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這畢竟隻是個陌生人,米宇隻好耐著性子道:


    “他們會給我帶飯。”


    “你也是警察嗎?看起來真不像。”


    鄭摯似乎對米宇的工作非常感興趣,不僅沒有順勢離開,反而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不許動!”米宇嗬斥道。


    他幾乎是在鄭摯剛抬腿的時候就開口了,可是鄭摯還是邁過了門檻。


    鄭摯的腳落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是不是闖禍了?”他似乎是此時才發現自己做了錯事,動也不敢動。


    米宇快速靠近門口,眼睛死死盯著鄭摯的落腳點:


    “你不是三歲的小兒吧?案發現場懂不懂?!這裏是能夠隨便進出的地方嗎?!”


    鄭摯被說得羞愧不已:


    “那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


    米宇的怒氣值開始狂飆,幾乎要衝破憤怒的閾值了:


    “不出去你還準備在這裏待一輩子嗎?!”


    鄭摯連忙跳出了門外,還一個勁兒的道歉:


    “對不起,我就是看你一個人,想要看看能不能給你幫些忙。”


    米宇的迴答是砰的一聲,關上了實驗教室的門。


    鄭摯隔著門又說了幾聲抱歉,見裏麵沒有迴應,這才沮喪的離開。


    等鄭摯到了食堂的時候,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頭子閃亮的地中海頭頂。


    他把自己土氣的黑色雨傘立了鄭老師的旁邊,抱怨道:


    “我不是說了中午會過去找你嗎?你怎麽先走了?”


    鄭老師笑嗬嗬的夾了塊燉的軟嫩的雞腿肉:


    “誰讓你來的那麽晚,再遲些時候,學生可都下課了,我可搶不過這群皮猴子。”


    鄭摯也去打了飯,挨著鄭老師坐到了蔣越對麵。態度自然的打了聲招唿:


    “你好,我叫鄭摯,是這裏的語文老師。”


    蔣越盯著他纏著紗布的右手看了幾秒鍾,伸出了左手:


    “你好,我是蔣越。”


    察覺到蔣越是顧忌他受傷的右手,鄭摯為他的貼心抿唇笑了起來,用完好的左手和蔣越握手,解釋道:


    “之前不小心打破了杯子,劃了了小口子。平時也不耽誤什麽。”


    他用纏著紗布是右手拿起了筷子,流暢的夾菜吃飯,看起來真的不是什麽大的傷。


    蔣越夾了塊紅燒肉,食堂的大鍋飯說不上好吃,但也不難吃,他一邊吃一邊隱蔽的觀察著對麵的鄭摯和鄭老師。


    兩人不愧是父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在行為舉止上卻是十足十的相像。


    無論是握筷子的動作,還是吃飯時的小動作,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蔣越喝了一口食堂裏免費供應的雞蛋湯,雞蛋湯清湯寡水的,幾乎沒有多少雞蛋。


    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您的手是什麽時候受傷的?”


    鄭摯夾菜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將青菜放入口中,吞咽下去後,才答道:


    “我不記得了。”


    鄭老師想了想:


    “好像也沒多久,就是你們……”


    “咳咳咳……”鄭摯似乎是被雞蛋湯嗆到了,狼狽的捂嘴咳嗽著,咳得臉都成了醬紅色。


    鄭老師的話被打斷,連忙拍著兒子的後背: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喝湯也沒人和你搶,慢點兒喝……”


    蔣越從口袋裏掏出了濕紙巾,遞了過去:


    “好點兒了嗎?”


    鄭摯伸手抽了張紙巾,背過身擦了擦口鼻和手心,這才不好意思的轉了過來:


    “失禮了。”


    蔣越搖了搖頭。


    三人沉默著吃完了飯,似乎是都默契的沒有繼續之前的談話。


    蔣越將餐盤拿到清洗處,又給米宇打好了飯菜,走迴鄭老師身邊,他先看了一眼鄭摯,才笑著問鄭老師:


    “下午您還和我們一起嗎?”


    鄭老師正要點頭,鄭摯便站了起來:


    “我爸年紀大了,久站和久坐都不太行。正好我下午沒有課,我來陪你們吧。”


    這正和了蔣越的心意。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也猜到了鄭摯會主動代替自己的父親。


    所以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那也行。”


    說完也不等他,先一步的往食堂門口的小賣店走去。


    他買了一盒米宇要的純牛奶。


    此時正好響起了中午的放學鈴聲,一大群孩子幾乎是在放學鈴打響的一瞬間就衝出了教室。


    蔣越目之所及的就是一群笑鬧著向著食堂奔跑而來的孩子。


    鄭摯拉了蔣越一把,一個係著紅領巾的男孩飛一般的略過了兩人身邊,清澈的聲音傳來:


    “老師好!”


    隨後,一個又一個的男孩兒和女孩兒一邊打招唿一邊衝進了食堂。


    蔣越看得目瞪口呆。


    鄭摯似乎是習以為常了,他拉過蔣越,避開了學生高峰期的路段,從食堂後邊的小路帶著蔣越迴去了那座廢棄的實驗樓。


    “這座樓其實早就該拆了,因為年頭太過久遠,樓體內部的鋼筋已經不足以支撐大樓了,況且地陷使得地基不穩,樓身已經開始傾斜了。為了學生的安全,學校就將這裏鎖了起來。”鄭摯介紹道。


    蔣越看了一眼荒涼的舊樓,牆麵上斑駁的痕跡訴說著他曾經的時光,就像是暮年的老人,也曾有過輝煌的少年時代:


    “為什麽不直接拆除?”


    鄭摯抖了抖傘上的雨水:


    “拆除也是需要錢,學校的經費都用來建新樓了,所以這裏的拆除計劃才一拖再拖,直到後來出了事。”


    出了什麽事不言而喻,自然是這次的案件。


    兩人走進了一樓大廳。


    “你似乎對這裏很熟?”蔣越將自己的雨傘立在鄭摯的旁邊。


    鄭摯眼中露出一抹懷念:


    “我就是在這裏上的小學。”


    自己的老爸在這裏當老師,他的小學時光別提過得有多酸爽了。


    別人淘氣是叫家長,他可到好,上課沒答對問題。下課老爸就從班主任那裏知道了。


    簡直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那時候是在這座樓裏上課嗎?”蔣越打破了鄭摯的迴憶。


    鄭摯詫異於蔣越的敏銳,點了點頭:


    “沒錯,我上小學的時候,這裏還好好的。”


    蔣越和他並肩往二樓走去。


    也就是說,鄭摯對這座舊樓很熟。蔣越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話題。


    來到實驗教室門口,蔣越奇怪米宇為什麽會關門。


    他敲了敲門,門沒有鎖,蔣越便直接將門打開。


    見米宇已經開啟了紅外線探測儀,他探頭看了一眼,把打包好的食物和牛奶遞了過去:


    “你怎麽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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