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稱作死亡荒漠的地方,魑魅他們一直沒碰到胡三元一行人,或許是他們沒敢進來吧,魑魅心想。


    畢竟敢進來的人,都是經曆過死亡所以一點都不怕死的。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片小森林?阿慶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卻不小心揉進了沙子,他卻流不出什麽眼淚。


    “是海市蜃樓嗎?姐。”阿慶問她。


    魑魅其實也看到了,如果一個人看到是海市蜃樓,那兩個人看到都一樣呢?


    隻見前麵有綠樹環繞,還有水流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衝抵著岸邊沙石的聲音,魑魅一直以為自己是脫水太嚴重,已經產生幻覺了,直到腳陷入踩到濕潤的沙土裏,她才大夢初醒。


    真的是水,她從來沒有比此刻更興奮激動,臉埋到水裏好好的喝了一大口,也顧不得幹淨不幹淨,隻覺是淡水。


    阿慶也是一樣,本來以為自己真的要葬身在沙漠裏了,沒想到真的會碰見綠洲。


    魑魅知道不能放鬆警惕,胡三元或許還在不遠的地方,他們的水比她充足許多,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追到這裏。


    想到這裏,魑魅發現不遠處有片還算茂密的樹林,她叫上阿慶一起躲了進去,並手腳並用很快就爬上了其中一棵樹幹粗壯高大的白楊樹上,看著沙漠那邊他們過來的方向。


    不久,遠處幾隊穿著一樣白衣的年輕人排著隊停在這附近,他們有三四隊人馬,似乎男女都有,而且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閃著亮光。


    或許是因為死裏逃生,連生平性情寡淡的魑魅都和阿慶一樣有些激動,這是他們很久以來第一次看見人,或許這是他們唯一生存的機會。


    阿慶更是為了讓他們注意到這裏,爬下樹。


    魑魅也是打算跟著一起下樹,但剛下去她直覺敏銳,覺察到哪裏有隱隱不對,但沒還沒來得及攔住阿慶,他就已經喊出了聲。


    與此同時,隻見此時已經相隔不遠的這幾隊人馬之中,有人舉起手臂,向對方刺了下去,而最為讓人感到害怕的是,這些被刺死的人從開始到結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就像是自願的一樣。


    此時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眼前的景象,魑魅後悔莫及,但很明顯,事情已經往她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為首的幾個白紗女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向他們過來。後有追兵,前有來者,還偏偏是在法力全無的現在,魑魅已經感受到來自人間的惡意。


    原來以為墜崖沒死是萬幸了,而目前的情況更是棘手。


    魑魅抓住阿慶手臂,把阿慶拉近自己,低聲道“阿慶。我們分頭行動,你往那邊,我去另一側,我們能跑一個是一個,不要猶豫出去了就去昭歌最大的客棧匯合。記住,我們還要重新生活。”


    昭歌據說是一個離死亡荒漠很近的小城,在馬背上奔走的那幾天阿慶告訴了魑魅如果他們能從死亡荒漠逃出去,昭歌城會是必經之地。


    說完魑魅毫不停歇向一邊跑了,阿慶知道現在不逃根本來不及,他已經從馬匪胡三年那件事受了很大的教訓,阿慶知道魑魅不是一般人沒那麽容易出事,所以此刻他也不敢過多耽誤,向另一方向就快速跑了過去。


    等阿慶已經看不見了,魑魅從不遠處的灌木出來,白紗女已經抓住了她,其實她知道這些人既然能讓人無聲無息死掉,並且是在死亡沙漠裏,必然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而自己和阿慶都是沒有技能榜身的人是在劫難逃,恐怕隻有死路。


    所以她剛才表麵遠離,其實沒多遠就躲了起來,如果是她和阿慶兩個,她不能讓救她的去死,如果必須要有個人,那她願意做這個人,阿慶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


    白紗女把一身狼狽,穿著混雜著沙土和泥水的衣物的魑魅扔在地上。


    魑魅低頭拚命撐起自己,哪怕是要赴死,她也要挺起身子,不能丟人。


    眼前有人走來,那人穿了雙極簡單甚至有些顯得樸素的黑色長靴,而且還出奇的幹淨,一點都不受這周圍沙土環境的影響,看來主人有些潔癖。


    “抬起她的頭來。”一旁的白紗女用劍柄抵住她的下巴,她被迫抬頭,隻見聲音的主人用惡鬼麵具遮著半截臉,定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


    半截光潔的下巴,好奇的低下來看著她,“喲,意外收獲。不過,真礙眼,這個時候來自己送死。”魑魅看著帶著惡鬼麵具的男人,不覺輕笑了一下,不過這笑她自己也許都沒注意到,但是低頭的男人倒是全看見了。


    她隻感覺後背被覺察到主人不快的白紗女踩在地上,力道不小,魑魅一口鮮血受力噴湧而出,吐在地上。“你笑我。”魑魅身體猛然趴在地上,剛掙紮而起的動作一切恢複原狀。


    其實魑魅隻是看到惡鬼麵具想起了地獄裏那些日日靠她的湯藥洗滌靈魂的惡鬼,與那些比起來,這個麵具真的一點都不像他們,她還覺得有點滑稽,像是在諷刺她,看吧,你現在也不過如此。


    可是麵具男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身邊白紗女侍從腳一邊踩著她,看魑魅不再掙紮後收起腿,這一邊麵具男像發現什麽新世界似的望著魑魅手上一處發光的位置。


    魑魅隻感覺手邊的指戒突然被人硬生生拔出,因為那人動作過於太猛烈,被突然拔出的戒指上還沾染她的斑斑血跡。


    “你還給我,混蛋。”魑魅口不擇言,一時顧不得對方比她強很多,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她,就吐出真心話。


    因為魑魅知道如果沒了指戒,她哪裏都去不成,雖然指戒暫時失去功效。


    也不知道魑魅是哪來的力氣,她跪著起身,想奪過對方拿走的指戒。


    沒想到對方後退一步,她撲了個空。“屬下該死,護主不利,這就殺了她。”


    白紗女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麵具男表情。“不必,我倒是想看看,這女人想怎麽拿迴她的東西。”麵具男看向魑魅。


    “這樣吧,我讓你五步,如果你在五步內把這戒指拿迴去,我就還給你,放你走。但”還未說完,魑魅一句“好。”已經出口,她不肯讓那人白白搶了她的指戒。


    魑魅艱難起身,向麵具男走了過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白衣眾人的驚訝,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的找死,竟然敢挑戰天下殺人無形的虛。


    一步,兩步,第三步的時候,對方紋絲不動,隻是笑容更深了,魑魅口吐鮮血,然而旁人都看不出所以然來,在第五步快到的時候,她終於倒在地上,魑魅左右手全部指節處竟全是銀針,銀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是嘲諷魑魅的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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