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兼善像惡狼一樣的目光定定的看了老手一會兒,老手在那如有實質的視線壓迫下,冷汗直流,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隨時都會在這狠辣的目光下喪命。


    好在,鄧兼善隻是看了他一會兒,便不感興趣的移開了目光。


    這讓老手心有餘悸的同時,對鄧兼善的不信任感更深了。


    老手藏有後手,他的左手摸了摸私藏的手木倉,和提示任務失敗的警報器,盯著鄧兼善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有些猶豫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如果他先動手殺了鄧兼善,然後迴去說鄧兼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抓了,他不得已殺了鄧兼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黑暗的走廊裏,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


    老手剛剛摸到木倉的手一僵。


    鄧兼善都沒迴頭去看老手,便冷聲說道:


    “把你那把破木倉收好,不然小心我用它崩了你的腦袋。”


    老手的冷汗都順著臉頰流下來了,甚至有一滴汗水流入了眼睛,但此時他連動都不敢動,他不知道鄧兼善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帶了木倉的,可是他相信,麵前這個狼崽子真的可能會一個心氣不順,就直接殺了他。


    一個年輕的、身手極佳的新人,換一個他這樣在組織裏算不上出色的、體能已經在走下坡路的舊人,說不定鄧兼善在殺掉他後,連懲罰都不會有。


    這樣想著,老手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好在,鄧兼善也沒和他在這裏僵持太久。


    “走吧,任務目標還沒找到呢。”鄧兼善走到了樓梯口,用眼角餘光看著老手說道。


    老手似乎是終於被發布解禁令,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感到了滿滿的後怕。


    做殺手的,基本上就是一輩子都在刀尖上跳舞。老手麵臨死亡的時候也有幾次,但還是頭一迴這樣害怕。


    在剛剛被鄧兼善威脅的時候,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僵了。


    甚至此時在邁步的時候,老手都能夠聽到自己膝蓋關節處發出的刺耳的嘎吱聲。


    二樓的布置分別是一間巨大的書房,一間主臥,以及一間收藏室。


    最先被推開的是書房的門。


    書房沒有開燈,但為了以防萬一,鄧兼善和老手還是走了進去。書房裏麵是數量驚人的豐厚藏書,甚至可以看作是一座小型的圖書館了。


    兩人如同靈活的豹子,在書架間穿梭,確認這裏真的沒有人,才去檢查第二間房間。


    剛到達第二間房間的門口,便隱隱能夠看見從門縫裏露出的房裏的燈光。


    老手護著自己的右手,此時看起來老實了不少,也沒有對鄧兼善的行動繼續指手畫腳,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引導者。


    反倒是鄧兼善,推門的動作完全沒有遲疑。


    在將房門推開一個能夠容人通過的縫隙後,兩人迅速閃身進入了房間。


    這是一間裝修的非常豪華的臥室,從房內的裝飾和擺設能夠輕易的得知,這間房間的主人是一位女士。兩人初步判斷,這應該就是那位作為任務目標的女收藏家的臥室了。


    老手去查看了一下衛生間,出來後對著鄧兼善搖了搖頭。


    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將此次行動的領導權親自交到了鄧兼善手中。從他受傷開始,便在無形中的開始了對鄧兼善的服從。


    當然,這種服從是在特定的環境裏和有限的時效內才會有效的,一旦離開了這間宅邸,或者超過了一定的時限,老手一定會為此時受到的屈辱對鄧兼善展開瘋狂的報複。


    兩人在收藏室也沒有看見人影後,終於來到了這座宅邸的一樓。


    一樓的燈光大亮著,所有的窗簾都敞開著,能讓不時過來巡邏的保安看見一樓的情況。


    而鄧兼善一直以為不會在家的女收藏家此時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上捧著一本年輕時的相冊,一邊流淚,一邊看得入迷。


    鄧兼善的身體此時緊緊的貼在樓梯旁的牆壁上,冰涼的牆麵都不及他心中寒冷的萬分之一。


    他的眼睛不受控製的睜大,吃驚寫在了他的眼神中,鄧兼善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怎麽可能?!


    她怎麽可能還在這裏?!


    鄧兼善想要大口喘息,但身邊還有老手跟著,這使得他不得不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將那些恐懼、擔心、困惑全都壓在心底。


    “如何?”老手見鄧兼善遲遲沒有下樓,自己又看不見樓下的情況,不耐煩的問道。


    鄧兼善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隻能沉重的點了點頭。


    老手低頭看了眼自己仍舊錯位的右手,狠了狠心,在牆上用力一別(bie四聲),哢嚓一聲,他一直垂著的手臂恢複了原位。


    老手五指伸展了幾次,看了看表,對著鄧兼善說道:


    “行動吧,接應的人應該快到了。”


    老手說完,就目光灼灼的看著鄧兼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親眼見證鄧兼善手上染血,這樣才能保證鄧兼善這個新人不會背叛。


    鄧兼善的背緊緊靠在牆麵上,一動不動。


    老手再次摸了摸木倉,聲音裏仿佛摻雜了冰碴:


    “去啊?!還是說你不想完成任務了。”


    新人的入門測試完不成,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包括他的引薦人也要脫下一層皮。


    鄧兼善也明白這條規定,惡狠狠的說道:


    “你閉嘴!乖乖看著就好了。”


    此時一名女傭從廚房走了出來,兩人連忙躲好,差點兒就被人發現。


    女傭並不知道與自己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正潛伏著兩個即將行兇的劊子手,她端著一壺熱茶,輕輕的放在了女主人的麵前,心疼的遞了張紙巾過去:


    “夫人,您歇一歇吧。”


    女收藏家闔上了影集,擦了擦眼淚,端起茶輕輕吹了吹,唏噓道:


    “人一老啊,就容易念舊,上周我們還在酒會上見過麵,哪曾想,一周之後,就真的陰陽兩隔了……”


    女傭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快20年了,都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了,自然是心疼自家女主人。


    她安慰道:


    “您也想開一些,明天一早,還得去參加他的葬禮呢。”


    女收藏家點了點頭,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你也是,今天辛苦了。原本還想給你放幾天假的,哪曾想我突然就改變行程了。”


    女傭連連搖頭:


    “我不要緊的,放假也是待著,您叫我迴來,我還能有些事情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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