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暗處的殺手無時不刻盯著他刀俎上的魚肉,身無長物的獨身女子又怎能是他的對手。


    論起這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抵抗他的銀針。女子能躲過這兩針,那真是運氣,他在樹梢看的很仔細,女子躲過這兩針完全是在全身鬆弛,毫無防備的時候,夜色這麽黑,她不是湊巧,更不可能有其他解釋。


    說來殺手是奉主人之命,前來保護公子,同時,避免公子被人傷害。這次來這邊遠的小破縣城,他是不願的,要在平時,這種地方,他又怎會放在眼中。


    但公子執意要來,他身為公子身旁的親近之人,公子雖然也學了些護身的功夫,但長路漫漫,沒有保護的情況下,誰的生死都不能完全保證。更何況公子不僅是他要保護的對象,也是主人對他要求。


    第三針,又穩又狠,樹下的魑魅終於能確定,她的確是被人盯上了,而且這人功夫很厲害。


    後背一陣疼痛,魑魅輕輕摸了過去,她不敢動的太厲害,這種感覺很久都沒有過了,這種被暗器傷害的刺骨疼痛感。想來,應該是當時為了恢複骨骼,在阿慶家休養的那段時間,已經把她提前吃的靈丹妙藥僅有的藥用價值耗費光了。


    現在的魑魅,被銀針傷害,已經沒有了保護。傷口上流出零星血液,因為銀針針口細,她沒出什麽血,但被傷到的穴位已經有些麻木,魑魅心中暗道不妙。


    她加速了步子,敵人在暗而她在明,能躲過那兩針已實屬不易,魑魅在慕容虛失憶的時候,在給慕容虛晾衣服的那天,發現慕容虛身上有全部浸濕的一本薄薄的心法大全。


    後來反正慕容虛不記得她是誰了,又怎記得這本心法,魑魅就一直把心法帶在身上,那段找活計做的日子,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沒事就看看心法,發現了其中心法圖真的很有用,魑魅按圖索驥,掌握了些技巧,書是都看完了,可魑魅並不清楚她到底懂得多少。


    現在,魑魅拚盡全力,內心念念有詞,把心法圖上的內容背了一遍,還好魑魅在暗殿裏就私藏了不少東澤罌從天上帶來的天書,東澤罌很少看,所以這些書籍也算是給她閑來無事解悶的,魑魅記憶力在迴憶方麵很差,但在學習東西方麵很快,故而無論是配製藥劑,還是接待人類客人,魑魅都很擅長。所以現在這種學習能力在換了一副身軀的魑魅身上,也逐漸體現出成效。


    沒幾步,樹梢的人也按捺不住了,怕是魑魅跑的實在是出了一定距離,銀針不能瞄準目標。樹林下的陰影又深重,殺手已經逐漸看不清楚魑魅的身影。


    殺手跳了幾下,身姿輕巧的跳到了地上,他明白,既然已經飛出三針,那個女人還沒有被他傷到倒地,按照他的判斷,這就算任務失敗了。因為已經被對手發現,不過,殺手還是追了過去。


    這女人看似步履不停,但據他觀察,就在殺手飛出第三針的時候,那女人停頓了不多的一秒。不出意外,這女人已經中一針。


    而至於這女人為何沒中針倒下,大概是她移動太快,穴位偏移了,紮在了錯誤的地方。銀針上有毒,這女人怕是快要昏厥了。


    現在追上她,再補一針,她就會徹底完蛋。


    “你怎麽才迴來。”魑魅跑的很快,氣喘籲籲,她知道依據心法的鍛煉準則,此刻最忌諱的便是唿吸粗重,這樣會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顯然,後麵殺手已經跟了過來,魑魅打算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經沒辦法隱匿,那就故意用聲音幹擾對方的注意力。


    於是,便有了林子裏四下被搖擺的樹枝,致使停歇在樹枝上巢穴裏的烏鴉,被突然的偷襲者魑魅這麽一通折騰,都撲騰撲騰的飛出巢穴,也來不及顧自己的老巢,隻想的四下散開逃難。留著它們的幼崽在樹上的巢穴裏張著大嘴驚聲大叫。


    不一會兒,老巢裏的小烏鴉全都閉了嘴,殺手看來也是被幹擾到了,不耐煩用輕功飛上樹梢的用針刺穿了小烏鴉的喉嚨。


    “狡猾。”為了追上魑魅,殺手的臉在飛下來時被樹枝刮到了,顯現出一道血痕。殺手的眉頭緊皺,清冷的月光下,能顯出他一雙好看的眉眼,俊俏,硬挺的鼻梁,很像某人,卻又不像某人。


    殺手發了狠,勢必要在半柱香的時間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在樹上輕鬆的點了幾下,便離魑魅的距離越發靠近,而魑魅的頭從不敢往後看,似乎要感覺到了身後的危險,興許是她怕看了也來不及了。殺手嘴角微微一勾,等待著勝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殺手慶幸,就此得手後他還能趕在晚飯前迴去。


    半路卻不幸的殺出了個程咬金,“慕容虛!!!”魑魅意識有些接近模糊,銀針上的毒素已經接近了她的大腦。


    這時旁邊的小溪流聲闖入魑魅耳中,如果在徹底昏迷之前跳河,他應該不會發現吧。


    魑魅“撲通”一聲倒地,她好像已經耗費光了體力,慕容虛也跑到了她身邊。


    喲,英雄救美?殺手不禁冷笑,不過這女人,也算不得美吧。一想到女人白日裏的臉,他就覺得分外惡心,不男不女的家夥,殺手內心厭惡至極的暗罵道。


    想救這女人,那便是這女人的同黨,一起殺了便是。殺手內心發出陣陣冷笑,空氣仿佛都因為他的無比歹毒而顯得冷了不少。


    慕容虛手上還拿著用來燒柴火的一根柴火棒,他本是打算做晚飯,可阿離這家夥還沒迴家,要在平時,她應該也帶著從飯莊裏收迴來客人不吃又未動過的飯菜迴來了,雖然慕容虛從來都是微笑拿過後白天裏趁她不注意就扔了。


    眼看肚子咕嚕咕嚕的叫,慕容虛躺在草垛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卻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那是那傻子阿離的腳步聲,錯不了。


    他趕忙出來,卻發現阿離很奇怪,她跑的歪歪扭扭,時刻看起來都像要倒下一般。


    慕容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到後麵有人在追她,雖然那個黑衣人離阿離很遠。但慕容虛還是注意到了一個黑色且飛速移動的男人身形。


    今天的阿離似乎看著也有些古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倒下了。


    “小賊,拿這個木棍就想救人啊。”慕容虛聽了有些想笑,這黑衣殺手真好玩。


    “小賊?你在說我嗎?”慕容虛從柴火上稍一用力,撇出幾節,又把柴火棒往地上輕輕一扔,木柴卻飛了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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