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的聲音再次響起,兩人都放棄了防守,緊握的拳頭都向著對方薄弱的地方用力鑿去。


    突然,黑衣人影的右手用極大的力道卡住了商靖怡的脖子,而他的左手卻用力攥住了商靖怡受傷的手臂。


    男人十分惡劣的用力攥住她的傷口,手指快速收攏,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流淌,在地麵上砸出了接連不斷的水聲。


    鮮紅的血液將他的手浸染得格外恐怖。


    “啊!~~~”


    淒厲的聲音在空曠的防空洞內迴蕩。


    商靖怡的脖子上暴起了青筋,臉上的毛血管爆開,漲得通紅,她的肌肉緊繃,巨大的疼痛使得她的頭下意識的後仰。


    商靖怡眼前都是暈眩的星星。


    如果不是長期以來的戰鬥素養在維持著商靖怡僅存的清醒和理智,她真的能一頭栽倒下去,再不醒來。


    傷口處的疼痛幾乎是一場無休無止的殘酷刑罰,她能清晰的聽到自己血液落在地上的聲音。這使得商靖怡不僅經受著身體上的極致考驗,連心理上也備受摧殘。


    她攻擊黑色身影的拳頭已經漸漸的減少了力道,變得無力。


    有些蒼老的麵容上額角全是蹦起的青筋,她的唇因為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


    她的牙齦上卻全是猩紅的血跡,嘴角已經裂開,紅色的血液順著鼻腔和口腔流了下來。


    黑色人影的動作不慢,在商靖怡因為疼痛而頭腦空白的一瞬間,連續擊打著她身上的要害。


    而此時的商靖怡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等商靖怡最後癱軟在地上的時候,她幾乎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了。


    黑色人影狠狠的喘著粗氣。


    在這場幾乎雙方都浴血奮鬥的戰鬥中,最終的勝利者是黑色人影,但他也勝得幾乎體無完膚。


    黑色人影雙手撐著膝蓋,看著無力的倒在地上胸膛微弱起伏的商靖怡。


    他哈哈大笑起來,就像是一個終於贏得了勝利的瘋子。


    那笑聲中不含半點兒欣喜,反而像是無力的哭泣。


    商靖怡遲緩的眨了眨眼睛,斜著眼珠向著男人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此時她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癱軟在了地麵上。


    而男人卻踉蹌著走到遠處,拾起了被他打落的那把手木倉。


    他一步一挪的迴到商靖怡旁邊,動作緩慢的在她的身上翻找起來。


    果然,他在商靖怡的衣袋夾層裏摸到了備用的弓單夾。


    黑衣男人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已經完全不能動的商靖怡,沒有繼續對她施虐,這是他對麵前這個女人最後的敬意。


    “永別了!”


    木倉口對準了商靖怡。


    商靖怡歎息般的閉上了眼睛。


    砰、砰、砰、砰!


    連續四木倉在黑暗中於木倉口處劃出了金紅色的火花。


    但那原本對準了商靖怡頭部的木倉口卻在開木倉的那一瞬間偏轉開,一木倉擊中了商靖怡的右手手腕,其餘三木倉都集中在了她的腹部。


    男人不滿的嘖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惺惺作態的虛假仁慈,還是不滿自己居然在最後的關頭手抖。


    他吐掉了口腔裏的血,然後托著受傷的腿,一隻手捂住還在流血的腹部,踉蹌著走到了更深入一些的地方。


    他從那裏拎出了一個非常大的行李箱,打開箱子,先給自己的傷口上了藥,簡單止血後,將傷口包紮起來。


    黑色人影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炫酷機車服,然後喘著粗氣,吃力的替自己戴上了安全頭盔,隨後便脫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


    他重重的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重新站了起來。


    黑衣人影從行李箱裏翻找出了一支透明的針劑,他用嘴將保護針頭的蓋子咬開,吐在了手心裏,然後扒開了領口,將粗壯的手臂露了出來,在肩膀上直接進行肌肉注射。


    等將所有帶來的物品都裝進了塑料袋後,他一手拎著塑料袋,一手托著行李箱來到了商靖怡的屍體前。


    一開始黑色人影走路的時候還有些踉蹌,但等他靠近商靖怡屍體的時候,已經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很明顯,他注射的針劑開始起效了。


    這個防空洞裏到處都是他與商靖怡搏鬥的痕跡,牆麵和地麵上還有兩人噴灑出的鮮血。


    已經不適合將商靖怡的屍體繼續留在這裏了。


    這個認知讓男人遺憾的歎了口氣。


    因為藥劑的緣故,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頭盔男蹲下身,也沒注意因為大幅度動作而重新崩裂的傷口,隨意的把商靖怡的遺體蜷縮了一下,塞進了行李箱。


    黑衣人影把商靖怡的匕首和手木倉也塞進了手中的塑料袋,然後將他使用的屬於鄧兼善的匕首擦去指紋後,扔在了原地。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空曠的防空洞,黑色人影頭也不迴的走了。


    戴上了頭盔的男人對b市這座城市很熟,他將行李箱綁在提前藏好的摩托車後座上,趁著漆黑的夜色,他拉著裝有商靖怡的屍體的行李箱在一些偏僻山路和小巷中快速穿行。


    然後,他把摩托車在監控攝像頭的死角停好,親自推著行李箱,往想好的棄屍地點走去。


    一路上,他幾乎沒有碰到什麽行人。


    哪怕是不夜城,這樣的時間,在深夜時分還在外麵街道上徘徊的人也不多了。


    他避開了大部分監控,但等他走過了一台自動販售機後,才突然驚覺,那個機器上也有監控。


    藥劑麻痹了他對疼痛的感知,同樣也影響了他對危險的判斷。


    男人的腳步僅僅停頓了一瞬間,就繼續向著目的地走去。


    將商靖怡的屍體從行李箱裏拖出來拋棄後,男人剛想離開,卻被一隻手握住了腳裸。


    已經停止了唿吸的商靖怡此時胸膛竟然再次起伏起來。


    這讓男人詫異的蹲了下來,他雙指並攏,貼在了商靖怡的頸動脈上。


    隱約的脈搏振動在指腹下傳來,男人無聲的笑了下,也不知道是笑商靖怡的頑強,還是在笑自己的虛偽。


    他撥開了商靖怡的手臂,那隻手被輕輕撥開,卻用最後的力氣狠狠的抓向了黑衣男子的頭。


    指甲摳撓頭盔的聲音短暫的響了一聲,那隻手便失去了力氣,重重的摔在了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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