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魏崇陽履曆的紙質資料,13層的所有人都已經看過不止一次。


    雖然說不上是能夠做到倒背如流,但也絕對可以做到爛熟於心。


    可是再是詳細的書麵資料也不比親自去實地調查得到的情報來得詳盡。


    很多能夠從小細節裏透露出的信息往往比官方的書麵報告要更加全麵和重要。


    “我們去魏崇陽小時候待過的地方看看吧。”曲小水對蔣越說道。


    …………(我是祁光的小黑屋)…………


    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的祁光在拔掉計算機的電源後,留在黑暗的房間裏發了好一通脾氣。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求穩的人,應該說比起丘複威,祁光更喜歡劍走偏鋒。


    火中取栗的事情祁光做過不止一次。


    越是危險,風險越大,祁光就越是想要去嚐試。


    這種瘋狂仿佛從小到大便根植於他的血脈裏,在姐姐去世後,被猛然喚醒。


    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麵對曲小水所帶領的13層成員的快速逼近,祁光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再也沒辦法做到遊刃有餘。


    祁光看著這一屋子被他糟蹋的物品,眼神晦澀。


    因為大腦病變,祁光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心知肚明,他的這條賤命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尤其是最近為了躲避警方的通緝和追捕,祁光不得不帶著因為王智新的死有了幾分心灰意冷的丘複威,開始了東躲西藏的生活。


    上次便裝出門購物,祁光被跟蹤了。


    祁光費了很大力氣,才終於甩掉了追蹤而來的便衣警察,當機立斷的換了住址。


    祁光帶著為了開車去賭場救他,傷口重新撕裂發炎,後來因為傷口惡化甚至陷入高燒昏迷的丘複威躲到了現在這個藏身處。


    這個地方是祁光姐姐生前購買的二手房,祁光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不短的時間。


    因為怕再次出門暴露了僅有的幾個藏身位置,祁光幹脆黑掉了隔壁的電腦,用鄰居的身份注冊了外賣賬號,訂了不少米麵糧油,自己開火做飯。


    生活上雖然受到了極大的限製,但並不算艱難。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是祁光不能帶著丘複威去看醫生。


    祁光要一邊照顧傷患,一邊小心的探查外界的情況,還要隨時準備跑路,根本休息不好。


    而且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自身難保。


    祁光手中的藥也不多了,發病的頻率卻變得越來越頻繁,病情已經惡化到不是靠簡單的藥物就可以控製得住的了。


    哪怕是沒有這一次電腦被入侵,他原本的計劃沒有泄露出去,祁光也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更何況祁光還中了陷阱,被拷貝走了許多文件,就連祁光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不能被人所知的秘密會從那些被拷貝走的文件裏泄露出去。


    好在他用的服務器在境外,至少地址沒有暴露。


    此時祁光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鼻翼微微擴張,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擴張開,詮釋著他的憤怒,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緒極不平靜。


    房間裏靜悄悄的,尤其是在祁光停下了打砸的動作之後。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滿地狼藉的房間裏,像是與族群走失的孤狼,心裏暗暗發狠。


    原本帥氣的五官此時扭曲變形,紅彤彤的眼睛使他看起來像是從深淵裏攀爬而出的惡鬼,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可能是情緒起伏過大,他已經病入膏肓的大腦示警般的傳來深入骨髓的疼痛。


    一瞬間,仿佛有無數個小人在拿著錐子,一下一下的用力鑿著他的腦殼。


    祁光痛苦的跪倒在地。


    一開始祁光還能勉強用膝蓋支撐著地麵,漸漸的,隨著疼痛加劇,他也隻能無力的趴在地上,不時就會因為一層比一層劇烈的痛感滿地打滾。


    祁光的口中無助的發出小聲到近乎哀鳴的嗚咽聲和破碎的呻吟聲。


    可是這一次,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丘複威能夠陪在身旁,親自拿藥喂給他吃了。


    祁光隻能一手用力的按著後腦,一手艱難的在地上摸索著剛剛被他揮到地上的藥瓶。


    祁光拂開地上的鼠標,緊緊咬著牙根,勉力對抗著來自脆弱腦神經的疼痛。


    他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好一會,才終於積攢出了一些力氣,嚐試去掀開已經碎裂的顯示器。


    他搬了兩下,沒有搬動,這樣平時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此時艱難的不可思議。


    祁光隻好把手伸到顯示器的下方,一點一點的蹭進入,手背被破碎的顯示器刮出了好幾道血痕。


    他試探著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摸到了一個棕色的小藥瓶。


    祁光手指不協調的嚐試了許多次,才把那個棕色的小藥瓶從顯示器底下拿了出來。


    他的手指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這讓祁光不得不連牙齒都用上了,才終於打開了瓶蓋。


    祁光嚐試著想要坐起來,可是自己的手腳卻不聽使喚。


    “艸!”祁光咒罵了一聲,突然湧出了一股怒氣和委屈,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越是知道做不到,就越是想要強行去做。


    他不顧手腳發軟的現狀,用手肘支撐著地麵,單手按在了地板上。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祁光開始施力。


    祁光的胸膛半撐起來,剛剛爬起來一點兒,手腕一個錯位,他便無力的摔趴在地上。


    大腦傳來的陣痛還沒有過去,那綿綿不絕的痛感讓祁光幾乎不能思考。


    他的臉貼在地板上,顯得有些滑稽。


    祁光的手臂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連剛剛一直被他攥在手心裏的小藥瓶和瓶蓋也因為這一摔滾到了遠處。


    棕色藥瓶裏的小藥片灑落一地。


    祁光沒有力氣再去嚐試爬起來了,更是沒有去嫌棄地麵上的藥片。


    更準確來說,藥片撒在地上反而方便了他吃藥。


    祁光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往前爬了幾步,沒有猶豫,他慢慢低下了頭,直接用舌頭卷起了地上的藥片,也不在乎上麵沾了灰,便咀嚼起來。


    難以忍受的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舌根和味蕾逐漸被苦澀的味道麻木,祁光做了好幾個吞咽的動作,才終於將藥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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