握中。不過這樣的習慣也是他經曆了不少的麻煩才逐漸學會的。


    客房裏屋內,方才還站著的公子終是有時間好好坐下來喝杯茶了,“你剛說到,”裏麵的這位年輕公子像是突然忘記了房裏另外這個女人給他說的話,一時有些記憶不清。


    “爺,剛說到那個雪麗。”地下有個女人跪在地上,卻還是忍不住抬頭,一開始看到這位公子還是不敢置信,這世上怎麽樣如此有氣質的男子,他器宇軒昂,劍眉星目,睫毛長而濃密,這位公子不經意微仰頭時,還顯出一張翩若驚鴻的臉。讓人很容易因為他出塵絕豔的秀麗而忽視了他的內在修養。


    這位公子看起來實在溫潤如玉,非常禮貌,做事得體,他的一字一句都仿佛量身為他打造的一般。反正讓她一個平日裏自恃清高的女人家都自愧不如。還好這位公子和她不是同一性別,如果這位爺也是女子,她恐怕很難做到不嫉妒,不生氣。


    問上天這世上怎麽會有同時兼具溫柔但又骨子裏透著不一樣氣質的男人。


    公子本未看她,但實在是她愣神太久了,還一直盯著他的臉看來看去,公子輕輕咳嗽了一聲,女人臉色變得有些尷尬,趕緊把頭又低了下來。


    就像剛才,外麵突然來人她一時緊張,便刻意湊近公子還抓了公子的衣擺,公子雖然沒說什麽,表麵上還是淡定如許,自然的和門外的魑魅他們說話。但手上的小動作她還是看見了的。這位傾世佳公子似乎很不喜歡被她抓皺的地方,一直在整理方才被她弄不平整的衣擺。


    整理好後,還在和魑魅說話的時候把整理好的衣角拉扯的離公子他很遠的地方,似乎他不想再看到那處怎麽順也順不到完美如初的褶皺。


    “迴公子的話,”女子言語裏帶著討好,“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那個雪麗確實是在我們店裏幹了才一個月左右,這在我們店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信公子你可以去問問別人。”


    公子輕輕的“哦”了一聲,地上跪著的女人驚訝,怎麽會有人可以無時無刻任何一個舉動還是言語都這麽溫柔,如春風化雨一般吸引人。


    應該是再也忍受不了這女人的赤裸裸毫不收斂的眼神了,公子喝完最後一口茶水後,便用袖子輕輕一揮,袖擺從女子的眼前拂過,她以為那隻是個隨意的動作,然而不久,女子就暈了過去。


    屏風內側,在茶幾後麵,還格檔著一床紗幔,男人看地上的努力打扮了一番,還是顯得分外不怎麽樣的女人,忍不住皺了下眉,這要在平時,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明顯的嫌棄。


    不過他實在是沒想到,在這如此偏遠的東南邊陲之地,民風能如此粗野鄙陋,又會有這樣的人,趁他半夜休息的時候,跑來噓寒問暖,實則目的是為了投懷送抱,妄想一下登上高枝。


    不料,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入不了他的眼,就在那澧都京城裏,比地上暈倒的這個女人漂亮多了的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就算他不想要,也有人覥著臉給他送到床榻上去。


    而於他而言,這麽做都是會讓他反胃的行為。


    不僅如此,在那澧都京城裏,便是最為勢利的地方,這種投懷送抱的方式,不但粗野,還過於直接,恐怕很多聰明人都不會這麽幹,他們都有更好的方法,讓那些喜歡女人的澧都官員們,欣然接受,還覺得不是別人特意為之,而是自己魅力大,無意碰到了非常和自己契合的紅顏知己。


    “公子,讓你親手做這種事,真是對不起。是我無能,如果我能起身,一定由我來解決,就不會讓你這麽。”這麽尷尬,不過他終究不敢直說,畢竟公子地位崇高,這樣的言辭不能用在他身上。


    客房裏的床榻上,正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人,那人表麵上看著沒什麽不對,可如果靠近看,便能發現,他渾身僵硬,就像石頭一樣。


    而他身上穿著的正是昨天魑魅迴破廟時偷襲她的黑衣人的衣服。


    聞言公子起身,瞧了眼地上的女人,便徑自繞了過去,不想再碰到地上的這個人。


    男人掀開重重紗幔,走了進去,坐在黑衣人床邊,看黑衣人因為被毒藥侵蝕五髒六腑而疼痛到了極致,額頭滲出細膩的水珠。


    被黑衣人喚為公子的男人擰了床榻邊擺放的水盆裏的手帕巾,“出門在外,隻能買到這些,你先撐一會,待會我讓他們打些熱水來,你沐浴後藥效會散發的比較快。”


    男人拉開被子,露出了黑衣人昨天的衣服,他為黑衣人解開一顆一顆的扣子,用手帕巾給黑衣人擦拭散熱,以減輕他因為身體不適而產生的痛楚。


    邊擦拭,男人邊問,“好些沒。”


    床榻上的男子沒有蒙麵,隻見他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不過反倒襯得他本就俊俏的容貌顯得更有些女子才有的楚楚可憐,隻可惜他生錯了性別。在這種時代,這樣的容貌在男子身上,並沒有多大用處,隻會讓其他男人譏笑他長的不夠陽剛,不像個爺們。


    不過黑衣人自己大概早就明白了,他才努力與命運抗爭,出類拔萃,讓那些瞧不起他的同僚都敗在他手下,才有機會讓他突破重圍,成為公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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